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聽見她在叫喊些什麽,因為在那一瞬間之後,他們已經離得太遠,太遠,太遠,又或許,是他們離得太近。


    她的眼角劃過一滴淚水,轉身,不再理會那台瘋狂的機器爆出的各種雜音,是滿意也好,不滿意也好,都已經不再她的關心範圍內了,她知道,這一切已經統統結束了,而她,也隻剩下那個在樓下默默地等待著自己的人。


    坐著電梯到達一樓,警車的嗚嗚聲已經由遠及近,從擁擠的大馬路中間力圖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人群早已在一團血肉模糊的屍體旁邊圍城了一圈,指指點點的議論起來,隻有他,還是一臉的淡然的站在馬路對麵,等待著她的歸來。


    她微笑著走過去,給他一個擁抱,他說:“歡迎回來。”她回答道:“一切順利。”他們相擁著走上車,才想關上車門,就被一隻手輕輕的擋住了車門,三個身穿警服的女子一臉微笑地對她說道:“你好,我們能不能談談?”


    慌亂,也隻是一瞬間的,在她看過那個女人的眼睛後,她的靈魂就已經升華成為了不同於原本的白戀的存在,她的陰暗麵,被那雙滿含解脫的雙眼帶出來了,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她的幸福,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上天也隻是將她認為最好的東西留給了自己。所以,他們沒有不幸,因為即使到最後,他們也是笑著的,不是嗎?隻是他們選擇幸福的方式不同,所以,她並不是加害者,他們隻是相互利用了彼此罷了。


    她的戀人一見到警察的出現,敏感地在第一時間護住她,卻立刻被她安撫了,她微笑著,並不打算從車上下來,隻是側過身,笑道:“你好,請問你們有什麽事嗎?”


    三個女警中的一個答道:“你好,剛看見你從樓上下來,我們隻是想問你是從那一層樓下來的,認不認識那個跳樓的女人。”


    “抱歉,因為太血腥了,所以我就沒看,至於認不認識,我隻能告訴你,我不是那幢大廈的員工,隻是今天與人有約才會到上麵去的,什麽都幫不了你們,真是不好意。”她從容的說道,說完,抱歉的一笑,便關上車門,讓他把車開走了,三位女警也沒有多加為難,隻互相看了一眼,便轉身走入人群中,或許是去問別的知情人士去了。


    “戀……,發生什麽事了?”他一臉擔心的看著她,問道,她回以一個大大的微笑,說道:“沒事,真的沒事,她也不是我殺的,你放心。”聽她這麽說,他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們做過這種事不止一回,但殺人,卻是他所不願意碰觸的禁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隻要有一步走錯,他們就必定會踏入萬劫不復的地獄,親手殺掉一個靈魂,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因為這絕對不會被發現,但親手殺人,卻是不能的,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和戀的未來,絕對不能在監獄中度過。


    *


    *


    *


    叮咚,叮咚


    門鈴聲急促的響起,她站在廚房內,手持著鍋鏟,朝外喊道:“青,開門去。”一定是管理員來了,剛剛他們上樓的時候才被調侃了一陣,說待會一定要到家裏好好問問他們的羅曼史,她聽了隻是微笑,這個身體始終還是陌生的,即使被人誇獎,她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隻是現在,她能手持鍋鏟為她最心愛的人下廚,這樣的感覺,是原本她羸弱的身體所從未體會過的,為了維持這種幸福,她會去一點點的習慣這個新的身體,那個被封印在衣櫥裏的靈魂,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她會讓她永遠都躺在那裏。


    “怎麽了,這麽吵?”她剛關上火,準備將最後一盤青菜端上桌,就聽見客廳裏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她趕不及將青菜放到桌上,就這麽端著它跑出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他跟管理員吵起來了,這樣可不好……


    “戀,別出來……”他出聲阻止道,但卻已經來不及了,大大的電視屏幕上傳出的“砰”一聲槍響,已經將她的心魂打散了大半,手中的盤子也摔在了地上,發出咣當一聲,熱油濺在了衣服鞋襪上,她也絲毫未覺。


    屏幕上的她,不,那張不是她的臉,但卻是她,手持著一把黑色的小手槍,對著一根繫著一個女人性命的長絲帶,連開了好幾槍,繃得緊緊的絲帶被子彈打穿,以極快的速度向上滑去,另一頭被掛在窗外的女人瞬間從窗口掉落下去,那張臉,是那張她午夜夢回永遠都忘卻不了那張癲狂的笑臉。


    “不!那個不是我!那個女人絕對不是我!”她瘋狂的搖頭,扯著身前站著的一個女警的衣領,猛烈的晃到,叫喊到,絕對不是她,那個手持黑色小手槍的女人絕對不是她,她沒有殺她,她也隻是按照指示對著標靶射擊而已,她絕對沒有朝那個女人開槍,絕對沒有!


    “放手!”她被女警一把推開,“這是在餐廳裏的隱藏式攝像頭拍攝到的當天的情形,餐廳的經理調出的帶子中就有你的這個畫麵,你想解釋什麽就跟我到警局再解釋吧。”


    “青,你要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殺她!”她轉向她的愛人,尋求保護,他將她緊緊的護在懷裏,大聲說道:“這卷帶子一定是偽造的!戀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是他們,一定是那些惡魔,是他們做的,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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