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野豬頭子覺得不對勁,可它腦容量到底不足,想不出,為何對麵的兩腳獸,與它以往遇到的反應迥然不同。


    還沒來得及多想,那隻兩腳獸就衝到跟前,一個不起眼的小小拳頭居然一下子就把野豬頭子直接幹暈了過去。


    轟然然下的那一刻,野豬頭子似乎看到了它一眾大小老婆和孩子丟下它,驚叫著四散逃躥……。而後,眾人發現了林小月這邊的動靜,男的女的紛紛都趕了過來。


    按說以往,這些人要遇見野豬下山,那妥妥的都是驚叫著拔腿就跑的份。如今不僅是男人,就連女眷也都眼放狼光,一個個惡狠狠的盯著會跑會跳的肉食,如狼似虎舉著家夥就衝上去。


    眨眼間,從林小月一人追在野豬妻妾崽子後頭,到除了林老爹這個腿腳不便,隻能原地幹坐著,用熱切的眼神追逐著,一群如脫韁野馬橫衝直撞、肆意狂奔的眾人,嗷嗷叫著追在被嚇得慌不擇路,四處逃躥的野豬身後……。


    那是青春的汗水在肆意揮灑、是窮途末路的人們在釋放壓抑的愁苦的情緒。是光、是熱、是餓得發狂的人們在追逐可口的五花肉……


    一邊吃草的牛和騾子,瑟瑟發抖:……兩腳獸太可怕了,一群餓得饑腸轆轆發瘋的兩腳獸更可怕。它們隻是弱小無助的小可憐,請忽略它們,讓它們安靜的做個背景板或吉祥物就好。


    是的,餓到極致的人們,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潛力。


    一刻鍾後,一大四中小號野豬排排躺在眾人眼前,裏正振臂一呼,“小的們,還磨嘰個啥,磨刀霍霍向野豬了喂。”


    開幹!開幹!


    一眾饑腸轆轆的人們,挖坑壘灶的、拾柴燒火的,打水熱鍋的,磨刀殺豬的,全都甩開胳膊幹得熱火朝天。


    林小月洗幹淨手臉回來,順便將林老爹從水裏挪到岸邊,沒想到林老爹也是個人才,就算腳不能動,但坐在岸邊的淺水區,伸手就撥了幾顆水草,順道編了好些個小簍子,小筐子出來。


    還將自己身邊的石頭都摸了一遍,掏出大半簍子蛤蜊、沙螺,還將小四小五摸來的大蚌也放了進去,收獲那叫一個大。


    見林小月過來,林老爹樂嗬嗬的將三閨女的手拉過來,在她掌心裏一拍,好幾個大小不一圓滾滾的大珠子赫然躍於其上。


    這是……珍珠……


    林老爹悄悄和林小月說,“這是小四小五撈上來的大蚌裏開出來的。嘿嘿,爹以前聽人說,這可是好東西,有些大戶人家嫁閨女備的嫁妝裏也有,是用來壓箱底的寶貝,來來來閨女,你收著。”


    “嘎,不要了爹,小四小五弄回來的蚌,你就給小四小五好了。”林小月對珍珠沒啥興趣,不頂吃不頂喝的,還不如蚌肉來的實在。再說了,她要錢自己會弄,不貪小四小五兩個小蘿卜頭弄回來的。


    “喲喲喲,你當爹隻偏心你一個人呢。”林老爹沒好氣的在林小月腦殼上輕輕一敲,“是小四小五開了蚌發現的,特地讓我給你呢,說是三姐最厲害,寶貝放你那絕對安全。還說,等回頭尋著針線串起來,這裏的珠子足夠咱家人手一顆都戴著,好看。”


    林小月一臉便秘,麻蛋,被動想起掉線的空間,真窩氣。


    破空間,不幹人事,說掉線就掉線,@%*&**%#¥%¥¥&%


    雖然沒有罵出聲,但從林小月將後牙槽磨得咯吱做響可以看出,心裏罵的有多髒,嘖嘖嘖。


    不過總體而言,他們這一趟迷路迷得不虧,反而賺大了。


    各種草藥、野菜菌子摘到手軟,野雞野兔野山豬一網打盡,連珍珠都給挖出來了,簡直是闖空門闖到了老天爺的後花園了。


    真是,厲害了。


    既然是小家夥給全家的心意,林小月就收了起來,算是代為保管。


    就算沒有空間做依仗,以她的身手也不怕這些東西被人強搶了去。


    至於說好了一隊人,尋摸到的東西同享,但也隻限於吃食上。何況,各家入夥時也僅僅隻是把自家的糧食交了“公中”,林家可從未收取過各家一分一毫銀錢。


    因此,即是小四小五尋到的珍珠,貴賤與否,她不拿出來分,也不算是藏私。


    將東西收好,林小月將林老爹挪到岸邊,喊了苗氏過來給林老爹將身上沾濕的衣物都褪下來,順便找地方把衣服洗幹淨,再給林老爹穿上。反正天氣幹燥悶熱,倒也不怕著涼,洗幹淨的衣物不用片刻就能自然烘幹。


    不是他們想要這麽“省事”,而是沙塵暴把大夥的東西都刮跑,連件替換的衣服也沒留下,每人隻有這麽一身,洗完不穿上那就得赤條條的了。


    林小月歎了口氣,等會兒吃完後,估計女眷們也得找個隱蔽點的地方都洗洗涮涮幹淨。


    不得不說,沒條件洗漱,大夥你臭我也臭,誰也不嫌棄誰。


    可剛才男人們下河摸魚,全身上下都捯飭幹淨,雖然後來圍追堵截殺野豬又出了一身汗,可到底洗過一輪,幹淨了不少。


    所以在女眷燒火做吃食時,好幾個離自家媳婦孩子湊得近的,聞到家人身上的味,都不自覺的退了又退。


    真是沒對比就沒有傷害。


    男人神經大條,下意識避讓的反應怎麽讓女眷們忽略,隻要沒眼瞎都看得到,那麽明顯的動作。


    可肚子餓得難受,一眾女眷們隻想著,一會吃飽了非得借著這裏的水,好好洗幹淨不可。


    唉,不想還好,一想起來就覺得哪哪都癢。女眷們忍著周身的癢意,加快手上的動作。


    林小月回來時,看到男人們正把幾隻死得不能再死的野豬開膛破肚,一旁的地麵上擱著一堆血淋淋的腸腸肚肚,看著都蠻壯觀的。


    原本這些內髒也是能吃的,可惜如今手邊沒有麵粉,內髒無法清理個徹底,吃起來就是一股子那啥味,還是別了。


    更何況,一大四中小不同型號野豬,那肉多得,都要擔心吃不完,沒有鹽醃漬,這賊熱的天,放不了多久就得變味。


    與其如此,放著好好的肉不吃,非得吃帶味的內髒,腦子禿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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