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樂章皺眉,“不信我?這裏最重。”


    此時幾人所站的地方正是幾家挨在一起的髮廊店外麵,殷晟從衣包裏掏出一根檀香一樣的東西,用打火機點燃了,在附近四處走了一圈。


    “沒有魂魄的痕跡。”殷晟不解,“怎麽回事?”


    鬼師這種職業,並不是隨時隨地想召喚出附近亡靈就能做得到的。


    先不說召喚亡靈需要多大的精神力支持,如果在陽氣很盛的地方,就算多大的精神力也不可能喚出魂魄,比如之前殷晟要嚇毛鑫,他說位置選的好便是因為在殯儀館中,那裏可謂是陰氣第二盛的地方,第一盛的自然是墓地了。


    而要讓魂魄讓其他人也看見,那就更需要環境的配合,比如在極陰之地,或者陰氣極盛的地方,才有一半以上的可能性讓看不見靈魂的人看見靈魂,而另外一小半要看那人的體質來決定。


    所謂陰陽眼,或者陰氣重的人,便能促成後麵小半部分的可能性。


    殷晟在四處轉了一圈,完全沒發現任何魂魄的痕跡,他倒不是認為樂章出了錯,而是隱隱覺得事情變得有些怪異。在樂章來之前,他就已經嚐試著召喚過附近的魂魄,即便不如風水師對血腥、殺戮以及黑暗負麵的東西感覺那麽靈敏,他也能察覺到這條街陰氣森然的氣氛。


    可當時他並沒有召喚出任何魂魄,便以為是地方沒有選對,可如今樂章準確的找出了血腥氣最重的地方,卻仍是一點魂魄的痕跡也沒有。


    血腥氣極重的地段,很容易吸引方圓一百裏以內的所有遊魂、業鬼,事實上在許多媒體報刊裏曾經報導過的一些,被人們拿來做飯後閑談的容易鬧鬼的區域,也是如此惡性循環所造成的。


    比如醫院,比如屠宰場,比如曾經處決死刑犯的地方。


    而這裏沒有一點魂魄的痕跡是讓人覺得無法理解的。


    殷晟皺著眉,掐滅了檀香,將剩餘的部分裝進口袋裏,轉頭看司徒等人。


    “我們現在有兩種可懷疑的人選。”


    “什麽?”


    “第一種,是有懂招魂之法的人在這裏長期抓捕魂魄;第二種,是我們要抓的那個兇手,將所有的魂魄禁錮在某地了。”


    小二吞了口唾沫,隻覺得大白天也有點陰風嗖嗖的感覺,他抓著胡葉的袖口顫顫兢兢地問:“殷先生覺得是……哪一種?”


    “說不好。”殷晟也搖頭,“兩種可能性都有。”


    “問題是為什麽。”司徒看向眾人,“不管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隻有找到動機和目的,我們才能繼續往下。”


    “但是現在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著……去哪兒找動機和目的?”


    小二扁嘴,胡葉想了想道:“就從那三十五個人身上先下手吧,還有……想辦法從知情人裏套出話來。”


    但是眾人都知道,這兩點其實也不好辦。


    警局要審問或扣押什麽人,需要出示證據或者批準文件。


    如今他們隻是“懷疑此地有兇殺案”,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一點,就算讓周圍的人協助配合,對方也是有權利不回答的。


    這裏似乎是走進了某條死胡同,除了樂章,其他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你們到底在查什麽?”


    樂章眨眨眼,看著幾人,“很困難?”


    “目前來說是……”司徒搖頭,隨後將案情簡單的跟樂章說了一遍。


    樂章點點頭,意義不明的“哦”了一聲。


    “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麽?”


    殷晟轉頭看他,“什麽?”


    “喏!”


    樂章拍拍胸口,配著他那張娃娃臉,誇張的動作顯得有些喜感,他皺皺鼻子道:“最好的風水師就在你們麵前,物盡其用都不懂啊?”


    “懂。”小二點頭,“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個東西?”


    “我呸。”樂章瞪他一眼,“我不是東西!”


    “哦……”小二點頭,“原來你不是東西。”


    “我!”


    樂章發現自己被套進去了,無論怎麽說都隻會越抹越黑,頓時氣得跳腳:“混蛋!我是在幫你們老大呢!”


    小二真誠地點頭:“謝謝。”


    樂章:“……”


    被樂章這麽一鬧,煩躁的氣氛倒是好了不少。


    殷晟壓了壓頭頂的帽子,“既然是你主動出力要幫忙的話,我也不攔你,這就不算在你的工資裏了。”


    樂章一下蔫了:“怎麽這樣啊東家!”


    “你三個月的房租呢?”殷晟不冷不熱的看他。


    “……”樂章扁嘴,“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但是剛才看地段的錢要算啊!給你打個友情價,一個小時一百元!”


    小二瞪圓眼睛:“你搶劫啊?!”


    殷晟倒是不急,幽幽地看了一下表:“剪掉剛才的廢話和行車的時間,你給出答案的時間四捨五入一下算你個十分鍾吧。”


    “什麽?!”


    這回輪到樂章瞪大眼,“我是從上車開始計費的大哥!”


