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臨城外魔氣滾滾,即便白晝也讓人倍感陰森。自打三位天衍學院的老師昨天擒拿了陰煞老魔後,嘉臨城外便一直是這副場景,甚至不時傳來有修者慘遭屠殺血祭之事。


    “是森羅魔殿的人幹的,他們的人向來無法無天,陰煞老魔被擒,他的手下不敢直接對天衍學院出手,隻能獵殺無辜的修者來威脅。按這個情況估計,恐怕魔殿很快便會派出高手來營救陰煞老魔。”肖隱不無憂慮的道。


    他受寧淵之邀赴宴,此時場中除了他與寧淵,還有常潭,周茹,以及蓋星羅。


    自從昨天陰煞老魔出手後,所有的新生惴惴不安,因為城內議論紛紛,森羅魔殿很有可能在這兩天內不惜代價來營救陰煞老魔,同時除去蓋星羅。麵對這繪聲繪色的傳聞,寧淵自然要早作打算,因此才邀請肖隱和蓋星羅,想從他們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肖隱作為天衍學院在梁州的代理老師,對城內外森羅魔殿的動態自然十分清楚,而蓋星羅身為此次事件的當事人,又握有無極星宮的情報網,恐怕也能給自己提供一些消息。


    “森羅魔殿的實力有那麽強,竟敢同時挑釁天衍學院和無極星宮?”寧淵看到肖隱露出愁容,便明白事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原本預定明天啟程前往銅爐山的計劃恐怕要被迫中斷了。


    “森羅魔殿的人全是魔修,大部分來自九幽厄土,他們是一群亡命之徒,平時假惺惺的遵守大唐公約,但暗地裏幹出的勾當一樁比一樁讓人駭然。他們的總部不明,殿主和一眾幹部更是精通藏匿之道,因此一直以來大唐皇室和各大勢力聯合圍剿,卻遲遲無法消滅這股勢力,反而讓他們越發的強大。演變到最後,連大唐皇室都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六大聖地中也唯有無極星宮因為血海深仇不肯罷休,這些年一直不遺餘力的想要消滅他們。”肖隱對寧淵的來曆有些了解,知道他並非大唐之人,因此詳細解釋。


    “三大學院作為培養大唐未來各方雄主的地方,一直保持著中立,從不幹涉進各方勢力的恩怨中,甚至我天衍學院內就有魔修入讀。但是經過昨天之事,那蠻橫無理的森羅魔殿恐怕將學院列入敵人之流,隨之而來的動作難以想象。在青州,曾有一個古世家因為不小心幫助了森羅魔殿正在追殺的敵人,全族上下數千人,慘遭屠殺,無一人能夠幸免。”


    “天衍學院可不是不入流的古世家。”嬌小可愛的周茹朝著肖隱吐了吐舌頭,顯然覺得他的話有些危言聳聽。


    “被滅的古世家是繼承了遠古聖人血脈的端家,他們當初的底蘊可不輸梁州的周家。”肖隱瞥了周茹一眼,道。


    周茹聽聞,臉色微微一僵。這時常潭一臉無所謂的摟住她的肩膀,“說這些幹嘛,即便森羅魔殿的大軍殺來了也有三位老師擋著,何況此時嘉臨城匯聚著多少大勢力的人馬,三十六位新生絕大部分背後更是有強大的勢力支持,任憑森羅魔殿再膽大妄為,也不敢得罪所有人的,他們最多殺了無極星宮的傳人。”


    常潭聳聳肩,看向蓋星羅。對於蓋星羅他素無好感,此次他突破煉神搶了自家兄弟的風頭,更是令他有些不悅。他甚至不明白,寧淵為何會邀請此人來此,這不是破壞他喝酒的雅致嗎?


    “森羅魔殿的魔修死在我手下的有不少,我不介意他們自己再送上項上人頭來。”蓋星羅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毫不在意的道。


    “哦?蓋兄似乎對森羅魔殿很了解,不知若他們有意,會在什麽時候來襲?”寧淵看向蓋星羅,若有所思。嘉臨城外沒日沒夜的魔氣滾滾讓他感受到了一絲不安,即將前往銅爐山,他並不希望出現什麽意外。


    “以森羅魔殿的狡詐,自然會選擇在我們登上虛空飛舟,打開虛空之門橫渡的時候出手。在那個時候動手,空間的穩定極為容易受到破壞,若一個不小心,我們說不定會全部埋葬進空間亂流中,省去了他們不少功夫。”蓋星羅眼有笑意,好像訴說的是一件事不關已的事情。


    “好狠。”周茹微皺瓊鼻,常潭臉色也是一變。


    “此事的可能性三位老師已經考慮過了,為了以免意外發生,本應暫停原先計劃返回雍州。但是晚間他們剛剛召喚過我,說明天計劃不變,不知是何緣故。也因為此事,我一直有些心神不寧,看樣子是修煉還不到家。”肖隱自嘲的笑了笑,他的修為是在座諸人中最高,但並不擺譜,哪怕麵對隻有冶兵的常潭和周茹也是以平輩相稱。


