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從王階上流下。滴答,滴答,整座大殿之中,回蕩著鮮血滴落的聲音。


    青玄不可思議地回頭,看著偷襲他的人困難地說道:“你,你是…”


    大娟的麵紗不知何時已經飄落,她的臉上是複仇之後的快感,她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娟、娟、幽、靈。”


    這個時候青玄還有一定的行動能力,大娟在他的脖子上又抹了一刀。青玄倒地,用手捂著脖子,血從他的指縫中流出,從他的口中冒出。他瞪大雙眼,盯著大娟,想要說些什麽。


    大娟微笑,將沾滿鮮血的右手食指放在嘴唇邊上,對著青玄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說道:“噓噓噓……不要說話,這樣你隻會死地更快。”


    而事實上青玄這種狀態根本說不出任何話來,他隻不過在死亡線上掙紮。


    大娟的臉上全是複仇之後的快感,她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青玄無數次幻想著你死在我的手裏,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折磨你,真沒想到你和豬狗也沒什麽區別,一刀,兩刀,你不過挨了我兩刀而已。讓你這樣死去,你應該感謝我才是。至少你是死在你的王座前,死在大殿的正中央。”


    青玄張了張嘴巴,不動了,死透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他的雙眼怒瞪著,死不瞑目。


    大娟以為青玄的不甘是因為他被莫名其妙的殺死了。而事實上並非如此。


    青玄死之前,一直呼喚著某個伴隨他很久的聲音,那個聲音教會他很多前所未聞的魔法,讓他空前強大。可是這個聲音卻在他最需要的時候消失了,仿佛自己一直聽到的聲音隻是幻覺。


    皇帝青玄從始至終隻相信那個聲音,因為那個聲音是那樣地神秘,仿佛是神的耳語,指引他前進,指引他如何發起戰爭,指引他成為前所未有的魔法師。可現在,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無情地拋棄了他,這讓他如何能夠甘心,如何能夠瞑目。


    他至死都不知道那個聲音是什麽,至死都不知道那個一直指引他的聲音來自一個魔鬼,一個被崇拜的偉大的魔鬼。


    大娟站起來,看著王座下的那些攛掇王位的人笑了。複仇的快意,讓她無比地愉悅。至於誰成為新的國王,她並不在意,這種國家大事也不是她能夠操縱的。她隻是個亡靈,而且是一個複仇成功的亡靈。


    從現在開始,一切都無所謂了,縱使自己再死一遍也無所謂了。


    “哈哈哈……”大殿之中回蕩著大娟近乎瘋狂的笑聲。


    笑玩之後,大娟卻迷茫了,她接下來該幹些什麽呢?她是個僵屍,隻要她的主人阿修羅願意她可以永生永世的活下去。


    不老不死同樣是詛咒。她想起可七星陵的那個僵屍,他活了至少一千年,這一千年裏,他就在不見天日的古墓之中遊蕩,唯有偶爾闖入的盜墓賊,給他枯燥的生命增添了一些光彩。


    難道我要去問那個僵屍,他在這千年裏是怎麽過的嗎?


    嗬,大娟冷笑起來,她早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了,或許阿修羅能夠告訴我答案。看來我要去尋找阿修羅了,我並不屬於這裏。


    大娟不再看她的仇人,人都已經死了,仇恨也便消失了,留下的隻有稍縱即逝的快感,和無盡的空虛。她走下王階想要離開,卻被幾個士兵擋住了去路。


    大娟盯著為首的琅陽,說道:“首輔大人就是這麽關照你女兒的朋友的嗎?我記得你曾經答應過琪琪要好好照顧我的。”


    琅陽麵色平靜,仿佛青玄的死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娟娟小姐,我答應琪琪要好好照顧你,所以不能讓你離開。”


    “為什麽?”大娟是琪琪的朋友不代表是她父親的朋友,這些日子以來,大娟總覺得琅陽是一個偽君子,並且覺得他是個有野心卻沒有迫力的人。


    琅陽不曉得大娟的心裏在想什麽,也沒心思去猜,隻是單純地回答大娟的問題:“現在王宮之外,還有一些青玄的黨羽,如果你現在冒然離開的話,很有可能會被他們傷害。為了保證你的安全,所以你不能離開。”


    “如果說我非要離開呢?”大娟冷冷地說道。


    “我答應過琪琪要照顧你,所以不能讓你有危險。”琅陽拐彎抹角地說道。


    “你的意思就是要強留我了。”大娟之所以想要離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想讓琪琪為難,如果琪琪發現自己利用了他的父親,讓他成為自己複仇的工具,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麵對她。但她又想到,如果琪琪回到這裏,卻發現自己不見了,那麽她該有多擔心。


    再者,就算大娟想要離開,她也沒有能力離開。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僵屍,擁有不老不死的能力,不會魔法,不會巫術,沒有翅膀,也沒有琪琪高超的技術,看來她隻能乖乖地呆在這裏了。


    琅陽和琪琪保證過要照顧好大娟,所以自從大娟跟著他來到京城之後,就一直非常照顧她。她喜歡看書,就把她的廂房安排在自己的私有圖書庫的旁邊,還叫了兩個丫頭伺候她。


    他一直以為大娟隻是個普通的熱愛圖書的女孩,根本沒有想到,皇帝青玄會是她的滅族仇人。而自己居然也被莫名其妙地卷入到了她的複仇大計之中。


    琪琪是故意把這個娟娟?幽靈放在我身邊的嗎?不對,琪琪不應該是城府那麽深的孩子。但是這個孩子已經離開我那麽多年,並且一直在市井是摸爬滾打,她會不會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天真的女兒了。


    這一切實在是太過巧合,琅陽不由地開始懷疑起琪琪來。


    可是琪琪這樣做對她又有什麽好處呢?難道隻會為了讓她的好友複仇嗎?琅陽百思不得其解。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好問出口,就讓人把大娟押了下去。


    琅陽並沒有把大娟關到牢房裏,而是把她軟禁了起來,並且軟禁她的地方放滿了她喜歡的書籍。甚至還把大娟爺爺的一本手記交給了她。這本手記十分真貴,因為它記錄了青玄皇帝從出生開始,到繼位十年之間的事情。


    大娟如獲至寶,在軟禁期間把這本手記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在琪琪到來之前,她一直端著這本手記,仿佛這是她靈魂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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