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每個人都是麵湖而坐,默然了半天,祁峰突然從地上彈起來:“笨!我們守著這麽一個天然食品庫,居然還會為尋找食物發愁!”他指著湖麵,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


    大家也都跳了起來,是啊!怎麽會把這個忘了!洪曉更激動,大叫一聲:“我有釣魚竿,我帶了的!”轉身就往帳篷衝去。


    我回頭看著,才發現應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來了,站在帳篷前,沒有哭泣,隻是神情憔悴,呆呆地望著我們。


    一接觸到她空蕩蕩的眼神,我心中就咯噔了一下,隨即注意到她換了一件半高領的短袖上衣,及肩的頭髮也放了下來披在肩上,仿佛很怕冷似的縮著身子。


    我知道這件衣服是黃夕買給她也是她最喜歡的,可她怎麽會突然想起換衣服?聯想起自己做的那個惡夢,我心裏有些發緊,那是預兆嗎?難道……


    我不敢再想下去,隻暗裏告訴自己要時刻盯著應雪,防止她做傻事。


    想到這裏,我起身走過去,伸手想去扶應雪,應雪卻緩慢但堅決地一退,轉身又進了帳篷。接著洪曉舉著他那小巧的摺疊式釣魚竿又沖了出來,似乎沒注意到應雪的異常。


    這下大家又忙開了,我呆站在帳篷前,心裏不知為什麽變得越來越沉。


    祁峰站在一旁,看我憂心忡忡的樣子,便走上去將我拉到一旁,輕聲道:“讓應雪自己靜一靜吧,這個時候任何勸慰都沒有用,我們沒有辦法幫她的。”


    “我怕她會想不開。”我揚起臉來,看著祁峰道。


    祁峰笑笑:“我們會看好她的,別擔心了。”他拍了拍我的手,拉著我回到湖邊,才知道洪曉竟然還帶了仿真魚餌,看著大家終於露出些許欣喜的神情,我多少有了一些安慰。可回頭望了帳篷一眼,總覺得心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擔心和煩躁。


    接下來洪曉負責在湖邊釣魚,絮兒跑回去陪應雪,我、祁峰和顧天就在附近拾柴,盡量不走遠,大家都在彼此的視線內,保持著高度的警惕。還好一切順利,並沒有發生什麽意外。


    拾了一抱柴回來,我看了看表,已經是早上8點。見洪曉的魚還沒有釣上來,顧天和祁峰就先去拆帳篷,收拾東西。


    應雪被絮兒攙了出來,依舊是瑟縮著身子,遠遠的坐在一旁的湖邊,不肯和我們坐到一起。絮兒無法,隻好任她,自己兩步跳了過來。我們收拾完了,大家就坐下來苦中作樂地聽洪曉講釣魚經。我卻一點也聽不進去,老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我不斷地回頭注意著應雪,隻見應雪開始還茫然地抬著頭,抱著雙膝望著遠方出神,一會兒就漸漸地把頭埋到膝蓋上,一動不動。


    看著已經被悲傷和痛苦擊潰的應雪,我心中突然湧起一陣酸楚,如果昨天是祁峰出事,那麽今天的我是不是會和應雪現在一樣?


    我轉頭看著祁峰,一下子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湧,大家見我突然哭起來,想起這短短幾天內接連失去兩位好友,一時都噤了聲,眼圈都紅了起來。


    祁峰輕輕在我肩上拍了拍,正想說話,我搖頭道:“我沒什麽,你們聊吧,我去看看應雪。”祁峰站起來:“我也去。”


    他顯然猜到了我在想什麽,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可他握得越緊,我的心就越痛。我們向應雪走過去,應雪依然深深地埋著頭,連我們的呼喚也不應,我走到她身邊,輕輕扶住她的肩搖了搖,令得她柔順的長髮順著肩滑了下去。


    應雪受驚似的猛地抬起頭來,臉上的表情依然一片木然,身子又縮了縮。


    我一呆,這情景似曾相識,可又想不起什麽來。剛想說話,一陣風吹過,應雪的長髮隨風而起,一線紅色從她半高的領口中顯露出來。


    我心下多少有些安慰,原來應雪的紅線還身上,我正怕她給取掉了。我在她身邊蹲下去,想和應雪說話,她卻一歪頭,又耷拉在了膝蓋上,頭髮淩亂地垂散著,遮住了她抱著膝蓋的臂膀,像一具沒有生氣的雕像。


    我心裏痛得難受,陪著她坐了一會兒,見她頭髮被風吹得亂了,便伸手理了理,又把她的長髮往另一邊拂過去,還沒拂到一半,我的動作就停了下來,僵在她的後頸上。


    我難以描述那一刻的感受。應雪的脖子上根本就不是什麽紅線,那是一道整齊的切口,沒有流溢的鮮血,沒有皮開肉綻的血腥,那就是一道簡單的整齊的傷口,窄窄的一條縫隙,卻不知道有多深,隻透出妖異的鮮紅。


    這是什麽?傷口怎麽來的?怎麽回事!應雪怎麽了!


    一連串的疑問和恐怖襲來,我隻感到天旋地轉,腦海裏和胃裏都不停地翻湧著,接下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一把推開應雪,自己跌坐在地上,想喊卻發不出聲音,雙手拚命地揮舞著,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意識和行為。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站在附近的祁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我和應雪都倒在地上,他才大喊著跑過來將我抱住。大家都被驚動了,顧天首先奔到我們身邊,看到他準備去扶應雪,我一下子喊了出來:“不要!——”


    “不要碰她!不要碰她!”我聲嘶力竭地喊著,渾身發著抖。應雪的身體側倒在地,眼睛仍然茫然地睜著,喉間的傷口也顯露了出來。跟著跑來的絮兒看到那傷口,發出一聲尖叫,站在那裏渾身顫慄著說不出話來。


    我這才看清,應雪頸上的傷口一直從後頸拉到了前麵。不,不是的,那是環繞著她脖子的一個完整的圈!此時她的頭倒在一旁,深深的傷口張得更大,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隻想讓自己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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