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一縷縷猩紅的龍鯨勁氣,如同擇人而噬的大蟒一般,從方宣後背湧出,活靈活現,吞吐寒芒。


    那幾名船員眼中湧起劇烈的恐懼,想要驚駭失聲,卻是驚恐發現,任憑他們如何嘶喊,也發不出丁點聲音,甚至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一般,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喪失。


    那一縷縷龍鯨勁氣便如同附骨之蛆般,無聲無息纏繞上去,將其絞殺。


    方宣神色平靜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屍體,輕輕甩了甩手,甩去了手掌上的血絲。


    下一刻。


    他轉過身,不急不緩朝著船底的地窖走去。


    他那群手下陪著他走南闖北多年,雖然大本事沒有,但能無聲無息將其殺死,這般手段最少也是第二天關的存在!


    啪!


    一記大耳刮子,狠狠扇在那兵卒的臉上。


    旋即,一道平靜聲音從地窖外傳來。


    第二日。


    方宣看了他一眼,隻是平靜轉過身,注視向他們破海而來的快船。


    一名濃眉大眼的伍長,狠狠瞪了那兵卒一眼,接著快速扭轉目光,原本怒氣衝衝的臉上,頓時被笑容堆滿。


    方宣沒有追趕,隻是略微伸手,接過那砸來的酒壇,輕輕放下。


    半炷香後。


    方宣不由被逗笑一聲,開口道:“你派人去稟報一聲司空濟懷,說我回來了算了,我還是自己去吧。”


    一邊說著,段陽帶著眾人,一邊朝那地窖走去。


    “你想要找他們的話,可以去船底地窖。”


    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響起。


    “好了,快走吧,我一個人還有把握些,你們不走反倒對我不利,磨作小女兒態。”


    “那如何行?要走一起走!”


    袁船頭閉目靜靜坐在一張寬闊大椅上,等待著手下們的捷報。


    這名兵卒瞬間拔刀出鞘,刀尖直指方宣的臉。


    對付幾個不諳世事,清澈而又愚蠢的年輕人,自然用不著他來出手。


    “讓司空濟懷來見我。”方宣開口道。


    一名名精銳水師士卒,順著鋼爪上的繩索,如同靈猴般登上了大船。


    而方宣則是望著這名生得濃眉大眼的伍長,不由挑了挑眉,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地窖的門,被一隻如同白玉般的修長大手推開。


    今日之事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甚至這艘船都是這麽得來的。


    “逃!”


    “我們走!”


    刹那間,整艘大船轟然一震,一陣劇烈的搖晃從船頭傳到船尾,整個船身狠狠往前翹起,仿佛有什麽沉重重物狠狠砸在甲板上。


    “嗯?還知道咱們軍師大人的名字?”


    段陽站在甲板上遠遠看去,頓時臉色一變。


    段陽等人伸著懶腰走向甲板。


    方宣眉頭一皺,正打算要不要略過這群人,直接去大營找司空濟懷,但又猶豫會造成衝營誤會的時候。


    耗時三日半的時間,大船終於逐漸靠岸。


    段陽等人頓時將頭搖成了撥浪鼓。


    方宣微微一笑道:“你們不是說龍鯨軍,從來不對老百姓下手,從不濫殺無辜麽?那有何好擔心的》”


    一道驚雷一閃而過,龐大的怪物深潛而下,逐漸消失在了海水當中。


    方宣邁步而進,低頭看了一眼坐在寬闊大椅上,整張臉被昏黃燭光映得一邊明一邊暗的袁船頭。


    “這這是?!”


    話音落下。


    沒有任何猶豫。


    “不好!他們發現我們了!”段陽臉色頓時一白。


    話音說到一半,逐漸變得微弱,最後戛然而止。


    鏘的一聲。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幹嘔聲,吐得天昏地暗的段陽一眾人,腳步發軟,踉踉蹌蹌的從船艙裏摔出。


    它張開血盆似的扁平闊嘴,瞬間將袁船頭整個一口咬下。


    唯有那漂浮在海麵上的血泊,隨著浪濤微微鼓動起伏,久久未散。


    “沒事,伱們乘坐船上掛著的舢板走,我在船上攔住他們。”


    “我出江湖比你們早些,經驗比你們多些,這世上哪有什麽無緣無故,突然而來的好。”


    “他媽的,遇到硬茬了!”


    袁船頭猛然望向那道身影,瞳孔瞬間收縮成針狀。


    “不行不行,那還是太危險了,就算不殺你,把你抓去充當壯丁,也是極其危險之事。”段陽斷然開口道。


    此言一落,周遭兵卒頓時張大了嘴巴,呆呆的看向方宣。


    “地窖?”


    方宣回過頭,朝他們微微一笑。


    他的臉上,不由露出一抹譏誚。


    他們雖然天真,但並不蠢。


    “嗯?龍京兄弟?”


    轟隆!


    一一一.二五三.二三七.三九


    噗嗤,噗嗤,噗嗤。


    段陽等人大步離去,紮入海水當中,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海麵上。


    昨晚恐怕不是這位龍京兄弟出手,今日那壇子裏的心肝脾肺,恐怕就要多一份他們的了。


    又是一日好天氣,美風光。


    轟!!


