“似乎又要下雨了呢”,張哲背著柴火走在回家的山路上。


    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感受著撲麵而來的陣陣水霧,常年混跡於山林中的他知道,接下來等待著他的必定是一場瓢潑大雨。


    周圍的樹林裏傳來陣陣鳥獸的叫聲,還夾雜著幾聲狼嚎,不知是凍的還是怎的,張哲突然沒來由感覺到身上一顫,“媽的,這怎麽回事”,少年眼珠滴溜溜轉了轉,邊罵邊加快了步伐。


    畢竟,任誰獨自一人在大山中獨自回家都是有些懼怕的,尤其還是這種鬼天氣,盡管他身處大山邊緣,並不會碰到什麽凶猛的野獸,但處在這種環境下人往往能發揮最豐富的想象力。


    張哲小時候聽村裏的老人說,大雨天的時候,山裏麵的樹都會變為各種各樣的精怪,它們會抓住看到的人類,把他送到最大的樹精那裏,傳說中,最大的樹精是個很美麗的女子,麵若桃花,心如毒蠍,她最喜歡成年的精壯男子,然後吸幹他們的精氣....


    想到這裏,張哲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我這麽瘦,她應該不會喜歡的吧”。少年想著,不禁又打了個冷顫。


    沒走多久,傾盆大雨便如期而至,整個山林都沉浸在一片霧氣中,鳥獸聲都似乎小了不少。


    “奶奶的,真重,還是找個地方歇會吧,這鬼天氣”。張哲邊罵邊四處張望,背上的柴火由於浸了水而便的愈發沉重,將少年的腰壓的幾乎直不起來。


    生活在這種山村,自然是有點營養不良的,張哲瘦弱的身體背起這麽多柴火本來就沉重,現在更加的吃不消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棵高大的樹木,張哲趕緊解下了背上的柴火靠著樹坐了下來。


    呼,張哲長長的喘了口氣,看了看陰沉的天空,不由一陣心煩意亂,“今天爹娘又要為我擔心了”。


    撿起一塊石頭仍了出去,張哲氣巴巴的盤腿靠樹半躺了下來,“隻能等雨停了”,張哲想到。


    山林的氣候總是無常,可能剛剛還是傾盆大雨,轉眼間卻是晴空萬裏。這場大雨也不過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就宣告結束。雨後的山林充滿的純淨的氣息,一片片翠綠欲滴的葉子上掛著閃亮的水滴,山林間一片蟲鳴獸吼,好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見雨停了,張哲背上柴火繼續前行,走了小半個時辰,卻發現周圍的景物有些陌生了。


    “可能是避雨饒了彎路了吧”張哲想到。又走了不久,少年還是沒發現回家的路,抬頭看了看星辰閃爍的夜空,背上的柴火似乎也更重了。


    “爹娘應該已經吃過了,我還是歇一下在回去吧,磨刀不誤砍柴工嘛,累死了喲。”


    給了自己一個休息的理由,張哲找了附近一塊圓石頭放下柴火就躺了上去。


    “還是躺著舒服啊”,嘴裏叼了一根草,少年四肢張開躺在圓石頭上,十分愜意。


    今夜的星辰似乎格外明亮,看著滿天的繁星,少年的思緒早已飛出了千萬裏,他仿佛看到的隔壁吳伯家的小翠在向他招手,仿佛看到了自己成為了一位大將軍在沙場廝殺,又搖身一變成為了皇帝在金殿接受萬眾的朝拜,想著想著,少年的眼皮漸漸沉重起來,意識也漸漸的模糊了,不一會便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就在張哲剛睡著的那一刹那,滿天的星辰都似乎亮了一下,隨後緩緩的改變著自己的位置,最後排列成了一條直線。在連成直線的瞬間,所有星辰都暗了一下,緊接著卻散發出滿天的光輝,光芒耀眼直如白晝,更有無數道光芒射向四方。而我們少年所休憩的那塊石頭,就在最亮的那束光的行進位置上。


    光芒接觸少年的瞬間,睡夢中的少年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舒爽的呻吟,腳抽動了一下,就直挺挺的不動了。


    慢慢的,張哲的身體漂浮了起來,一陣陣柔和的藍光以他為圓心向四周蕩開,周圍的樹木也受到藍光的感染,發出同樣顏色的光芒。當然,這些光芒和張哲身上的比要微弱的多的多。


    藍光擴散的範圍越來越大,無數的樹木也都發出了柔和的藍光,假如此時有人在天空中向下俯視大地,則會大吃一驚。因為此時的山林中所有發光的樹木,竟然全部順時針倒下,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而張哲,則處在這個巨大藍光漩渦的中心,緩緩轉動著。


    ......