    “三位老師恐怕有他們自己的考量,這就不是我們能猜測的了。”寧淵搖了搖頭,即便晉升入了煉神境,他發現仍有許多事情是自己無法做主。在大唐這個臥虎藏龍的地方,煉神境修者不說是多如蟻蟲,但也並非珍稀產物。真正擁有話語權的,是那些一方雄主。


    一桌的佳肴眾人卻吃得無味,天邊的滾滾魔氣如懸在頭頂的劍,讓每個人都不敢掉以輕心。


    席散,常潭朝著寧淵擠眉弄眼,隨後帶著周茹離去,方向是常潭的房間。而肖隱夜間還要負責巡邏,酒都沒喝幾杯就走了。唯有蓋星羅待到最後,如星辰般的眸子盯著寧淵。


    “按天衍學院的慣例,每一屆的新生都會決出三名天字號種子,送入內院培養。屆時在新生比武場上,九州所有的強大體質聚集,我希望能夠看到你的身影,與你一戰。”


    說完話,蓋星羅離去,留下寧淵一人獨留庭院中,沉思不語。


    他並非在思索新生比武的問題,而是因天邊的魔氣惴惴不安。打從破入煉神境後,寧淵預知禍福的能力大大增強,從昨天陰煞老魔來襲後,他的心裏便繃著一根弦,好像有什麽極為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而這不祥的預感應召在了天邊的魔氣上,他直覺一定有對自己極為不利的事情將要發生。


    目光透過夜幕,凝聚在遠方滾滾魔氣,寧淵突然發現有上百道長虹貫空,此刻正朝著自己所在疾馳而來。


    “敵襲。”念頭剛剛升起,下一刻那上百道長虹已經降臨。


    絢麗的術法照亮夜空,恐怖的魔氣四處震蕩,森羅魔殿的襲擊來得超乎尋常的快。


    禪師慧元,紀靈若,呼延衫虹三位老師幾乎在第一時間出現在天際,三人同時出手,如收割稻草般收走敢於侵擾的所有魔修的性命。


    但上百位魔修是分散開來的,三位老師沒有在第一時間阻截下所有人,而是讓他們中的一部分人闖入了新生居住的庭院,混戰因此爆發。


    一名相貌醜陋,身上纏著血蛭的魔修找上了寧淵,對方是一名煉神二重天的修者,見到寧淵立馬露出猙獰的笑容,舉起手裏的一把彎刀劃向他的腦袋。


    “不是他。”寧淵喃喃道,臉上全無懼意。先前那隱隱約約的不安感並非來自眼前的魔修,甚至不是因為此番突襲而來的所有森羅魔殿人馬,怎麽回事?


    他一邊內心思忖,一邊戰劍已然在手,腳踏無空步,千百道劍光迸發,最後化為一記淩厲的殺招。當他出現在魔修身後,石劍已然染血,那人自肩膀到腹部斷成兩截。


    僥幸不死的血蛭發出一聲厲嘯,朝著寧淵背部咬來,他石劍輕輕一劃,頓時了結了此畜的性命。電光火石間結束戰鬥,寧淵立馬奔向常潭所在的房間。這一大群魔修中可有不少煉神境的高手,若常潭遇上他們凶多吉少,他必須盡快趕去救援。


    此時天上三位老師與這群魔修的首領戰鬥在了一起。那是一名身形偉岸的男子,舉手抬足間魔光釋放,以一擋三,竟短暫的阻擋住了三大涅境修者。也是因為他的存在,才讓得不少魔修能夠殺入庭院,搞得此處烽火連天,混戰連連。


    在庭院一角,朱子逸臉色蒼白,身後有一名魔修緊追不舍,將他逼得險象環生。


    突然,他身後的魔修停住腳步,轉身就跑,好像見到了什麽恐怖的存在。


    朱子逸不解,看向前方,隻見一名身穿黑金袍子的年輕男子站在自己麵前。此人相貌普通,眼神細長,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正盯著他看。


    “你是誰?”朱子逸驚疑不定,他確信此人並非天衍學院的任何一人。


    “唔,不認識的人。”年輕男子微微一笑,露出嘴裏四顆尖牙。


    朱子逸還想說話,卻駭然的發現自己全身突然動彈不得。


    他睜大了雙眼,嘴巴顫抖著想說什麽,對麵的男子雙眼卻突然變得赤紅,朝著他的脖頸狠狠的咬了下去。一聲慘叫傳出,朱子逸癱倒在地,而那年輕男子落在地麵上的影子卻一陣蠕動,最後消失無蹤。


    不多時,一臉平靜自然的朱子逸站了起來,而他身旁一個人也沒有。


    朱子逸微微一笑,離開原地,笑容與先前遭遇的男子赫然有著幾分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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