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洄滿意的看了看方哲現在的樣子,不由點點頭,表示自己很滿意:“嘿嘿,衣服是以東的,手腳、身材都是以東的,發型也是以東的,隻有臉還是你原來的樣子。”林希洄一邊說著,自己已經變成了原來的樣子。她伸手凝視纖長的手指,又撫摸自己瘦下去的臉頰,唔,林希洄這底子真不錯,沒白瞎了她一身本事。


    方哲:“這樣看著你就順眼多了,不過你幹嗎把我變成蘇以東的樣子?我會看自己不順眼的!”好端端的,幹嗎把他變成蘇以東?


    “都說了,臉還是你的嗎,有什麽好看不順眼的?”


    “你這到底是要幹什麽?”


    “進去就知道了。”林希洄推著方哲進病房。


    蘇以漫蹙著眉峰,閉著眼,不知道是睡著還是醒著。方哲回頭去看林希洄,眼神示意他,自己想退出去。就他現在這樣子,鐵定是要嚇到蘇以漫的。換誰忽然看見自己心上人忽然變成大哥的身材發型臉型膚色,還是自己原來的臉,那個心髒也受不了啊,何況蘇以漫還是病入膏肓。


    林希洄攔住他想退出去的腳步:“放心,你嚇不著她。”


    她上前輕輕推蘇以漫:“以漫,以漫。”


    方哲半信半疑的等待事態的後續發展。


    蘇以漫難受的厲害,迷迷糊糊睜開眼:“希洄。”


    林希洄:“是我,你看誰來了。”


    蘇以漫迷迷糊糊的瞟了一眼方哲:“哥……你不是這幾天不來了嗎?”


    方哲一怔,雖然他的身材,發型,都變成了蘇以東,但是臉沒變啊!難道病情已經影響到了蘇以漫的眼睛?他走到病床前,好讓蘇以漫看清楚一點:“以漫,是我。”他一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也變成了蘇以東的。


    方哲嚇得回頭去看林希洄,這玩意被蘇以漫看出不對勁來,那麻煩就大了。


    誰知林希洄卻是一副淡定的樣子。


    蘇以漫又叫他:“哥……”一開口,又聞到自己口中的氣味,頓時閉嘴不語了。


    方哲:“以漫,你是不是很難受啊?你的眼睛……沒問題吧?”


    蘇以漫虛弱的對他笑笑:“確實有些不舒服,倒是眼睛還好。哥,你讓我一個人睡會兒吧。”麵上在笑,心卻愈發的冷,冷到了冰點。如果注定要早死,她並不介意,可是她介意這樣的死法……


    還說眼睛沒問題!方哲:“以漫,你等等,我去叫醫生來。”


    方哲匆匆離開病房,林希洄緊隨其後。


    蘇以漫本來還想跟林希洄客氣幾句,見她追著蘇以東出去了,也沒往心裏去,再次陷入半睡半醒半昏的狀態。


    林希洄在距離病房有一段距離後,叫住方哲:“你幹什麽?“


    方哲:“以漫她眼睛忽然變得不好了,我……”


    “你這個白癡。以漫能認出我,為什麽就認錯你?”


    方哲:“她憑著聲音,穿著,身材,大致的樣子就能認人,或許還是有一定視力的。”


    “這說法不算完全錯誤!”、


    “什麽意思?”


    林希洄四處瞅瞅,將方哲扯到一處樓梯走廊裏,隨手一揮,方哲就變成了原來的自己。


    方哲上下打量一番自己:“這麽看著就順眼多了。”


    林希洄:“先說正事吧。方哲,我覺得蘇以漫應該有某種很罕見的缺陷。”


    “什麽意思?”方哲不解。


    “我覺得她很可能看不清人的臉,隻能憑借人的身材,著裝,發型,談吐等等綜合因素來辨認人。這些應該都不是視力問題,你看她從來沒佩戴過眼鏡之類的。”


    “叮——”電梯響了。


    蘇文生拎著保溫桶匆匆向病房走去。


    電梯就在走廊旁邊,林希洄看到蘇文生走過,忙叫住他:“蘇總!”


    蘇文生回頭看到林希洄和方哲,略略有些驚詫:“你們今天來的好早!”


    林希洄招招手:“蘇總,過來下。”


    蘇文生看了一眼方哲,有些發怵,硬著頭皮走過去:“林小姐,請問有什麽事指教?”


    林希洄:“蘇總,我問你,蘇以漫是不是有一種奇怪的症狀?”


    蘇文生心裏一“咯噔”:“林小姐,你真是說笑,以漫她是尿毒症,你不是知道嗎?”


    “不,你別裝傻啊蘇總,你明知道我問你什麽。”


    “林小姐,你說話要講道理,我怎麽知道你要問什麽。”


    林希洄不耐煩應付這半老頭子:“你不告訴我,我就去問蘇以東,他總會說,他實在不願意說,我就去問蘇以漫自己。我肯定能弄明白的!”