    千裏之外,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內,一個穿赤紅色袍子的老人正焦急不安的走來走去,時不時的駐足望天,斑白的鬢角早已沁出了許多汗珠,顯然心中的憂慮與焦急已經到了一個很深的程度。


    假如有熟悉天啟皇朝製度的人看到老人這個樣子,一定會大吃一驚。


    天啟皇朝,由於開國皇帝錢天啟修煉了赤殺真氣的緣故,整個皇朝都以紅為尊。官員的服飾顏色都有嚴格的規定,從九品到五品,分別對應了淺紅,淡紅,緋紅,深紅,赤紅色。而五品以上的官員則統一著深紅色,隻是會根據身份在衣襟左邊繡不同的圖案。


    在天啟皇朝,衣著顏色的深淺,代表著這個人的身份地位,而老人所穿的赤紅色,則是隻有皇族或者對王朝有特殊貢獻者得到賞賜才能穿的衣服,前者因為皇族普遍三妻四妾子嗣繁多的關係有很多,而後者整個皇朝都沒有幾個。連十年前四次揮軍平定草原的大將軍嶽淩都沒有得到這個殊榮,而這,也是這位大將軍榮譽簿上唯一的缺憾了。


    “徐老,對於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聲音不高,但卻似乎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讓人不由產生一種臣服的念頭。


    “陛下,你我君臣多年,我也就不說什麽虛假的見外話。據我看來,這次天啟皇朝,將會有一次很大的災難啊。”被喚作徐老的老人沉吟良久,才回答道。聲音中,帶著淡淡的無奈和深深的憂慮。“


    “哦,此話怎講?當下我天啟皇朝國力正處於鼎盛時期,盡管,盡管這次出現了不祥之兆,但不應該有很大的劫難啊。”


    說話的是一個微胖的中年人,中年人坐在一張雕刻著朱雀的玉石椅子上,眯著眼睛,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皇者之氣。


    此人,就是天啟皇朝當今的皇上,錢龍。


    錢龍皇帝正值壯年,正當是大展宏圖,攘內安外,勵精圖治的時候。不得不說,錢龍皇帝也的確是一位不錯的君王,在他的統治下,天啟皇朝的人民生活有了很大的改觀。錢龍很討厭貪官,他成為皇上後貪官汙吏的數量銳減。在他四十歲那年,命令大將軍嶽淩四次揮兵北上,把當時北方草原的阿蒙可汗打的向野狗一樣四處奔走,最後不得不派出族中兩位公主下嫁天啟,才保得數十年的平安,可謂是威風至極。


    可就在他快過五十大壽的時候,卻出了這件事情,真可謂是他人生,也是天啟的大不幸。


    “陛下,您從小熟知皇朝曆史,同時修習法術,也知道所謂的不祥之兆所言非虛,這次的異像和二百多年前的那次似乎一樣,而且都是在同一天發生。”


    在講到這句的時候,徐老特意停頓了一下,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到錢龍皇帝的臉皮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


    過了一會,徐老才繼續說道:“最近昊天觀那邊反應過來的東西也不是十分樂觀,因此.....”


    “好了,別說了,我天啟皇朝國力強盛,斷不會有大災難發生,最多也就是洪澇幹旱罷了,不足一提。”錢龍皇帝打斷了徐老的話,長長出了一口氣。


    似乎也意識到剛剛有些不妥,“朕剛剛有些失態,徐老莫往心裏去”。錢龍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歉意。


    “哪裏,陛下也是擔憂百姓罷了。”徐老看了一眼東麵有些泛白的天空,對錢龍皇帝微微一躬,“陛下,天色不早了,馬上還要早朝,沒事的話老臣就先告退了。”


    “恩,徐老慢走,最近多注意那邊的動靜,我怕它們....”錢龍皇帝突然抬起頭,說了這麽一句。


    “老臣知道了,請陛下放心。”徐老躬身說道,接著推開門,消失在了濃濃的夜色中。


    砰,隨著房門的關閉,錢龍皇帝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望著東方的天空,那裏隱隱還有一抹藍色的餘暉,“難道我天啟皇朝命數已盡了嗎?”,錢龍皇帝喃喃的道。


    距皇朝千裏之外的赤脊山脈內,張哲靜靜躺在石頭上,全身的藍光早已不見,四周也恢複了平靜,一切仿佛都是原來的樣子。


    少年依然沉浸在熟睡中,嘴角掛著一條亮晶晶的口水,傻傻的笑著,睡夢中少年的嘴唇緩緩的開合著,聲音斷斷續續,似乎是在說:“小.....翠....。”


    天啟十八年,天降異象,九星連珠,次年洛水泛濫,南方大旱,赤地千裏,無數百姓被迫背井離鄉。各級官吏克扣賑災物資,許多安定地區官吏以賑災為名加收賦稅,百姓苦不堪言,各地暴動不斷,流言四起。天啟王朝就像風雨中的一片孤舟,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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