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林大花也不知從哪湧出了陰鷙嗜血的狂暴之力,她的手在一旁草堆間摸索,緊接著,指尖觸及到一把冰冷的刀刃。


    ……


    那一夜,她殺瘋了,不顧那群畜生的哀嚎求饒,一刀刀將那些人剁成肉渣。


    那一夜後,她還是個人,可她的靈魂卻髒得怎麽洗也洗不幹淨,那股殘忍嗜血的感覺被烙印在她靈魂的深處,再也無法抹除。


    ……她想忘記,可是,如今卻又不得不親手將那道疤撕得鮮血淋漓。


    ……


    林小月和林招弟都沒想到,林大花竟然經曆了如此殘忍恐怖的至暗時刻。


    那個時候的她該有多絕望啊?


    林小月不禁有些後悔,逼迫林大花將自己恨不得掩埋的傷疤親手揭開……。


    那樣血淋淋的過往,若換成是自己,怕是都恨不徹底忘記了吧。


    就如同末世十年,那看不到希望與光的日子,每每觸及,她都恨不得把自己腦袋敲碎了,將那段記憶抽出來,直接格式化掉。


    然而,自己的那些遭遇,跟林大花所經曆的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呢?


    萬箭穿心,怕是都無法形容那種刻骨銘心,難以言喻的痛苦。


    林小月覺得自己簡直太混蛋了。


    她想弄明白大姐跟姓陳的那一家之間究竟還有什麽糾葛,好借此徹底給他們做個了斷。可是,沒想到深挖下去的結果,竟是令人如此難以接受。


    怦!


    林小月沉著臉,快速起身衝出房外,就連帶倒了椅子都恍然不覺。


    “三……”


    林招弟伸手欲拉住林小月,可她的速度像風一般,嗖一下就消失在房門拐角處。


    而大姐林大花此刻淚如雨下,眼神麻木,仿佛整個人被掏空了一般,沉浸在沮喪和絕望之中。


    一時間,林招弟頭也大了,都不知道該先顧著哪邊才好。


    而這邊,林小月出了林大花的房間,便徑直往後院的方向而去。


    原本守在房門口的小草,看到林小月出來,便一直搗騰著兩條腿,急急忙忙的跟在她的後麵,邊跑邊喊,“三丫姐,你去哪兒,我跟你一起。”


    小草之前並未與他們一同去鎮上,隻是在林小月和林招弟回來的時候,讓她守著房門,別讓任何人靠近,所以她才一直守著。


    直到林小月一個人從房裏衝出來,臉色陰沉的向後院疾步而去。


    小草心下一咯噔,連忙跟上。


    雖然她不知道林家三姐妹在房間裏具體溝通了些什麽,但看三丫姐的臉色,真的是黑的能滴出墨汁來。這樣的三丫姐她有點畏懼,但她又不放心不下,這才一直緊跟在她身後。


    “小草,去幫我喊一下林獵戶到後門來,我有話問他,別驚動其他人。”


    林小月突然腳下一頓,轉頭對小草說道。小草愣了愣,立即點頭,轉身去前廳喊人。


    她也沒多想,隻知道三丫姐讓她做的事情,她馬上就要去做。


    不一會兒,小草便帶著林獵戶和獵戶家的小嬌妻急急忙忙趕到了後院角門處。


    多來了一個小嬌妻,林小月也不意外,隻是多看了一眼,並未多說其他。


    這兩夫妻倆基本日常連體嬰狀態。除了去鎮上的時候,獵戶怕他家小嬌妻累著了,沒帶上。基本上在莊子裏,兩人都是走哪黏糊到哪。


    公不離婆,秤不離坨,說的就是這一對夫妻倆。


    獵戶過來的時候心裏便有所猜測。


    果然,林小月一開口便詢問他陳家人的住所位置。


    他心裏隱隱有所猜測,也對陳有田寵妾滅妻的作法極不順眼。當下,林小月才問了個開端,他便將自己跟蹤打探來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和林小月都說了個明白。


    話罷,林獵戶還問了句,“需要幫手嗎?”


    大概他也看出林小月會有所行動,索性也不廢話,直接問對方需不需要幫助。


    林小月搖了搖頭,她不想把其他人牽扯進來,“你們在家裏幫我打好掩護,快的話,今晚我便能回來,慢的話……明天吧,不會有事。”


    搞清楚位置,其他的都好辦。她自信以自己的身手,對付一兩個孬貨,還不需要勞師動眾找人幫忙。而且,有時一個人行動更快許多。


    “好,一切注意安全,有需要盡管開口。”獵戶也幹脆,有些話無需贅言,懂的都懂。


    林小月點了點頭。


    聽到這,獵戶小嬌妻和小草也隱隱明白林小月要做什麽,兩人欲言又止地伸出手想要拉住林小月,卻被她淡淡的拍了拍肩膀,勸了回去,“放心吧,我不會有事,把門關好,保護好自己,我處理好就回來。”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莊子。


    小草腳下微動,但是,卻不敢再跟。


    因為她看到三丫姐臉上冷冽的神色,帶著肯定、決絕且不容置疑的決定。


    她不想惹三丫姐不開心,所以,縱使心裏再擔心,也依然止步在角門處,目送她單薄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內。


    而前廳裏,眾人也從鎮上回來的人嘴裏得知,他們遇到的情況。


    所有人聽完陳家人的“光榮事跡”後,臉色均難看的很。


    特別是林老爹兩口子情緒異常激動。


    在聽說陳有田趁大花不在期間,又納了房妾室,林老爹便氣的麵色漲紅,渾厚粗礪的巴掌落在桌麵上,被拍的“啪啪”作響。


    苗氏則是低頭一個勁的抹淚,埋怨自己,為什麽當初老屋給大丫頭議親的時候,她沒攔著。


    都是她的錯,害了大花的一生。


    “別哭了老三媳婦,這事兒不怨你,都是老宅那邊造的孽。”


    “是啊,要不是他們收了對方的聘禮,也沒今天這糟心的事兒了?”


    “行了,都收收眼淚,急啊,哭啊的都不頂事兒。還是得想想辦法。萬一對方找上門來,咱們該咋辦?”


    “是啊,離得那麽近,萬一找上門來,大花是見還是不見他呀?”


    “看那後生賊眉鼠眼的樣兒,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還有,她那個娘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回頭鐵定找過來。”


    “是啊,可得提前做好準備,大花娘,你有啥想法不?到時把那混蛋打一頓丟出去,還是咋辦?你說,咱一定配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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