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巒破碎,碎石橫飛,煙塵卷起如龍。原本因為漓龍騰天的異象變得白雪皚皚的諸多山巒,此時山頂光禿禿的,甚至有一些被削掉了一大截。


    到處是餘波肆虐過的場景,山脈內一片荒涼,猶如末日剛過。


    寧淵身子挺拔如鬆,仍舊屹立在高空。山脈四周的修者見到這一幕,臉色都是一片凜然。莫非集三大高手之力合攻這名少年,還不能拿下對方?


    在寧淵的正前方不遠,餘夙身形狼狽,身上血跡斑斑,整個人搖搖欲墜,似乎快要墜落高空。而另外兩名高手,地黃堂的長老雖然身形同樣狼狽,卻不像餘夙那麽淒慘,畢竟他不是龍象虛合元道攻擊的中心,大部分的攻擊,都讓餘夙承受了下來。


    最可憐的應該屬藏紅堂的長老了,他原本就受到重傷,此時傷上加傷,整個人鮮血淋漓,慘不忍睹,撲通一聲,竟是從天空直直墜落而下。


    地黃堂的長老見狀,臉色微變,強壓著體內的傷勢,身體破空,在千鈞一發之際扶住了他,使得他不至於成為南越第一個活活摔死的冶兵境修者。


    三大高手受傷程度不一,但均都十分狼狽,而反觀寧淵,淡然自若,衣冠還算平整。這樣的鮮明對比,不由得令山脈四周圍觀的修者驚疑不定,難不成此人還未盡全力,真的強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幾名後麵到來的冶兵境修者原想上前,但經過了寧淵剛剛那恐怖的攻擊,加上他一副力猶未盡的樣子,頓時大為忌憚,躊躇在原地。畢竟餘夙在南越聲名赫赫,在諸位冶兵境的修者中也算名列上遊,連他都敵不過的人,他們若是上前,不是白白送死嗎?


    此外,他們還有些小心思。眼前三人都來自於其他勢力,若是隕落上一個,或者廢掉一個,他們自身的勢力無形中便會提高,在南越話語權更重。所以,後來的幾人默契的選擇了暫時坐山觀虎鬥,諸藥堂的事,關他們屁事。


    寧淵表麵上看去從容自若,但真的是這樣嗎?其實不然,剛剛那一擊是他有生以來的巔峰一擊,榨幹了他體內幾乎全部的元力,此時他已無再戰之力。


    之所以看上去從容自若,是因為他還沉浸在剛剛那一擊中。龍象虛影融合之際,他的背後出現了一尊高大的男子身影,這一幕自然落入了他的眼中。


    起初他十分驚詫,甚至感覺毛骨悚然,但從那男子的身上,卻傳遞來一股親切感。那隻是一道虛影,是因為他的力量而出現,與龍象虛影的來曆一般無二。


    想清楚這點,他便不再恐懼,甚至他發現,那道男子虛影的出現,令得他的龍象虛合元道威力提高了不少,否則又怎麽可能造成現在這樣震撼人心的一幕,三大高手盡皆重傷。


    男子虛影出現的那一刹那,雋刻在寧淵腦海中的《戰經》突然異常清晰起來。這部博大精深的古經被以特殊的傳承之法雋刻在寧淵的腦中已經一年了,這一年來,寧淵雖然苦苦鑽研,但其實有很多一知半解,或者完全不懂的地方。


    《戰經》內所述浩如煙海,從修煉方法,到各種強大的戰技,涉及到的境界遠不是現在的寧淵能夠理解,之前他雖勤勤懇懇的修煉,但一直模棱兩可,對於未來戰體的走向朦朦朧朧。


    但隨著那男子虛影的出現,寧淵的心思突然通透了起來。以前許多不懂的東西都像是出現了一條脈絡,使得他有了修煉的線索。這無疑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因為這事,所以在一刹那,他完全沉浸在了重新洗禮過一遍的《戰經》之中,忘記了四周的危險。


    《戰經》是有殘缺的,重新感受了一遍,理清了日後修煉的思路,他這樣的感覺變得強烈起來。初次得到《戰經》時,他便隱隱約約有這樣的猜測,而此時則是徹底確認,這是一部殘缺的古經!


    “為何會有殘缺,難道我所繼承的戰族血脈不完整?”寧淵內心默念,這是有可能的,他從圓圓那裏曾觀過戰族大能流血時的場景,戰族的血是金色的,而他依舊是紅色,隻是透出金光罷了。


    一部殘缺的古經,想到這點,寧淵不由眉頭微皺。修煉的功法極為重要,因為殘缺,他的未來變得琢磨不透,日後很有可能因此而無法衝擊大道。


    關於《戰經》的感悟慢慢沉澱進心裏,寧淵回歸現實,開始正視眼前的局麵。


    三大高手都是重傷,即便是他最為忌憚的餘夙,此時也沒有了一戰之力。這是一項值得驕傲的戰績,但寧淵同樣也沒有了再出手的力氣。若是他有,剛剛他就會閃電般再次攻擊,徹底解決掉餘夙和其他兩人的性命。


