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老哥大清早弄了個惡作劇,嚇得我到現在都心神不定的。放心,一會我幫你打他手機,找到他讓他回個電話給你。"放下電話我忙給保姆張狂家地址,讓她打車去帶小孩過來吃飯。


    在胡仁洗完臉回來時,我望著他時突然捉住了一絲什麽,我揮手止住要開口的胡仁,點起煙站了起來,對了,為什麽胡仁會決定自己去找陳至立,他憑什麽以為陳至立會給他答案?我把煙掐滅,問了他這個問題,胡仁的答案很簡單:"我讀法律係研究生之前,在國內大學裏修的是文化傳播係。"


    我釋然了,所謂文化傳播係,大體來說:就是畢業以後會背平水韻懂得拗救卻不會寫格律詩、會讀五線譜卻不會彈鋼琴、了解冷暖色知道畫油畫的每個步驟卻不會畫油畫、掌握各種語法了解各國名著的作者生平但寫不出小說、明白辦文辦會要點卻做不了秘書的那些人。


    我大笑起來,我坐下來對胡仁道:"不如中午就在這裏湊合一頓?"


    胡仁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有何不可?到底怎麽了?"


    我笑而不語,如果我的推斷正確的話,我已捉到了一絲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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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水落


    山窮水盡疑有路,柳暗花明又一劫


    不論多麽精湛的布局,隻要是一個局,就有被破開的一天。


    正如一句名言:你不可能騙所有的人一輩子。


    我相信,世上有巧合,但如果太多的巧合,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現在這種困境,已經對我的生活造成了困擾,我無法從正常的邏輯上去擺脫它,所以,我假設,我在不知覺中,進入了某個局。


    我對胡仁道:“幫我想想,怪事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胡仁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好象是從我來找你的那天開始吧?”


    胡仁為什麽來找我?剔除友情之外,他找我的最大目的,就是期望我可以幫他說服業主,以便收樓。難道說胡仁就是布局者?我瞄了胡仁一眼,他打了個哆嗦,舉手道:“停!老荊,我知道你潛台詞,你無聊不?收了樓我有什麽好處?”說到這裏,他便得意的笑了起來,以至胖臉上幾乎找不到眼睛:“再說,你去國外那幾天裏,我就和張狂老哥談好。所以我犯不著折騰你!”


    談好了?我一把扣住胡仁的肘關節,沉聲道:“我怎麽不知道?怎麽談好的?”


    “你又沒問!發過簡訊給你的!”胡仁拍開我的手,揉著臂膊道:“之前是因為發展商太黑,隻給八十萬人民幣,他覺得以後沒法和幹哥交代才不敢賣的!”


    我扯住他衣領怒道:“放屁,我壓根沒有收到你說的簡訊!要賣張狂之前不會賣?說,你怎麽騙張狂的?”


    這時妻子推門進來,忙勸我不要衝動,胡仁白了我一眼道:“這麽大年紀還想當衝動派掌門人?五百萬美元的現金加上建成後一層的使用麵積。就算他義父明兒復活,也有個交代了!”


    妻子在邊上也笑道:“老荊,胡仁這事辦得很得體了,不論中外哪種意識形態下的社會,不可能說周圍其他人都拆遷了,就你一個人長期不交樓的,發展商大可以通過政府手段來實現收樓的……”


    我揮手止住他們,點了支煙,我心裏很有些不痛快,我對朋友的選擇,是很挑剔的,能讓我視為朋友的人,絕對不是一般的交情,但現在這兩個我視為兄弟的好友,卻把一件我參與其中的事情撇開我完成了,而我一無所知!


    用一句俗套的話來說:我出離憤怒了。


    用一句煽情的話來說:他們把我珍視的友情毫不留情的踐踏。


    妻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快地搖了搖頭,就在我準備對胡仁發火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電話裏傳來張狂焦急無助的聲音:“阿曉!你聽到我說話嗎?對,我是張狂,我被困在舊樓底下的防空洞裏了!我電話……”


    說到這裏,就沒有了,再拔過去,卻是關機了,想必電池沒電吧,我一把扯起胡仁,向外奔去。這個時候,無暇去計較太多了,下樓時,在電梯裏胡仁喋喋不休地發誓賭咒他在我去外國期間給過我的簡訊的了,我根本就沒有心情聽他胡說,掏出手機甩給他自己看,誰知胡仁驚叫道:“天,你的簡訊信箱的空的,你把簡訊全刪了來耍我啊?”


    我搶過電話,不知道怎麽回事,收件箱真的被清空,我沒好氣地道:“清空沒清空都好,沒有收到就是沒有收到!”


    這兩幢解放前建的騎舊樓,並且當落實政策歸還業主時,已經定為危房,所以某些歲月的痕跡保留得更加深刻。比如在某間房裏,牆上還有一張邊角發黃、結滿蛛絲、殘缺不全的連現在農村也不復見的“胖小子抱鯉魚”年畫。


    而那段歲月裏到現在為止,少數基本無爭議認為正確的方針之一“深挖洞……”,自然也在這兩幢騎樓上得到很好的體現,那就是——防空洞。


    張狂在我去買打火機時,聽到防空洞仿佛有聲音,所以他馬上去拿了一盞應急燈去看個究竟。他不能不去看,因為中國人幾千年來怕惹“官非”的心理同樣也在他身上留著烙印,不論是有人利用這兩幢騎樓的防空洞做非法勾當也好,有流浪漢在裏夜宿也好,出了事,作為業主,總是脫不了幹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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