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掰下自己頭上的角,絲毫不顧自己臉上淌滿了鮮血,他嗤笑著,用滿含嘲諷的語氣說道:“那你知道大齊人的角其實就是大齊人遵從祖訓的象徵嗎?”


    說罷,他手一揮,便帶著顧放和連縱換了一個場景。


    此時顧放和連縱竟然是懸浮在空中的。顧放往下一看,便發現他們現在是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上。然而宮殿中發生的事卻是和周遭的環境完全不相符的恐怖,瘋狂。


    隻見一個和將顧放他們帶到這裏長相一模一樣的人被人用數十把匕首釘在柱子之上。他完全不顧自己鮮血橫流的悽慘樣子,還在那裏一聲聲地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宮殿中的其他人原本還在那裏歡呼雀躍。可是下一刻,他們的角竟然整個從頭上斷裂了下來!


    鮮血的血從斷口處流了下來。這些血和那個被釘在柱子上的人的血匯集到了一齊,一時也分不清楚將這個宮殿染紅的是誰了。


    “一旦大齊人做出了違背是非的事情,他們的角就會自動地斷裂。”為顧放和連縱展現這一幕的大齊人看著手裏被他自己掰下來的角,一用力,竟將角捏了個粉碎。


    他接著指向宮殿中那個站在最前頭的人,冷冷地說道:“那是我的皇弟,我最寵愛的弟弟。他帶著那些共同覬覦我皇位的人在我身上捅了幾十刀,但是我還沒有死,甚至比他們的情況還要好。”


    “他們害怕了。”他的聲音開始放低,“所以他們把我關了起來,關在了地宮之中。”


    顧放此刻覺得底下宮殿之中發生的事情是如此的觸目驚心,他甚至還從這個一直表現得神智有些不正常的大齊人的言語中聽出了一絲落寞和痛苦。


    “在把我關起來之後,我的弟弟在所有人的麵前宣布我生了重病。”大齊人還在繼續訴說著自己的故事。


    顧放和連縱不知道這個被困千年的人是怎麽知道隨後發生的事情,但是這個時候,他們都願意傾聽一個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可憐人的傾訴。


    在那個大齊人的敘述中,他的部下不相信他皇弟的話,所以帶兵反抗皇弟的統治。而這些人很快就被定性為“造反”之人。就這樣,戰爭爆發了。那些相信皇弟的話的百姓,在一瞬間,頭上的角全部斷裂。而他們正是後來前朝的組成。


    皇弟為了遮掩自己的行為,編織了一個窮苦可憐的百姓推翻大齊暴虐統治的故事。這樣一來,過了千百年,又有誰知道當年的真相呢?


    至於那些始終忠於大齊末代皇帝的部下,他們有些被殺害,有些則是不見了蹤影。


    “罷了,這原本就不和你們想幹。”那個大齊人忽然嘆了一口氣,然後在他的揮手間,顧放和連縱隻覺得眼前一黑。再等他們睜眼之時,便發現他們兩人竟是在湖口村的趙氏祠堂之中。


    “放兒,沒事吧?”甫一恢復清醒的連縱第一個反應就是查看顧放有沒有受傷。緊張的皇帝陛下不顧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解開顧放的衣帶就想往裏看。


    “你住手!”顧放立刻紅著臉阻止了連縱不著調的行為。


    “咳。”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在做什麽的連縱心虛地看著別處。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放棄幫助顧放整理衣物這件事。


    “走,去看看外麵怎麽樣了。”顧放按住皇帝陛下很快就開始不開始並且試圖往自己的裏衣中摸索的手,然後認認真真地說道。


    隻可惜,他臉上那兩抹紅暈,卻是徹底地出賣了自己的內心完全沒有他語氣中的那般平靜。


    見好就收的連縱心滿意足地將顧放的手握在手心裏。他在顧放臉上輕輕地一吻,然後邁開步子往祠堂外走去。


    祠堂外的情況用詭異來形容也不為過了。隻見湖口村的百姓們這時都來到了屋外,他們都晃晃悠悠地朝著祠堂的方向前進著。


    連縱試圖和其中的一個人說話,卻根本沒有人理睬他。這些嘴角都咧到臉邊的村民們,仿佛聽不到連縱的聲音一般,隻知道朝著祠堂的方向前進。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就在連縱和顧放一籌莫展之際,那些駐紮在村外的士兵突然找了過了。


    “大人!你們沒事就好。”那些士兵一個個看上去都狼狽得很,“剛才我們就看到一道紅光,然後這個村子裏的人就像中邪了一樣襲擊人,要不是我們有武器,真的不知道那他們怎麽辦了。”


    又有一個士兵補充道:“在我們還以為要撐不住的時候,他們又停了下來,然後都朝著這個地方來了。”


    “知道了。”待他說完,連縱揮揮手表示自己已經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時候,顧放提議:“去地宮裏看看吧。”


    連縱心裏也是這麽想的。他吩咐士兵們時刻關注村民的舉動,而他和顧放則是回到地宮去看校尉他們的情況。


    這時候他和顧放都已經明白了,那個伴隨著紅光而出的鬼魂,應該就是大齊的末代皇帝,那個剛才和他們交談的人。而湖口村的百姓會出現這樣詭異的情況,多半和那位末代皇帝有關係。


    其實這也是很容易想明白的。被囚禁在地宮的前任帝王,怎麽可能沒有人看守?這個湖口村,怕就是那是建立的。可以說,這裏所有的人都是背叛了大齊末代皇帝的人後代。


    “也是可憐。”在前往地宮的路上,顧放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可惜我對此無能為力。”


    “自古都說,罪不及子孫。我看那位應該是想讓這些人嚐嚐他囚禁前麵的苦楚吧。”連縱眯起眼睛,勸慰般地拍了拍顧放的手心。


    後來的事情證明連縱的猜想是正確的。就在顧放、連縱和校尉他們匯合之時,那些村民也都陸陸續續地進入了地道。


    而當皇帝陛下指揮校尉和其他士兵將地宮中的捲軸運出之時,他們正好遇到了完全沒有了神智,隻知道往地宮中前進的湖口村村民。


    “這……”校尉和他的手下瞬間就傻了眼,不知所措地看向顧放和連縱,希望他們拿個主意。


    顧放一語不發地將臉貼在連縱的後背之上,一點都不想去看這讓人心痛的一幕。


    在他和連縱被拉進幻境,並且完全走不出之後,顧放就知道,他的道行和大齊末代皇帝這個存在了千年的“相比”完全不夠看。


    第一次地,顧放感到是這般得無能為力。


    “讓人時刻看著這裏的情況。如果有什麽意外,先確保自身的安危。”連縱怎麽會不知道自己愛人的心裏所想?但是他比顧放理智,或者說,因為看慣了因果報應和生死而顯得更加的冷血。


    “是!”校尉領命。


    顧放默默地垂下眼簾。他想,背叛果然是這個世界最傷人的東西了。


    他又悄悄地抬頭,看著連縱稜角分明的下巴。


    還好,他可以保證,連縱永遠不會被背叛傷害到。


    永遠。


    或許是湖口村中人命不該絕,在顧放他們離開的兩天之後,湖口村的人都恢復了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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