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公子的情況是真的不容樂觀,五十板下去,命都快沒了,收高家一千多兩,相當是買命錢,春杏半點不虧心。


    眾人見小大夫拿出銀針,看了看高大公子,按了幾個穴位,抬手便下針如飛,幾下就將銀針或深或淺,或撚或轉,或提或插,刺入各個穴位之中,一時間,眾人隻覺得眼花繚亂。


    在眾人屏息以待中,春杏在一旁正襟危坐,手撚著針,神色淡然。


    眾人滿腔疑惑,卻不敢亂問,隻能用視線一錯不錯,死死盯著高家大公子的狀態。


    大約等了有一盞茶的功夫,眾人便明顯看到高大公子緊繃的身體逐漸鬆弛了下來,臉上不正常的潮紅略有退去,呼吸也漸漸恢複了平緩。


    收了針,春杏覺得有些吃力,坐在一旁緩了緩,從挎包裏拿出一瓶酒精、兩顆藥丸遞給高大夫人,仔細交待她該如何擦藥、服藥。


    大夫人對春杏謝了又謝,還客客氣氣將兩人送回洞口,離去前又塞了幾張銀票過來,全當是感謝她們剛才沒有揭穿自己。


    春杏很滿意大夫人的上道,對她笑了笑,便目送衙役將人領回流放犯區域那邊去。


    送走了無關緊要的人,春杏笑得像偷了腥的貓,樂顛顛抱著林小月的胳膊,當著她的麵數了數到手的二千三百兩(一千兩留人+一千八百兩治療+五百兩掩口費),嗬嗬笑著說回頭帶三丫姐去鎮上吃香喝辣的。


    林小月好笑的拍了拍這丫頭的腦袋,她不差這點銀子,這是春杏自己憑本事賺來的錢,她不會惦量也不會覬覦。


    看了看外邊的天色,還是黑呼呼的,完全盲猜不到幾點,索性打發春杏去睡個回籠覺,明天還有一半衙役等著她輪流看診呢。


    想到明天還有二十多個衙役等著她看診,再加上有了今天晚上高家的現場宣傳,指不定明天還有其他流放犯再她救治。


    衙役的錢不好賺,流放犯的錢還不是信手拈來。


    想到即將有大把大把的小錢錢爭先恐後的湧進她的小腰包,把她小私庫撐得鼓鼓囊囊的,讓她賺的盆滿缽滿,春杏就止不住樂得出聲。


    哼,回頭定要那個糟老頭子看看,讓他說自己醫術未精,賺不到錢?小瞧自己!


    自己就非得讓他好好看看,她,春杏,就是憑本事賺到了這麽多的錢,哼唧。


    所以今夜她還得好好養精蓄銳,明天才能大把大把的把錢賺。


    看著春杏樂顛顛的回到帳篷裏躺下睡覺,林小月才又靠著山壁閉目養神。


    果然,沒多久,流放犯那邊便陸續找上守夜的年輕衙役過來說項,請春杏過去給人瞧一下。


    年輕的衙役推卻不過,收了一大撂好處後,便又過來尋林小月。


    結果被林小月直接揮手趕了回去。


    開玩笑,明天還有那麽多人等著春杏摸脈呢,這要折騰她一宿,明天還要不要給你們衙役瞅啦?


    年輕衙役想想也是,於是又顛顛的跑回去,吼著驅趕那些不斷抗議的流放犯回自己地頭去睡覺。實在要看診,就等明天小神醫給衙役們都看完了,才能輪到他們,至於今晚他們就別想了。


    流放犯們哪能同意啊,明明高家前頭才剛給小大夫看過呢,咋輪到他們就不給看了呀?


    流放犯們表示不服,想鬧著吵著把小大夫架出來。


    結果,卻被老衙役一句話吼了回去,說是再不回去,就每個人挨十板子,再給他們拖回去。


    一提板子,所有流放犯們心裏犯怵,再也不敢蹦噠了。全都像鵪鶉一樣把脖子緊緊縮起來,呼啦啦一下做鳥獸散,統統乖巧的回到自家地頭躺下睡覺。


    哼,一個個的都是賤皮子,還當自己仍是皇城裏的達官顯貴。


    林小月悄眯著掀了掀眼皮子,瞥了眼那邊忽忙開場,又潦草落幕的鬧劇,無語的搖了搖頭,閉目養神。


    ……


    第二日,天光大亮,但是外頭依然是陰沉沉的,不透一絲陽光。天空像是掛上了一條水簾子,一刻不停的往下傾倒宣泄。


    怎麽了?


    這是哪路的神仙又捅了老天爺的後花園。


    林小月很想誇一聲,這位神仙幹的好。但是,能不能控製一下這水量?


    之前旱的時候不見一滴水,每時每刻,極端天氣都在毫不留情收割人命。


    現在,哪哪都是潮的,就連山洞裏也是一片潮乎乎的。而且,照老天爺一個勁兒猛倒水的方式,低窪地怕是都要被水給淹了吧?


    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就不能平均一點兒嗎?


    不過好在昨日林小月她們和衙役都分別出去打了柴回來,這會兒倒是不缺柴火用。


    隻不過,流放犯那邊就頭疼了。


    基本上,昨天被衙役杖責的就超過半數流放犯,。餘下的一半,在一夜突然轉涼之後又倒了1\/4,剩下不到3\/4分勉強咬牙堅挺著。


    但是這3\/4的人也難熬,沒柴沒火,吃的是衙役統一發放又幹又硬又黑發黴的饃饃。


    渴了就更簡單,直接站到洞外,仰頭對著天,張開嘴,想喝多少喝多少。


    管飽!


    稍微講究些的,隻要你在離開皇城前,姻親有給你準備鍋碗瓢盆的,如今還能先用鍋碗瓢盆將雨水盛裝進來。


    至於燒水,沒有柴火,也隻能喝冷的。


    有幾個想要跟衙役申請外出,去外邊砍一棵樹回來,就算是濕柴,也要想辦法先烘幹,然後再引火。


    起碼勉強燒個熱水喝著,否則一直喝生水,隻怕大夥要集體鬧肚子了。


    衙役想想也是,剩下的人再倒了的話,誰來照顧這些流放犯。


    目前已經是還挺著的人,照顧他們身邊的自己人,若是連這些挺著人也倒下的話,那不就得輪到他們上陣了?


    開玩笑,照顧三百個人,累不死他們呢?


    於是,再三斟酌後,趙頭安排幾個衙役,陪著之前少數幾個老實安分的去洞外砍柴回來。


    幾個人出去了好半天,淋成了落湯雞,才勉強扛回來幾顆中不溜丟的樹。


    借了衙役的大刀把柴劈了,可砍進去,裏頭全都濕透了。於是,這些人隻能在比林小月她們更接近洞口的位置熏濕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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