    下午時分。


    段陽聞言失笑道:“袁船頭也真是的,把那地窖搞得神神秘秘的,每天大部分時間就呆在那地窖裏,也不知道搞什麽名堂。”


    尖刺淩亂的獠牙,不斷咀嚼,還在口中就將其嚼碎吞咽。


    隻是看到那壇子裏,被石灰封蓋了已久的屍體,又想到這幾日方宣的不對勁,今早睡醒莫名的疲憊無力,便瞬間想明白了一切。


    嘎吱。


    黏稠的血漿從嘴角溢出,將海麵逐漸擴散染紅。


    他猛地拎起身旁一個酒壇,狠狠朝著方宣砸去,同時腳步一踏,頓時縱身竄起,破開窗戶,落入波濤洶湧的海水當中。


    地窖內。


    “龍龍京兄弟,你你是怎麽看出他們不對勁的?”


    段陽微微一愣,接著目光掃了甲板一眼,疑惑開口道:“龍京兄弟,袁船頭他們呢?今日怎麽不見人影?”


    “袁船頭,我們來找你了!等上了岸,我請你們去吃一頓大餐,可得把嫂子也帶上”


    段陽麵色發白,臉上神色複雜到了極點。


    隻見一艘艘快船,頓時朝著他們破海而來。


    一杆杆繡有黑色盤龍圖案的旌旗,插在大地上,隨著海風舒展旗幟,獵獵作響。


    “唔,昨晚這覺睡得,怎麽這麽累啊”


    忽地。


    方宣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道。


    咕——!


    一陣沉悶的牛角號角聲被吹響。


    這人不就是當初收服崖山時,那個自稱無能,當場退出黑崖水寨的機靈小子麽?


    “你還做上伍長了?”


    “那好!”段陽一咬牙齒道:“那龍京兄弟,三日後我們在菅縣外三十裏處的平陽渡口匯合,一同前往碧海雲宗!”


    “這恐怕龍鯨軍和紅眉軍正麵交戰了!”


    “其他人呢?”


    袁船頭整個人一呆,猛地瞪大了眼睛,目光發直的看向海水裏,臉上的神色逐漸被劇烈的驚恐所替代。


    轟——!


    一頭長達三米多,渾身布滿黑色鮫紋,長著一對龍角的龐大怪物,猛然破水躍出。


    在那地平線盡頭,海岸的輪廓,已經逐漸變得模糊可見。


    一道道炮火轟鳴和重箭破空聲,隔得極遠傳來,令人隻感覺頭腦嗡嗡作響,忍不住麵色發白。


    “沒錯,若沒有龍兄弟,我們昨晚就死了,這時候怎能拋棄你獨自離去?”


    “曾經有個很天真的女人跟我說,要相信這個世道再險惡,還是好人多過於壞人的,我有時也很想這麽去相信。”


    倏地,話音戛然而止!


    “哦?”方宣眯起眼睛,眼底逐漸湧起一抹冷意。


    段陽臉色蒼白,額頭不斷冒出豆大的汗珠。


    其餘人也沒好到哪裏去,許珂晴整個人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瑟瑟發抖。


    “還好這次讓我逃了!哼,等我重振旗鼓而來,非要砍下你的頭顱製成酒杯.”


    “瞎了你的狗眼!”


    海水裏,袁船頭低聲罵了一句,接著回過頭,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那站立窗畔旁,平靜注視著他的那道欣長身影。


    在那兵卒懵逼的目光中,他轟然一跪而下,重重拱手,大喊道:


    “末將張小虎,拜見主上大人!”


    那水師兵卒一愣,接著獰笑一聲道:“別給老子打岔!老子剛才明明看到,這船上有幾個人,他們逃哪去了?”


    一名身穿藤甲的水師兵卒,冷冷掃過一眼空蕩蕩的甲板,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孤身一人的方宣身上。


    “龍鯨軍!”


    整個海灘上安營紮寨,一名名身穿藤甲的步卒腳步匆匆,不斷往返於前線和後方。


    嗤嗤嗤!


    一艘艘快船靠近,接著一隻隻鋼爪被丟了上來,死死扣住船沿。


    他的目光平靜,站在窗戶旁,低頭看向在海水裏快速揮舞雙臂,瘋狂逃亡的袁船頭。


    “多謝。”段陽深深朝著方宣拱了拱手。


    方宣未曾回頭,仍舊注視著前方。


    “說!你是不是紅眉賊派出來的細作?”


    “很遺憾,我又失望了。”


    直到這名伍長不斷朝他討好似的擠眉弄眼,他才終於恍然大悟。


    海岸線上,早已沒有了什麽打魚的漁家子。


    唯有一道欣長的身影,盤膝坐在船頭,和煦的海風,輕輕吹拂起那滿頭黑發。


    平日裏早該忙活的甲板上,卻是一片空蕩寂靜。


    聽到此話,段陽等人彼此對視一眼,臉上頓時閃過一抹掙紮之色。


    方宣右腳狠狠在甲板上一踩,一股巨大的力道以他為中心,朝著身後船體蔓延出去,堅硬的甲板一瞬間仿佛泛起波浪漣漪。


    他整個人如同炮彈飛射出去,轟然朝著前方沙灘射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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