    體內武胎溢出絲絲縷縷的精氣,寧淵的身子勉強好受了點。盡管元力枯竭,但他的肉身本就是殺器,還能發揮一定的戰力。


    他掃向餘夙,隻見餘夙頭發亂蓬蓬的,手中握著的黑劍還在淌血,那是他手臂流出的鮮血。


    “你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竟然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但你以為你能活著離開此地嗎?看看四周吧,這裏已經被無數的修者圍攏住了。不用裝出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我知道,你體內的狀況不會比我好上多少。”餘夙目光如炬,盯著寧淵說道。不得不說他看得很透,此時十分鎮定,絲毫不擔心寧淵有能力出手殺他。


    寧淵一言不語,看向天空,突然,微微一笑。


    “看樣子最終還是我贏了。”他的話語落下,十分輕鬆。因為在這個時候,從山脈內的一處懸崖上突然有霞光四溢,張師師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猶如廣寒仙子般,淩空飛渡而來。


    她最終突破成功了,也達到了冶兵之境。在這個寧淵與敵人兩敗俱傷的重要關頭,她此時出現,無疑徹底傾斜了勝利的天枰。


    “殺了那兩人,留下他的命。”寧淵指向餘夙,對著飛來的張師師道。他決定活擒此人,從他身上逼問那奇快的劍法。若能學到那等劍法,配合無空步,他的戰力將提高一大籌。


    張師師點了點頭,隻是掃了一眼,她就明白了場中的情況。沒有多說什麽,她按照寧淵的意思,身上寒氣迸發,瞬間將整片天地拉扯進了冰雪之中,對著地黃堂和藏紅堂的長老瘋狂出手了。


    藏紅堂的長老已經失去戰鬥力,若不是地黃堂的長老扶著他,早就摔死了。此時張師師半路殺出,全盛狀態,而兩人一人廢掉,一人重傷,又怎麽會是她的對手?


    地黃堂的長老祭出一口飛劍,想要阻擋張師師,但張師師玉手輕輕一拍,那口飛劍頓時結成冰塊,然後碎裂開來,紛紛灑灑,化為漫天粉末!


    刷刷!張師師淩厲的兩掌拍出,頓時結束了兩人的性命,喋血長空。


    可憐可歎,堂堂兩大冶兵境的高手,最終卻落得了這麽個淒慘的下場。


    張師師雙腳輕點虛空,殺了兩人後麵不改色,如蝴蝶般朝著餘夙飄然而去。


    餘夙臉色大變,但是體內傷勢過重,根本無力反抗,最終隻能又硬挨了張師師一擊。


    喀嚓喀嚓。


    一掌拍落,餘夙連同他的黑劍全身凍成冰塊。


    “我不是說不要殺他嗎?”寧淵忍不住道,他真的很想得到那可怕的劍法。


    “放心,他沒死,隻是被我封印住了。你連動都沒法動嗎,過來把他收走。”張師師語氣清冷,從擊殺的兩名高手那裏掠來兩枚容虛戒,從裏麵隨意取出了一柄飛劍。


    她的冰漓劍已在之前毀掉了,暫時無趁手的兵器,隻能湊合著用了。


    握著飛劍,她清冷的雙眸掃過遠方,此時那幾名晚來的冶兵境修者終於忍不住了,朝著這裏殺來。


    寧淵將被冰凍的餘夙收進紅蓮空間之內,看了迅速來臨的那幾人一眼,又見到張師師仗劍而立,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由沒好氣的道。“你還真想跟他們打啊,告訴你此刻我可是沒有一點戰力,還是趕快跑吧。”


    聽到寧淵的話,張師師身上剛剛猛漲的氣息不由一滯。她怔怔的看了寧淵一眼,“怎麽跑,四麵都是敵人。”


    “殺出去!那些圍觀的大都是醒藏境的修者,沒有人敢攔我們。”寧淵眼睛一眯,同時從容虛戒中拿出一瓶回元丹,吞服了幾顆下去。這是他收藏的丹藥中能夠加快元力回複的一種,十分實用。


    “好。”張師師沒有遲疑,點了點頭,便欲上前扶寧淵。


    “幹什麽,我可沒那麽脆弱。”寧淵擺了擺手,他淩空飛行靠的是戰體的力量,無需動用什麽元力。剛剛緩過了勁,武胎內精氣開始滋養肉身,身體的力氣恢複,自然有了逃亡的能力。


    鏗鏘!張師師朝著追來的幾名冶兵境修者遠遠劈出一劍,這一劍驚豔十足,吹氣成冰,一方天宇都凍結住了。


    而她則和寧淵趁著這個時機,身體破空而去,硬生生衝出山脈。


    寧淵剛剛的連番大戰在圍觀的人群中樹立了不可敵的威嚴,此時他衝過來,所有修者臉色急變,紛紛讓開了道路,絲毫不敢阻擋。


    兩人就這樣順利突圍,化為兩道流星,漸漸的將身後的追兵甩開,擺脫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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