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還是稍微躲一下吧。”皇城殿內,充斥著一種與周圍的氣氛完全格格不入的寂靜與空曠。


    “躲?有用嗎?如果整個皇城都被敵人占領了,躲到哪裏才會是真正的安全呢?”皇椅之上,一臉疲態的皇帝嗤笑一聲,然後繼續若無其事地翻動著手上各個軍隊發來的被攻陷的急報。


    “不愧是父皇,大難臨頭卻依舊能麵不改色這一點,孩兒恐怕還真要向父皇好好學習一番。”少年郎清朗的聲音在空蕩的大殿之中顯得格外的清晰與愜意。


    “五……五皇子?”那名勸皇上休息的護衛臉上有著不可思議的詫異與喜悅。


    “你果然還是來了。”皇上的口吻依然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平和,卻全然沒有護衛想來應有的那麽一絲絲激動。


    “像從前一樣,似乎我想要做些什麽?您都會知道。”莫少茗歎了一口氣,不過臉上卻沒有任何的不悅之色。


    此時站在一旁的護衛就像在看一場21世紀的心理劇,耳邊聽到的似乎無論如何都和自己親眼所見的情況有些格格不入。


    “皇城軍在這段時間內都被你暗中派人一點點地調離,而剩餘軍隊中的精英都被你以圍剿銀鳩山的名義帶走,皇城在這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內難得出現了一段毫無防備的時期,而恰恰就在這段時期之內,銀鳩山開始了暴動。如果再不能聯係到你的身上,我這皇位,也的確是該拱手相讓了。”


    聽著皇上的一番波瀾不驚的話語,那名護衛的下巴都快砸到了腳尖上,他不可置信地向五皇子的方向看去,卻發現自己曾經最為崇拜的五皇子竟然沒有絲毫要辯解的意味。


    “或許,你也已經知道了另一件事情。”莫少茗背著手,向著自己的父皇慢慢地走去:“我現在的身份,便是銀鳩山真正的大首領,辟邪。”


    那名護衛覺得自己就連最後的一絲希望都已經保不住了。


    皇上突然揮了揮手,示意讓殿內的所有人都退下,當然,除了他曾經最心疼的皇子,莫少茗。


    那名護衛咬了咬牙,眼神有些空洞地向著皇上鞠了一個躬,然後隨著自己的同伴一起退了下去,在即將離開大殿的時候,他不由得再次回過了頭,看著那個曾經無比偉岸的身影衝著他有些邪佞地笑了一下。


    竟像極了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衝著對自己發火的大人毫無顧忌地撒嬌。


    當然,莫少茗已不再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在所有人都離開了很久以後,皇上才突然歎了口氣。


    “你不是辟邪,從前不是,現在,也不是。”蒼老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種似乎獨屬於帝王的睿智,皇上的這句話,竟讓莫少茗一時間無言以對。


    “你居然,又知道了。”莫少茗甚至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是否把自己的父親看的有些太過簡單,以至於現在,竟然會將滿身漏洞的自己就這麽毫無防備地展示在他的麵前。


    雖然,憑借現在這種情況,即使事情全部都已經敗露了,這對於當前的戰況還是不會產生任何意料之外的影響。當然,至少上一秒,莫少茗還是這麽認為的。


    “裏麵的人給我聽著,你們現在已經被我們包圍了,速速放下武器,準備投降,坦白從嚴,抗拒更嚴!”一陣莫名其妙卻又意外地讓人感到熟悉的話語打破了殿內原本正在“如膠似漆”的二人世界。


    這種絲毫沒有代入感的完全是在破壞環境的喊話用頭發絲想想也能知道是誰幹的。


    莫少茗的眼角突然露出了一點零星的笑意,不過隻是瞬間,瞬間過後,一切都恢複了平靜。“既然來了,蕭將軍也就不要在門外幹站著,何不進來一起討論一下事情的發展?”