    “林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蘇文生有些急了。兩個孩子,一個傷重,一個病重。如果兩個孩子都不將這件事當做一回事那還還好,萬一以東和以漫都不願意將這事告訴別人呢?


    “不想讓我問他們兄妹兩個,那就你老實交代。為什麽蘇以漫她看不清別人長什麽樣子?”林希洄惡狠狠盯著蘇文生。演戲嗎,她也會。


    蘇文生知道現在自己惹不起這兩個祖宗,加之知道二人不會對自己的一雙兒女有惡意,略作思量便決定說實話:“以漫她……她有臉盲症,也叫麵孔遺忘症!”


    “臉盲症?那是什麽病?”方哲還是第一次聽到“臉盲症”的說法。


    “簡單來說,這是一種大腦內部的缺陷。導致患者對人臉沒有任何辨識度,在她們眼裏,所有人的臉都是沒有五官的,或者說五官是一片模糊的。”


    “還有這麽奇怪的病?”方哲總算明白,為什麽以漫能認出林希洄,卻一再將他錯認成蘇以東。因為他當時的身材,膚色,發型甚至臉型,都是蘇以東的,唯一不變的是五官。可是蘇以漫是看不見五官的,聽到他用蘇以東的聲音說話,自然誤會他是蘇以東了。


    蘇文生:“這種情況確實很罕見。”


    既然罕見,那就難怪聞所未聞,不能怪自己見識短啊!方哲感慨。


    林希洄忽然又問蘇文生:“她這個毛病,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蘇文生:“大概在她七八歲的時候,我們就發現了。她不如同齡小孩的記憶力好,還經常認錯人。開始我們以為是以漫眼睛有問題,後來帶著她跑了許多大醫院檢查,才確定不是眼睛的問題,而是‘臉盲症’。”


    林希洄又問:“那麽蘇總,我再請問你,十年前,蘇以漫忽然惱了方哲,十年都沒有再跟方哲聯係,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她一句話直接戳在點子上!開始懷疑蘇以漫有看不見人臉的毛病後,她就開始懷疑蘇以漫曾經誤會方哲的事,不定是什麽個情況。確定蘇以漫是“臉盲症”後,她就幾乎確定,蘇文生和蔣虹曾經利用蘇以漫


    現實生活不是武俠小說,蘇以漫如果真的被方哲傷害了,那絕不可能是有人易容假扮成方哲去騙蘇以漫。如果說是有人和方哲長得一模一樣,那就更天方夜譚了,這種事情發生的幾率也太罕見了。估計比那什麽麵孔遺忘症都罕見!


    可是除非蘇以漫親眼見過方哲做一些傷害她的事,否則是不可能那麽生氣的——她畢竟不傻,非親眼所見,恐怕都不會相信。


    但是如果蘇以漫有“臉盲症”,那麽一切都好說了。隻要找一個和方哲身材發型都差不多,說話聲音也很像的人,在穿上平時方哲喜歡穿的衣服,那騙過蘇以漫不是難事。即使發型不一樣也沒關係,可以臨時改成一樣的。如果這時候,旁邊再有個無關的被收買的人員,直接管那個騙人的少年叫“方哲”,那麽欺騙成功率將會提高更多倍。


    現在看來,八成是這樣了。不然怎麽解釋蘇以漫的怒氣?就是不知道當年,蘇以漫究竟被“方哲”如何傷害的。想來是聽了不少難聽話,不然也不會被刺激的主動避開,其後更是十年不理方哲。


    蘇文生聽了林希洄的質問,半晌答不上話。


    林希洄催促:“你能不能快點回答我?”


    蘇文生:“這……這我怎麽知道?漫漫對誰也沒有說過這件事,飯都快涼了,我得給漫漫送飯……”


    方哲一把奪過他手裏的保溫桶:“送什麽飯?這是我媽做的吧?”夏秀萍每天做兩份飯,一份給蘇以東,一份就給蘇以漫。


    蘇文生點頭:“確實……是小夏做的。她手藝好,漫漫喜歡吃她的飯。”


    “你既然不說實話,就沒得吃了。”林希洄一把將保溫桶打翻在地,“蘇文生,你也有臉讓你女兒吃夏阿姨做的飯嗎?”


    方哲看了一眼滾落一地的湯湯水水,想說又不關蘇以漫的事,幹嗎把以漫的飯打翻,但是又怕林希洄吃醋,忍了忍沒有說。


    蘇文生現在更多的情緒不是愧疚,而是暗自感歎落毛的鳳凰不如雞,現在隨便來個什麽人,都敢給他臉色看,偏偏為了兒子和女兒,他還得使勁忍著。他歎口氣:“大不了我重新買飯給以漫吃。”


    方哲伸手攔下轉身要走的蘇文生:“蘇文生,我之前一直沒有問過以漫到底是怎麽回事,隻是怕不小心刺激她。可是你不是她,我不怕刺激你。如果你非要找刺激,我有很多辦法逼你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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