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到預定出發的時間了,但是蓮月卻不知所蹤,韓霖和曉坐在客廳裏麵,曉拿著手機,不停地撥蓮月的電話,裏麵一次又一次地傳過來那死板的女聲,而台詞是沒有改變過的:“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曉有些焦躁地站起來,來回踱步,過一會兒,又站到窗戶邊去向外看看,然後再次撥通電話。


    韓霖也開始有點兒沒耐心了。


    如果蘇亦卿帶顏汐去的地方比較遠,留在路上的血跡不會存留多久,要麽被清潔工收拾掉,要麽會在人們來回走過的摩擦中消失掉,到時候要找顏汐,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沒有立刻跟上去,是因為怕蘇亦卿發現,但是眼下如果再不出發,可能就沒辦法按照原定計劃這個晚上找到蘇阮庭了。


    韓霖看著曉的背影,那句“不如我們先走吧”死活說不出口,他知道,曉很擔心蓮月。


    他也很擔心顏汐,一個人跟著蘇亦卿過去了,不知道會不會害怕,當然更擔心的是,如果見到了蘇阮庭,她會不會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做出什麽衝動的舉動呢?


    而現在自己的力量都沒有覺醒,就算篤定蘇阮庭為了得到自己覺醒後的血而不會出手就是殺招,但是要一下子拿下蘇阮庭和蘇亦卿,他還真沒有把握。


    對了,還有一個人......


    “我們叫拉斐爾過來吧!”韓霖對著曉得背影說。


    曉轉過身:“可是沒有蓮月我們沒辦法出發啊!”


    “......先叫拉斐爾過來,好歹多一個人手,我來給拉斐爾打電話,你繼續聯絡蓮月!”


    曉點了點頭,兩個人各自拿著手機忙碌起來,過了一會兒,韓霖已經成功地聯係到了拉斐爾,說明了計劃,拉斐爾也已經準備出發,到薔薇學院正門匯合,可是回過頭,發現曉依然是一臉頹唐的神色。


    “......沒有蓮月怎麽行動,我們是一個團體吧!不能就這樣......”曉仿佛在和韓霖爭取什麽?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韓霖站起身:“無論如何,半個小時之後就要和拉斐爾在薔薇學院的正門匯合了,要是到時候還聯係不上蓮月的話,你可以選擇,跟我們一起去,還是留在這裏等待蓮月的消息!”


    “我......”曉張了張嘴,卻又無奈地閉上了,想不到該說什麽話。


    “沒事,也不是讓你現在做決定,而且我明白你很擔心蓮月,如果你想的話,就留下繼續等她吧!”韓霖對他點點頭,那諒解的表情讓曉得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曉心裏很清楚,韓霖的力量並沒有完全覺醒過來,就算蘇阮庭現在虛弱,如果是一對一的局勢,也很難說誰會贏,而拉斐爾,不是不信任他,隻是他畢竟是個外人,真的可以放心讓韓霖和他兩個人去麽。


    如果韓霖出了什麽差池,元老院必然會問罪於他的,可是蓮月......蓮月從來不是關鍵時刻掉鏈子的人,對於自己的任務一向嚴格要求,為什麽這一次會莫名消失在行動之前呢?


    他再次撥通蓮月的電話,聽著那邊冰冷的女聲,眼神裏麵的不安開始閃爍不定了。


    在曠野裏麵佇立著的建築會在視覺裏麵造成難以磨合的突兀感,樓層倒是不高,就三層,裏麵裝修算是比較簡陋的,外部看起來也是破破爛爛,蘇亦卿站在樓頂的天台邊,入夜的風撩撥著她長長的秀發,在落日的最後一絲餘暉裏麵,就像一張纏結的網。


    真是不能輕視了顏汐這個女孩,她回憶起下午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才停好了車,從大廳拿了醫藥箱,轉身到走廊就看到已經把顏汐按在牆上的蘇阮庭。


    兩個人的身體,挨的太近了,及時是麵對麵貼合著的,明顯是蘇阮庭主動靠了過去,那兩個人在那一刻,臉與臉之間的距離大概還不到十公分,不,可能最多也就五公分......


    ,,我這是在幹什麽啊!蘇亦卿突然煩躁起來,暗暗罵自己沒出息,為了以後,現在隻好忍一忍了,隻要顏汐成功做了祭品,蘇阮庭可以活下去,對的,再過個幾十年,自己也會想辦法,和蘇阮庭一起生存下去,不管用什麽手段......顏汐算是什麽呢?一個普通的人類,要讓她消失,應該是很容易的事。


    何必動怒呢?