    “既然五皇子這麽誠心地邀請,那我豈有推辭的道理。”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自覺性,蕭成在下一秒就這麽大搖大擺地被人踢了進來。


    “東林,豈可對將軍如此粗魯,來者是客,哪怕是敵人,既然來到了我們的領地,也理應客氣一些。”看著那個還未及時將腳收回來甚至說壓根就沒有想要收回來的意思的手下,莫少茗一點也沒有誠意地說道。


    蕭成不由自主地賞了莫少茗一個大大白眼,偶爾裝一下有誠意的樣子難道會死嗎?為什麽以前總是聽說五皇子是一個溫文爾雅謙和有禮的翩翩君子,現下看來,傳言果真不可信。


    “我不過就是爬個牆。雖然是皇城的圍牆,但也不用這麽快就把我抓起來吧。”


    “為什麽我反而覺得,這個理由已經足夠充分了,甚至,足以將蕭將軍處以死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那麽五皇子又是怎樣,帶兵圍著皇城四處捉迷藏?如此一來,難道不也理應陪著小弟我去刑場遛一圈?”


    莫少茗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發冷,在蕭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閃著銀光的匕首便出現在了莫少茗的瞳孔裏。


    “當”!金屬碰撞的聲音一閃而逝,空蕩蕩的大殿內卻沒有多出任何一個人影,莫少茗收回佩劍,默默地打量著身體四周。


    難道有鬼?蕭成跳了一下眉毛,還是說,他忘記了某件很重要的東西?


    “當”!又是一聲清脆的撞擊,伴隨其中的,還有一聲略顯沉悶的撕扯布料的伴奏。


    那個一閃而逝的人影又再一次消失在了大殿之內,可是在這一次,莫少茗的手中多出了一層青色的衣料,這足以證明來者是人而並非任何鬼魅。


    又安靜地等了好久,本以為襲擊已經結束了,至少是暫時停息了,但是大殿之外卻又突然開始了一陣吵鬧的喧嘩,一個士兵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一臉焦急地看著定立在一旁的莫少茗。


    “五皇子,不好了,敵人突然出現在宮城內,此時已將我們大部分的人馬包圍在攻擊圈內。”


    對於這名士兵匯報的緊急情況,莫少茗並沒有立即作出回應,反而是一臉從容地看向了站在一旁似乎是想要置身事外的蕭成。


    “天倫九宮陣,對嗎?”莫少茗的語氣異常的平靜,讓蕭成完全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確實。”這種時候,也的確沒有什麽隱瞞的必要了。


    “其實我很早就在懷疑你動了它,本來能順利地在那個山洞裏就將你的部隊全部解決,但是,卻又突然被人匯報,意外地在青虹峰的地頭上發現了那些人的蹤跡。但是,我一直很好奇!”犀利的精芒在莫少茗的眼中一閃而逝:“你是怎麽從黑棋王的手中逃出來的?”


    看來,蕭成在密室的所作所為,魑魅都已經向莫少茗匯報過了。


    “其實,也隻能說是幸運,因為黑棋王的器魂,正好是位熟人,所以靠關係走後門這種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蕭成並不打算隱瞞。


    而莫少茗的好奇心也的確滿溢了出來。


    “此話怎講?”


    “因為這位不幸變為器魂的將軍,恰好叫做景麒,想必你應該也知道,我在辟邪峰的所作所為,以及我把三重陣法毀的很徹底的事情。而三重陣法的創始人黃文正好和景麒將軍關係匪淺,所以靠著裙帶關係,在一陣平心靜氣的討論之後,景麒將軍決定跟在我身邊,一起去查找數百年前的一個真相。”


    說白了,這就叫做歪打誤撞踩了狗屎運。


    “原來如此。”知道了原因之後,莫少茗反而笑了起來:“看來,你應該把魑魅的地方毀的很徹底。”


    “的確,而你,也把養育你長大的地方,摧毀得很是徹底。”一個消失了很長時間的人突然從門外走了出來,逆光的陰影裏,隻能模糊地看見,在他身後還跟著五名腳穿怪鞋的年輕人。


