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銀倚在嘯月身邊,酒一口未動,隻微微皺眉看向地上,手指冰涼。


    “怎麽了?”覺出有些不對,嘯月低聲問道,織銀搖搖頭,將手覆上嘯月的手背,嘯月一凝神,兩人開始用密語傳音。


    “你也看不到?”嘯月盯著別處,舉杯回敬六王爺,“我也是,應該隻是重名,她不是早就死了麽,怎麽可能再出現?”


    “以你的道行也看不到,那她到底是誰?我隻能確定她和蝴蝶也有些關係,莫非和那個人有關?”


    嘯月看著織銀,“你很喜歡她,不是嗎?”


    織銀點點頭,將手收了回去,輕輕閉上眼,的確是有些奇怪,若說是那個人,又不可能,若說是那個人的後人,那個人又實在沒有後人留下來,若說是和那個人沒什麽關係,也實在是說不過去,畢竟是好幾百年的事了,那個人的相貌自己和嘯月也都記不太清了,可是,為什麽自己明明覺得她有些危險,卻仍是喜歡她,接近時總不由自主的不設防,好像自己是從骨子裏相信她知道她不會害自己一樣,這種感覺……不對。


    “難得今天這麽高興,流裳。”六王爺一示意,流裳雖然明白,卻頗不願意開口,七王爺看在眼裏,拍拍手,叫過如夢去讓人把自己的七弦古琴送過來。


    “看來本王是有耳福了。”六王爺有些吃驚,修篁的琴藝已是堪稱絕技,別說等閑,就是不是等閑的王公貴族也難得聽到一回,聽過的人都能扳著指頭數出來,想聽修篁的琴純粹得靠運氣,運氣好了逢上修篁心情好,或許才會撥上幾個音,今天他竟然讓把琴拿過來,倒是意想不到的事了。


    不一時,如夢小心翼翼地捧了琴匣子,恭恭敬敬地雙膝跪下,兩手捧著將琴匣子遞了上去,修篁接過,取出琴,就放在膝上,調了調音,略一停,便開始撫琴,空靈的音符緩緩流出,流裳隻覺心頭一撞,那琴音,竟似乎與自己的心跳合了拍,閉上眼睛,流裳緩緩走至中間,雙手高舉,整個人沐在陽光之下,忽然琴聲轉急,流裳的身影也開始舞動,迴旋,飛轉,跳動,靜止,梨樹下眾人已經呆了,怕是天女散花也未必能有如此輕盈似風的舞步,就連翩躚在花間的蝴蝶也沒有如此美麗靈動的舞姿,琴聲飄蕩在流裳身邊,每一響,都與流裳的舞步配合得絲絲入扣,早已讓人分不清誰賓誰主,隻覺得天地萬物時間都為之靜止,隻剩下這絕美如仙的舞蹈和這輕柔如風的琴聲。


    一時琴聲終了,修篁住了手,流裳也正好同時停下,臉上微微有些紅,向六王爺行過一禮,又偷偷瞟了一眼嘯月,卻見他正皺眉看著織銀,不由有些掃了興,他竟然不看?該看的不看,不該看的倒看呆了,走回六王爺身邊,不經意間看向修篁,他已收了琴,也正看向自己,,四目相撞,流裳不覺有些失神,那琴音,怎會如此勾魂攝魄?還是,這本來就是他為自己而作的?那天他的確是看到了,難道……


    “看來流裳倒與七弟有緣,還不謝過七王爺?”六王爺說著,一推流裳,“七王爺的琴可是國技,輕易是聽不到的,今天……”


    “今天是我自己想彈。”自己倒了一杯酒,修篁接過話頭。


    “那倒是,本王今天耳福倒是不淺。”六王爺嗬嗬一笑,“不過七弟的琴也不是白聽的,七弟若是不嫌棄,六哥倒有禮物回送,依我看七弟倒和流裳有些投緣,倒不如……”


    “六哥割愛,那小弟就卻之不恭了。”修篁笑笑,“時候也不早了,小弟也就不打擾六哥了。”說著起身,看了流裳一眼,流裳會意,叫了如夢拿上昨天就收拾好了的東西,向六王爺別過,跟了修篁出門。


    “王爺。”門口紅霜早等了多時了,見修篁出來,趕忙接住。


    “回去罷,叫人收拾落紅小苑。”修篁揮揮手,流裳看見紅霜,不覺一怔,回過神來,也趕緊上車,趕車的小廝一揮鞭子,馬車駛了開去。


    “你覺得她……”待六王爺回府,嘯月掩上房門,對織銀說道。


    “不可能,她不可能再存在的,她早該死了才對。”織銀倚在靠椅上,裹了裹蓋在身上的皮裘。


    “而且,他也不在,對吧。”嘯月在桌前坐下,“他和她,總是不離不棄的,那個時候是他這麽跟我們說的,你也聽到了的,她在哪,他也一定會出現,他不在這,所以這隻是巧合,碰巧而已。”


    “你跟我解釋什麽,你當年為什麽要那麽做?你明明知道我不想那樣的,你……不說了,阿月,我們回去吧,別再攪這……咳咳…….咳……混……咳。”織銀說得急了,一口氣喘不上來,撫胸大咳了起來。


    “若是治不好你,我們回去幹什麽?況且你不是一直都想來的嗎?”嘯月心煩已極,“不可能的,我一定會找到的,你不會有事的。”


    “別再找了,阿月,你知道的,我當時根本就……”


    “行了。”嘯月一拍桌子,“都過去了,以前的事還提它幹什麽?該不該都做了,人都……”說了一半,自己也說不下去了,一時間兩人不禁都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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