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艾爾站起身來,走到這安吉爾家的小少爺跟前,他才領悟過來自己表錯了意,漲紅著一張臉站在旁邊,慶幸自己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


    艾爾看著鏡子裏的臉,長頭髮的雅各布看起來像個漂亮的女孩子,短頭髮清爽則清爽帥氣了許多。


    他的臉型小,五官生得精緻漂亮,造型師又是業內頂尖的水平,換了個髮型,雖然還是有點雌雄莫辨,但還是可以說好看上了新高度。


    “很好看,放心吧,你明天肯定能成為明晚宴會的焦點。”盡管並不喜好這一類型,但艾爾更不喜歡說謊話,他的誇讚十分的真心實意。


    少年露出個甚是甜美的笑容來:“他們喜歡不喜歡不重要,你喜歡就好。”


    一旁的理髮師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上一次替小少爺打理頭髮的他的師父,明明是按照這驕橫的小少爺的要求剪的,但後者又嫌棄頭髮剪短了些,結果被逼得不能再在業內工作。


    還是後來找人求了情,不然的話怕是被毀了一隻手。安吉拉家族的人一向是毒蛇的性子,年紀小也毒辣得很,也不知道這黑髮青年是哪裏來的神仙人物,能夠在小少爺心裏有這麽舉重若輕的地位。


    興許是他的眼神在艾爾的身上停留得太久了,他得了銀髮少年一個陰冷的眼神:“你的眼珠子在往哪裏看!”


    他的聲音像是淬了毒的刀子,那理髮師一個哆嗦,低垂了眉目,視線忙從黑髮青年的身上收回來。


    “他們這一行的通病,人家興許是在打量的頭髮,估摸著我適合什麽髮型。”艾爾開口為無辜的理髮師解圍。


    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麽做了,在前兩年的適合,他說了很多類似的話,也得了很多人的感激。


    兩年過去,小孩的脾氣一點沒變,占有欲還是恐怖地令人髮指。據說這個是安吉拉家族的通病,血液裏流淌著的就是瘋狂還有偏執。


    “你總是這樣為別人說好話,倒顯得我心胸狹隘了。”雅各布的聲音裏帶了幾分怒意,他隱去了臉上的笑,看起來像是真生氣了。


    氣氛一下子僵持了下來,那位理髮師為艾爾捏了一把冷汗。


    艾爾卻站到雅各布的身邊,安撫性地揉了揉少年的頭髮,還摸了摸對方的耳朵,他主動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好了,讓他出去吧,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房間嗎,我現在想去了,帶我過去。”


    他的手指就像是觸碰到了一個奇妙的開關,神色陰鷙的少年一下子氣勢就弱了下來,笑容又甜美又羞澀,漂亮的麵孔看起來就像是個純潔無害的小天使。


    他的神色帶了幾分歡欣雀躍:“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喜歡的,我帶你過去。”


    艾爾被他牽著手,情緒格外複雜。他們兩個的相處模式一直是這個樣子。他如果退縮,表現出弱勢的一麵,雅各布就會不擇手段,而且完全不考慮他心情地步步逼近。而他一旦強勢起來,雅各布就會弱下去,而且出乎意料的非常好哄,幾乎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乖巧挺好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但一旦觸及到某些敏感的字眼,小天使就會變成發瘋的小惡魔。不管怎麽發瘋,雅各布都是不會傷害他的,但他傷害別人的時候,也不會特地避諱他。


    按照小惡魔的話,這是對他的懲罰。可惜他當年根正苗紅三觀無比之正的好少年,強行被刷新三觀和下限無數次。


    被安撫下來的小惡魔牽著他的手走到一扇房門前,他推開那扇讓艾爾覺得熟悉又陌生的門,映入他眼簾的擺設果然和在e1278星球的時候一模一樣。


    艾爾並不覺得懷念,反而覺得有點反胃。披著小天使皮的少年怯怯地問著他:“喜歡嗎?”


    艾爾垂下眼睫,直白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不喜歡,雅各布,我跟你說過了,喜好可能是會變的。家裏有很多房子吧,我們去另外一間。”


    雅各布特別喜歡他用“我們”,還有“家”這兩個詞,他依舊十分順從地遵從了艾爾的意願:“你不喜歡的話,那我們就去住另外一間。”


    他牽著艾爾的手打開另外一間房的房門,這間房看起來明亮又寬敞,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讓整個房間給人的感覺暖洋洋的。


    艾爾的神色稍稍好看了些:“就這間吧。”之前那種熟悉的布置會讓他回想起不大好的東西,這間的擺設和先前大不相同,至少不會勾起某些糟糕的回憶。


    少年眉眼彎彎:“那你在床上等我,剛剪完頭髮,我先去洗一下。”


    其實他是想讓艾爾親自動手給他洗的,可到底是兩年沒見麵了,他也不太敢得寸進尺的太過,而且自己洗的話,他還有其他的盤算。


    嘩啦啦的水聲在房間裏響了起來,艾爾坐在超級柔軟的大床上,雙目有點放空。


    從某些方麵來說,他要感謝對方讓他看清楚成人的世界有多麽的腐朽醜惡,但另一方麵來講,他又非常厭惡這些強製性的手段。


    他的性子本來可以擁有很多的朋友,但是高中生涯的第一年,對方折騰得他身邊別說朋友,討厭他的人都不敢有。


    小少爺幾乎病態的偏執於完全將他給隔離了起來,雖然沒有禁錮他的自由,但活在那樣的環境裏,和真空狀態也沒有什麽分別了,要不是他天性樂觀,在那種情況下很有可能因此抑鬱也變成一個神經病吧。


    盡管安吉拉府上的那些下人,十分熱衷於藉助他來安撫好他們的小主人,以至於他幾次逃離,都被這些下人們練手給賣了。


    雖然後來雅各布為了討他歡心,又重新懲戒了那些下人,但艾爾也並不因此感到高興。在某些程度上,他對雅各布的影響力毋庸置疑,可他也不是什麽聖人,憑什麽要犧牲委屈自己,來充當雅各布的滅火器。


    浴室裏傳來的水聲漸漸停了,升騰的霧氣讓原本看不見內裏的玻璃門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少年纖瘦白皙的身體在門內若隱若現,待在艾爾現在的位置上,可以很清楚得看到浴室裏的一切。


    才兩年不見,小孩的心思還往這方麵歪起來了,他站起身來,然後在某隻露出緊張期待的表情時,刷地一下,把簾子給拉上了。


    雅各布的臉刷得一下就黑了,也就過了幾分鍾的時間,他就披著個鬆鬆垮垮的浴袍從浴室裏出來,剛剛剪的銀色短髮還在滴著水,他也不管,三兩步走到艾爾跟前,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不好看嗎?”明明他每一次在宴會,他什麽都沒有做,還是有那麽多帶著欲/望的眼神都凝聚在他的身上。雖然因為他的身份,那些噁心的傢夥都掩飾的很好,但雅各布從來不低估自己的魅力。


    艾爾也是很正常的雄性人魚吧,麵對他這麽費勁的誘惑為什麽就這麽無動於衷。


    黑髮人魚揚起手來,然後曲起手指,在他的腦袋上輕輕地敲了一下:“兩年沒見,你這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麽東西,我對未成年可沒有興趣,我當初是怎麽教你的,好孩子不可以這樣子。”


    雅各布的眼睛都紅了:“我比你大兩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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