    “文墨兄,好久不見。”莫少茗眯起了眼睛,狀似親熱地和來人打著招呼,但他的目光卻毫不遮掩地落在了走在宋文墨身後的一個青年身上。而那名青年的手中正緊緊地握著一把沾滿了鮮血的銀色匕首。


    宋文墨卻好像什麽都不願意說的樣子,而走在他身後的五個人身形卻突然在一瞬間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之時,五人已擺好了陣勢圍在了莫少茗的身邊。


    “難道這就是情報中你們秘密訓練的新的陣法?文墨啊文墨,我當年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的確是一個陣法奇才,隻可惜,你現在似乎站錯了陣營。”莫少茗的笑容並未改變絲毫,隻是憑添了幾分嗜血之氣。


    “文墨隻知道,文墨現下的任務,便是保護當今聖輝國唯一的王。”


    “果然,你還當真是一條……對父皇無比忠心的哈巴狗,以至於你能在第一時間拋棄你的蕭將軍然後一個人帶著天倫九宮陣從銀鳩山趕回皇城,就隻為了能把你們帶走的那些蝦兵蟹將在這種勝負已明的情況下突然帶到我的麵前來示威嗎?而現在,你又為了保住父皇,而把堂堂的蕭家二公子當做魚兒來引離我那些笨蛋手下們的注意力,卻刻意忽視了,他很有可能會死在我這個心機很重的人的手心裏。”


    突然被莫少茗點名,蕭成也是麵上一緊,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表情難得陰沉下去的宋文墨。


    “為了皇上,其餘的一切,都無足輕重。”


    蕭成的表情徹底糾結了。


    “的確,從一開始你之所以會屈尊站在蕭成的隊伍裏,甚至還毫無怨言地接受了後勤部隊這個爛攤子,並不僅僅是因為你討厭我,更主要的,是父皇要求你前去監視蕭公子的吧。”


    “……”為什麽蕭成此刻會覺得,自己站在這裏,完全就是一個透明的……擺設?


    皇上的嘴角抿了抿,蒼老的神色間突然露出一絲愧疚之色,不過隻是瞬間便又恢複了往日的精明與睿智。


    就在此刻,一個人影突然從大殿的後方出現,然後迅速衝入了五人的陣勢之中,緊接著,五人用於束縛莫少茗的陣法突然出現了一陣不自然的扭曲,下一秒,陣法便在五人震驚的目光中變得支離破碎。


    “殷素?”對於這個意外出現並將一切計劃都弄得狼狽不堪的人,宋文墨表現得分外差異,而在殷素周圍站立的五個人卻有著一副“終於來了嗎”的緊張之感。


    當初,他們的確是親眼看著殷素將劍插入管誌的胸膛的,但是畢竟殷素才是他們真正的直屬上司,那件事情至今為止,他們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告訴宋文墨,看來一時的猶豫,終於鑄就了今天的大錯,畢竟當時一起在場觀看訓練的殷素可是非常了解他們幾人的弱點的。


    殷素先是向著五皇子略微鞠了一個躬,然後隻是毫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宋文墨:“抱歉,五皇子,我要先帶走了。”說畢,還不等宋文墨等人反應過來,一陣濃鬱的煙霧便將他們的視線擋得死死的,等到煙霧散去之後,果不其然,殷素和莫少茗都已經消失不見。


    蕭成看了一眼低頭沉思的宋文墨,卻見他並沒有任何想要追出去的欲望,反而是突然一臉平靜地轉過頭來看著他。


    “蕭將軍,請問您剛剛到底是哪一幫的,還是說,你從頭到尾純粹就是來看戲的?”


    這一個問題自然不是宋文墨問的,蕭成扭過頭去看著將匕首放在嘴邊緩慢地舔舐著上麵的鮮血的景文楓,然後背過身去,一臉鄙夷地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妹的哪門子的古代人嘛,這分明就是一個恐怖加懸疑的警匪大片,不當觀眾,恐怕就隻能選擇被拿來當第一受害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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