    她絕對沒有想到,下午她看到的時候,不過是蘇阮庭在對顏汐發火而已。


    顏汐自不量力地說了最可憐的吸血鬼是蘇這樣的話,結果就是,總是笑眯眯,就算要殺你也會對你露出笑臉的蘇阮庭,殺氣騰騰地抓緊了顏汐的衣領,用力地一把將她推過去,靠在牆壁上。


    動作很猛烈,顏汐的後備與牆壁相撞的時候,肩胛骨的部位磕在牆壁上,痛得她齜牙咧嘴。


    蘇阮庭湊過來,看著她,說:“別以為你有一張和她相似的臉,就可以高枕無憂,我可沒有承諾過不殺你,也沒有承諾過不可以折磨你,顏汐!”


    那個時候,奇跡一般地,顏汐居然忘記了害怕,隻是看著麵前扭曲了的蘇阮庭的麵容,覺得這個人也分外可憐,她笑著回答:“蘇阮庭,如果這次你廢了我這個祭品,你還有多少時間,路是你自己選的,我倒是很期待,就算我死了,你還能夠走多遠!”


    “......”蘇阮庭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可惡,,!”


    “我不打女人!”他鬆開了緊握顏汐領口的手。


    “對,但是你會殺女人!”顏汐整理了一下胸口的衣服,輕描淡寫地說:“走吧!你不是說要帶我去我的房間麽,在哪裏!”


    說話間,自己已經向著前方邁開了腳步。


    除了憤怒以外,還有更多......蘇阮庭在看著顏汐背影的時候,恍恍惚惚地想起了在學校的時候,顏汐每次看見自己,說話的時候總顯得小心翼翼,低著頭的樣子格外可愛,但是現在......她會威脅自己,她會露出淡漠的表情,說出殘忍的,明明知道會傷害別人的話語,她......


    變了。


    其實,蘇阮庭也忘記了,是這個戰場改變了她。


    這次的房間,因為是檀木的地板和櫃子,顯得正常了許多,顏汐坐在床上,一邊的沙發上坐著蘇阮庭,她既不安而又無計可施。


    其實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裏來的勇氣,對蘇阮庭說出那種挑釁一般的話語,她自己也完全拿捏不準,蘇阮庭到底會怎麽對她,畢竟,這裏的老大是蘇阮庭,而自己的交易,卻是和蘇亦卿做的。


    然而蘇阮庭安逸地坐在沙發上麵,沒有離開的意思,沉默讓時間變得漫長到讓人難以忍受,顏汐忍不住開口了:“我不會逃跑的!”


    “這一次我可不會就這麽放任你不管,上一次你試圖逃跑,還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害我不得不懲罰你,你還記得嗎?”他抬抬眼皮,竟是透著些慵懶的氣息。


    “我怎麽會忘記啊!”她苦笑:“不論任何人,看到那樣的情景都不可能會忘記的吧!”


    “你那麽恨我,應該很想要殺了我,為什麽會來做祭品!”蘇阮庭微微眯起了雙眼,問。


    “我......聽說一旦儀式成功了,我可以得到力量,而且回想蘇亦卿一樣,容顏不會衰老!”顏汐回答:“可能這些東西對你來說沒什麽?但是對一個普通人類來說,可是意義重大!”


    “你就那麽自信儀式可以成功,如果失敗,你知道你的死相會和景若一樣嗎?”


    “這些天,我和韓霖他們在一起,知道了他,陸曉還有蓮月都是吸血鬼,然後我每次和他們在一起,我就知道我是個拖油瓶,他們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我知道,我是個累贅,他們都不想要我......”顏汐低下頭說:“有的時候,一個人內在的自信,就是被周圍的這些目光消磨殆盡的,我自己都開始懷疑起自己,我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


    她輕輕地歎息:“因為沒有力量,我眼睜睜地看著景若死去而無計可施,我討厭那麽軟弱的自己,我不是吸血鬼,也做不了召喚士,成為祭品是我知道的唯一一個讓我獲得力量的途徑了,就算這樣會讓你變得強大又怎樣呢?至少我獲得站在這個戰場上麵與你對立的資格,遲早都會殺了你!”


    蘇阮庭聽到這裏,拖著下巴微微笑起來:“顏汐,我開始有點兒佩服你了,居然敢在這種處境裏麵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你就不怕我玉石俱焚,現在就殺了你!”


    “我隻是在和自己打賭而已!”她回頭看著他,說:“景若的儀式失敗了,而韓霖的血已經快要覺醒,你剩下的時間必然不多,要是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蘇,這個時候斷然不會草率地因為一時之氣而殺了我,如果我猜錯了,那就是我活該,你記得嗎......”


    “不可貪鄰居的房屋,也不可貪鄰居的妻子,仆婢,牛驢,和他一切所有的!”她說:“這是第十誡,我貪圖你們這樣的力量,我已經是個罪人,遲早也必將受到懲罰,也許未必來自你,可能來自任何地方的任何人,但是我不會後悔!”


    窗外掠過一個影子,顏汐維持著那個表情,沒有動,她知道,蘇亦卿大概要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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