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峰洽談會?”魑魅看著手中赤紅的請柬,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沈淩風在一旁伸著懶腰,似乎是對這張請柬毫無興趣,不過……“終於能呼吸到新鮮空氣了。”當魑魅撤去房間內的所有封鎖之後,沈淩風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大跨步走出了那間紅得快要燒著的房間,然後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外界的空氣,貪婪得就像是一個許久未見酒瓶子的酒鬼。


    “有興趣一起去嗎?沈兄?”魑魅把手下送來的請柬高高地拋到空中,赤紅色的請柬在半空中突然劇烈地燃燒起來,一行行火紅的字體扭曲著呈現在了沈淩風的眼前。


    沈淩風半眯著狐狸眼,大致地掃了一眼請柬的內容,然後突然笑了起來:“我有權利說‘沒有’這兩個字嗎?”


    魑魅十分曖昧地笑了。


    青虹峰,這個請柬上寫明的聚會地點,此時正提前聚集著一群不速之客。


    “蕭將軍……”


    “蕭將軍好……”


    “……”


    剛從空間陣法中走出來,蕭成的麵部表情就開始不受控製地變得僵硬,這種被數百人包圍的巨大陣仗,不管怎麽說,還是會讓蕭成感到渾身的不自在。


    “看來我們的蕭將軍很受部下歡迎嘛。”景文楓帶著一臉地怪笑湊到了蕭成的身側,延戰在遠處看著他的舉動,一臉的無動於衷。


    “聽說這次,還應該謝謝你們。”看到是景文楓,蕭成也自然地笑了笑:“對了,為什麽沒有看到管誌兄弟?”


    “謝的話,沒有什麽實質的獎勵話還是免了吧!反正這本就是機動部隊應該負責的任務。至於那個直脾氣的分隊長嘛……”景文楓的目光偷偷地移向了低著頭靠在遠處一塊巨石旁的殷素,然後突然眯起眼睛笑了起來:“應該算是暫時先留在諦聽峰了吧。”


    “算是?”蕭成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不過看到景文楓一臉的笑意,蕭成也隻當管誌是因為宋文墨安排下的某個特殊任務而暫時留在了那裏。


    蕭成並沒有看見,景文楓用眼簾遮掩起的漆黑瞳孔內,一個人影正一臉鬱色地收起了一張赤紅色的卡片,然後站起身,向著蕭成走了過來。


    “喂,小鬼,再不行動的話,夕陽恐怕就要提前染紅這片大地了……”


    十一峰會的突然召開,的確是出乎蕭成等人的意料,若十一峰的峰主加上左右護法都帶著自己的得力手下趕往青虹峰相聚的話,那麽原本各峰外派的兵力也都會被暫時收回,這樣一來,各個山峰的平均防禦力量也都會回複到一種飽和的狀態,如此,蕭成等人原本的計劃也會被完全地打亂,在青虹峰的奇襲任務也隻能暫時擱淺。


    若說辟邪是因為提前猜到了蕭成等人的計劃並且以這種方式作為回應的話,那麽辟邪當真可以說是一個極為恐怖的對手。


    對於各峰的突然撤兵,柳焱一方當然能夠察覺,不用多久,辟邪要召開十一峰會的事情也都傳了開來,提前得知消息的宋文墨當然也在第一時間將情報通知到了蕭成這裏。


    雖說原本的策略因為這種突發狀況而擱置,但是難得已經帶著大部隊成功地潛入了青虹峰,麵對自己辛苦創造出來的如此良好的機會,蕭成又怎能輕易地放過?


    至於現下唯一能管得住蕭成的人物――嘮叨的宋文墨,此時並不在青虹峰,有關於他去了哪裏的問題,就連剛剛才收到宋文墨發來的飛鴿傳書的蕭成都不是很清楚。


    話說,如果是十一峰的峰主集體開會的話,那麽辟邪自然也會出現吧。有關於辟邪這個人物,蕭成倒還真得是十分地興致勃勃。


    能徒手創立出這樣的一個領地,並且能與朝廷分庭抗禮這麽多年,而且在這種瀕臨將軍的局麵之前能夠輕鬆地反將一軍,這樣的人物,任誰都會很想見一麵的。


    所以在自說自話地編造出這麽一大堆理由來安慰自己之後,蕭成終於果斷地拋棄了“好奇心會害死貓”這一條亙古不變的真理,然後在一群淚眼汪汪的士兵崇拜的目光注視之下……被殷素拖著潛入了青虹峰的內部。


    果然,哪裏有危險,哪裏就會有一個被趕鴨子上架的“蕭將軍”。


    十一峰會雖說應該是在太陽落山之時才開始,但是在這種臨近黃昏的時候,青虹峰的峰頂就已經變得熱鬧非凡。看著那些紛紛趕來的或者粗狂或者文雅的十一峰峰主,蕭成突然想起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辟邪峰的峰主,蓮艾。


