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走進了積水地段,徐豹上校走在最前麵。沒有路,他們是根據地形地貌去判斷前方是否是泥淖,而緩緩趟出一條路來的。


    遍地是雜草叢生,草雖不高,卻遮住了地麵,有的草直接浮在深黑色水麵上,他們不得不小心翼翼前進。有些地方,野草開出艷麗的花,雖然沒有什麽香味,七彩斑斕的顏色的確叫人神情舒怡。


    夏雅惠子中校對一種禾本花卉特別感興趣。這種花手掌般大小,綻開的五個白色花瓣上點綴著藍色和棕色斑點,象展翅的蝴蝶一樣的,看起來真象是一個嫻靜害羞的鄉村女子。


    “多漂亮的蝴蝶蘭。”夏雅惠子自顧自地取了一個優雅的名字。


    她停下來,蹬蹬地麵,試試麵前的土是否堅硬,然後彎著腰,伸長了手去摘。可是她錯誤地估計了這段距離,除非她能再前進一步,但夏雅惠子的腳尖已經印上泥潭的邊緣了,隻是被淺淺的草遮住而不易察覺。


    夏雅惠子並不死心。多麽美麗幽嫻的花啊,久違了,自然的美色,這些花摘回去放在營帳中,心情都會愉快開朗一些吧。


    好象與花梗隻有手掌寬的距離了,夏雅惠子將身體重心再往前傾一點,就這一點,突然,她控製不了自己的平衡了,向前麵撲了下去。


    菅穀沙子少尉沒想到,夏雅惠子隊長會那麽執著的去摘一朵花。眼見得她來不及拉住夏雅惠子,兩人都發出一聲尖叫。菅穀沙子一步跳到了夏雅惠子剛才站立的地方,伸出手去拉夏雅惠子,但是夠不著。看起來是綠草如茵的地方,開了一個大口子,將夏雅惠子吞了下去。夏雅惠子半仰著身子,腳在泥下蹬著,泥淖瞬間已經沒過了腰際。


    尖叫聲驚動了前麵的四人。徐豹回頭一望,大驚失色,箭步趕來,可是基弗裏中校更快,因為他一點都不顧忌到腳下是否是堅實的硬土。臨近時,他幾乎是一個魚躍撲倒在地。他一點點試著往前挪,身體都差點越過了硬土一半,但是他還能保持著重心在硬土上。


    “壓住我的腿。”他對菅穀沙子少尉大聲叫道。


    立即有重物緊緊的壓在基弗裏中校的腿上,那是徐豹的身體,這樣,基弗裏中校止住了向泥潭裏滑進去的趨勢。他的手臂剛好夠到了夏雅惠子的腰,抓住了她被氣泡鼓起來的衣服。一拉之下,夏雅惠子藉助拉力向這邊移了一點,扭過身體後,剛好手也接觸到了基弗裏中校的手。


    夏雅惠子柔軟的小手緊緊的包在一雙有力的大手之中,她感到了堅強的力量,這股力量排除了死亡的威脅恐懼,一點一點的將她往硬土方向拉去。終於,另外一雙手,菅穀沙子的小手也抓住了夏雅惠子,於是大家七手八腳的將夏雅惠子拉了上來。


    “啊嚏——”夏雅惠子一脫離險境,便打了一個噴嚏,不知是濕泥弄到鼻孔裏去了,還是泥淖中受了涼。她渾身都被稀泥糊滿,十分狼狽,泥腥味老遠可聞。基弗裏中校身上,臉上,也好不到哪裏去。


    “今天就走到這裏吧。我們回營地去。”驚嚇之餘,徐豹內心百感交集,隻得下了命令。


    第三集


    諾亞營地啟動工作的第一天什麽都不順利,阿喜星上一天有二十九個多小時,白晝很長,這麽長的時間了都做了些什麽呢?


    不僅徐豹等人的探測隊伍中途無功而返,狩獵支隊也沒有帶回多少戰利品,隻有十來隻小型動物,個頭和兔子相差無幾,數量也很少,如果用來燒烤做一道配菜,那肯定令人大開胃口,可是要作為一百二十號人的主餐,遠遠不夠。晚餐隻能以飛船上帶來的人造食物為主,就是這樣千篇一律的人造食物,最多也隻能維持四五天。


    傑夫·基弗裏中校原來認為,在北邊的森林中,應該有大群的象地球上的阿拉斯加馴鹿或南非山斑馬之類,溫和的大型草食性動物,供他們遊戲一般捕捉獵獲,所以他才放心的跟隨地理探測隊,而沒有去親自指揮自己的支隊。誰料結局如此,他撓著頭,打量那些攤在地上的小動物,十分尷尬。


    另一支隊即徐豹支隊砍伐樹木的成果也微小,由於缺少有效的伐木工具,如斧啊,鋸啊的,他們僅靠軍用匕首削斷和雷射槍燒斷,一共有六十多根手臂或大腿粗的樹木,而搬運回來的隻有一半。


    製做鹿砦的時候,夏雅惠子的支隊大部分都過來了,有的幹脆加入了木工隊伍,現學現賣。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們把勞動當作了樂趣。兩種語言,有時侯夾有第三種公用語言,奇怪的交織在一起。東條英機等飄蕩的魂靈假如恰好經過這裏的話,一定以為他宣講的所謂共榮理想,在遠離地球56萬億公裏的阿喜星上出現了,隻是有一點他沒有料到,人們自主的幫助和相合,親密如鄰居一般,不是由炮彈,刺刀和鼠疫菌嚇著,逼迫著“共榮”的。


    晚餐之前,鹿砦隻做了十多米長,要想徹底完成對營帳的四圍保護,按照這個速度,需要十多二十天才能完成。目前隻能置放在北方朝向森林的方向,徐豹吩咐首先將登陸飛船和女隊帳篷那邊擋住。明天過後,該由到徐豹支隊尋找食物,基弗裏支隊輪休執勤守衛,夏雅惠子支隊伐木製鹿砦了。


    “怎麽隻有這點獵獲物?”


    就寢之前,基弗裏中校悄悄詢問副隊長戈培裏·戈林曼少校。十年前,戈林曼上尉就曾經讓基弗裏中校因為鍾情於奧特麗小姐而吃過苦頭,基弗裏中校還記憶猶新。因此他懷疑富有心計的戈林曼又在有意讓自己出洋相。他其實對委任戈林曼少校作他的副手頗為不滿。當著全體支隊將士的麵,在支隊營帳中,中校向少校發起了試探性進攻,如果讓他抓住理由,他會要求總部撤換掉戈林曼,但是他也清楚,他必須小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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