    而殷晟已經沒有搭理他,徑直和司徒上車準備走人了。


    第35章


    樂章所謂的要幫忙,其實就是幫人卜卦看相。


    眾人一起驅車去了嚴誠家樓下,打電話時才知道父子倆去了親戚家住,並沒有住在自己家裏。


    胡葉重新開車上路,樂章擠在車後座,被司徒故意擠兌到窗邊上貼著,嘀咕道:“怎麽不住原來的家?看看他們家的風水有利於……”


    “不利於他們的心情恢復。”司徒看他一眼,“出了這種事,就算大人也會有一段時間的心理障礙,更別說是小孩子。”


    樂章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吊兒郎當的靠在座椅裏不說話了。


    嚴誠父子倆去了嚴陸的姨媽,也就是陸鳳的姐姐家裏住,陸甜剛離婚,帶了個剛滿月的小嬰兒,嚴誠父子去了,也當做個伴兒,互相有個照應,到也不是不好。


    陸甜之前嫁的是個大老闆,真正的上流社會一族,離婚之後,男人索性將其中一棟小別墅送給了陸甜,還留了一輛米色的甲殼蟲,算起來陸甜也算幸運,至少在財產這一方麵,男人還是很大方的。


    一行人開車到了郊外的別墅區,白色的歐式房頂,米色的牆麵,有小區保安上來檢查眾人身份,遠遠地就看見黑色大眾上醒目的刑偵隊標誌,於是停下了步子,猶豫了一下,走過來敲開車窗。


    “你好……”


    保安有些疑惑地看著這一車人,胡葉亮了亮警員證,道:“我們是來找陸甜的。”


    “好的。”


    保安抬手朝不遠處揮了揮,門衛升起了欄杆,放眾人通行。


    “女人家單獨住在這裏還行。”胡葉一邊開車一邊道:“感覺安保設施做的不錯。”


    “安保設施要看你給多少物業費。”


    司徒搖搖頭:“這裏的物業費一個月下來八百、一千也算低的。”


    小二“哇”了一聲,伸長脖子四處張望,“住在這裏的人到底什麽想法?住這裏和住普通公寓有差別?”


    “那當然。”


    樂章突然開口道:“沒錢就是住的自己開心,有錢也是要住的自己開心,沒錢有沒錢的過法,有錢有有錢的過法……”


    頓了頓,他按下車窗看了看外麵秀麗的風景。


    林立的樹木包圍著整片別墅群,花園,溪流,像是來到另外一個安逸靜謐的世界。


    “這裏的地帶還行,活水活林……就是前麵那塊雕塑擺的有些不妥當,金木水火土,它剛好壓在活水上頭……”


    “帶你來不是讓你做解說的。”殷晟漠然道:“待會兒你準備怎麽做?”


    “讓他們給你一樣陸鳳生前用過的東西,最好是經常用的。”


    “給她的東西做什麽?”小二驚詫道:“效仿警犬?”


    “是看看她的肉身有可能在哪兒。”樂章翻個白眼道。


    “怎麽做?”殷晟也蹙眉,“難度很大吧?不用靠冥師?”


    “找冥師有啥用?”樂章好笑道:“陸鳳的魂魄就在你的爐子裏,她自己都不知道,找冥師來跟她嗑瓜子聊天麽?”


    殷晟眯了眯眼,“別對過世的人說話那麽不客氣。”


    “我隻是開個玩笑。”樂章搔搔臉,也知道自己太沖了點,便重新解釋起來:“我隻能盡力試試,將她經常帶在身上的東西放到八卦陣裏,看能不能利用血氣的強弱度大概標示出一個方位,也能幫你們縮小一下搜查圈。”


    說著,樂章聳聳肩:“我不肯定這能成功,既然你們已經走進死胡同了,那死馬當活馬醫唄。”


    殷晟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他也隻是略懂風水皮毛,知道樂章最擅長的其實是相地之術,和隻精通算命的先生又有些不同,隻是他們在很多地方有些通用的東西而已。


    如此說定,車也到了地方。


    幾人將車停好下來,陸甜以及嚴誠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司徒隊長。”嚴誠有些害怕,又有些希冀的走過來,“你們來是……有她的消息了?”


    “不……”司徒搖頭,他也覺得三番五次來找嚴誠,不斷讓他重複這種擔憂又忍不住懷著期待的心情是很殘忍的事,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我們想借一樣陸鳳身前最常帶在身上的,最好是貼身帶的東西。”


    嚴誠控製了一下情緒,問:“是要讓警犬幫忙找麽?”


    “類似這樣的用途。”司徒點頭:“物品上的dna也方便我們在找陸小姐的時候做匹配用。”


    嚴誠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想了想從衣兜裏摸出一枚紫水晶來。


    “這是陸甜……那時候新婚蜜月去巴西時,從巴西給陸鳳帶回來的禮物。”嚴誠手指輕輕摩挲精美的水晶吊墜,那是被雕刻成一朵薔薇樣式的飾品,十分精緻優雅。


    “她很喜歡。總是戴在身上,沒有合適的衣服搭配……就會裝在貼身的衣兜裏,那天她換衣服,吊墜沒有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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