    雖說蓮艾一般應該是處於一種被禁足的狀態,但是若是請柬上明確表明是十一峰的峰主的聚會的話,那麽理論上應該會有人去請蓮艾,這樣一來,難免會出現某些不必要的麻煩。


    在十一峰會之前,蓮艾將是這次戰役最好的一枚棋子,但如今,隻不過是一張請柬,便將他們原定的計劃全盤打亂,這銀鳩山的主人,若是故意而為之,那麽……


    蕭成真心覺得自己應該立馬卷鋪蓋回家。


    而蕭成現在的情況也的確是正被卷在草席裏麵,而後和數堆糧草捆在一起,被殷素用木車推著向十一峰會的會場內部前進。


    一路上,也有一些警戒心比較重的人將車子攔下進行檢查,而殷素則裝作聾啞人的樣子一邊用手胡亂地比劃而且口中還時不時地發出“咿咿呀呀”的雜音,很多守衛倒也是被他煩的不行,粗略地檢查一下便隨手地放行,偶爾有幾個認真的,但也都算是有驚無險。


    突破的似乎有點過於輕鬆了,不是嗎?


    沒過多久,殷素便已經推著車子來到了議事堂的門前。


    “站住!”


    蕭成的心裏又是一突。


    “這位閣下,雖說你是左護法帶來的人,但是議事堂內禁止攜帶任何的武器。”


    聽聞此言,蕭成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原來這個人並非在詢問殷素,但是……左護法帶來的人?


    “原來如此,那麽……”一陣西西嗦嗦的聲音過後,蕭成仿佛聽見了剛剛那個出聲詢問的士兵咽口水的聲音,隨後隻聽一人笑道:“沈兄,難道你把它盤入了發中他就不再是一把短劍了嗎?”


    然後隻聽另一個聲音無比“妖氣”地回答:“左護法大人,難道就因為一個發簪可以傷人,便叫人隻能散發去麵見各位峰主了嗎?”


    此時,蕭成在無數的糧草擁擠之間果斷地選擇了隻翻一個白眼。


    沈淩風,我當真隻能說――i,服了you!


    雖然這名盡職的守衛百般為難,但是有左護法作為擋箭牌,沈淩風還是大搖大擺地帶著一頭可以傷人的“發簪”走進了據說不能帶任何武器的議事堂,但是,某個弱小心靈被刺傷的小小守衛好像瞬間找到了轉移一肚子委屈的地方……


    “喂,你,糧草放在外麵就可以了,一會兒會有人來安排的,現在,你可以走了!”


    殷素把車停在議事堂的大門口,然後走上前去,咿咿呀呀地對著守衛比劃了半天,一臉焦急的樣子似乎是非要進入不可。


    本就憋著一肚子怨氣的守衛看到就連一個啞巴都敢衝著自己瞎嚷嚷,一時間火氣蹭蹭地往頭頂冒去,隨後這名守衛一把將腰間的長刀拔出,狠狠地插在了殷素推來的糧草車上,距離蕭成的左側臉頰很幸運地還差0.01毫米的距離。


    於是蕭成在這一值得紀念的特殊時刻,準確無誤地驚呼出了三分之一個“啊”字。


    “誰?”蕭成的那一聲抽氣雖然微小,但還是被敏感的守衛捕捉到了,隨後蕭成隻感覺到用來捆綁糧草的繩子貌似被某種利器給輕易地割斷,然後一層層的糧草被胡亂地剝開,最後,蕭成的眼前冷不丁地出現了一個被放大了無數倍的……屁股?


    被一把推開的守衛舉刀便要向殷素砍去,而殷素卻是一臉平靜地將一個紙條攤開在守衛麵前,這名守衛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怪異,而後他看著有大半截身子都露在外麵的蕭成,神情還是略顯猶豫,而這份猶豫,最終也在殷素將那份赤紅色的請柬展開之後消散得無影無蹤。


    一個巨大的“辟”字在請柬的正中央顯得很是刺目,而這名守衛也在看到這個字之後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愣愣地看了殷素三秒鍾,剛要渾身發顫地屈膝下跪,卻被殷素地攔在了原地。而後殷素的表情又恢複到了之前的木訥,唇齒間又開始發出“伊伊呀呀”的令人煩躁的聲音,兩隻手不斷地示意議事堂的方向,隻有一雙還閃爍著精光的眼睛在對著守衛發出暗示。


    這名守衛張了張嘴然後……


    “請進!”


    當被殷素用推車帶進議事堂的後院之後,蕭成還是一臉奇怪的表情。傳說中間諜被逮到之後的狂風暴雨……難道就這麽相安無事地被畫上了句號?


    這還真是……有些令人哭笑不得的結局呢。


    就在蕭成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議事堂的方向突然傳來了一些閑言碎語的嘈雜聲。


    “聽說辟邪大人已經到了呢。”


    “是麽,還真想見識一下這傳說中的人物究竟會有多帥!”


    “辟邪大人哪是說見就能見的啊!大人他難得回來一次,這次肯定也是處理完公事就匆匆離開,哪輪得著讓我們見上一麵。”


    “也是,就算見了,也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很久才回來一次?而且就連青虹峰上的人都不一定認識?蕭成摸著下巴,目光偷偷轉向了在一旁專心收拾糧草車的殷素。他好像有記得某人曾在出發之前給他講述過一個很離奇的夢境……


    此時此刻,一個略顯荒謬卻又讓人感覺十分合情合理的想法在蕭成的腦海中慢慢成型,剩下的,就隻有……去驗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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