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媚影的神色變得有些陰寒,寧淵才警覺過來,擺正了自己的姿態。此女雖然一直對他笑容可掬,但卻是綿裏藏針,她終究是實力深不可測的一方大妖,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招惹得起的。


    “我明白了,不勞你了。”寧淵努力的平息住自己的怒氣,哪怕他被眼前的這妖女白白戲弄了一次,他也必須忍下來。此刻他和張師師的性命可以說是還拴在對方身上,隻要對方稍有不如意,輕而易舉便可殺了自己二人。


    “嘿嘿,小弟弟臉色不要那麽難看嘛。如果幸運的話,你們說不定還是有活下去的機會的。”媚影輕輕一笑,不再與寧淵多說什麽,身子淩空飄去。


    “小弟弟,我走了,你們好自為之。哦,對了,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們,這裏的迷陣雖然是針對冶兵境以上的修者所設,但如果你們在其中待的時間太長的話,還是有可能會促發殺陣的。”


    銀鈴般的笑聲響徹天空,媚影的速度極快,一閃便消失在了天際。她所去的方向,正是那霧海所在。


    原地,寧淵和張師師盯著媚影離去的方向,一時臉色沉凝如水。


    “妖女。”張師師目光冰冷,咬牙切齒的道。她性子雖然向來淡然,但此次遭媚影如此戲耍,卻是極為憤怒,冰漓劍微微顫鳴,都想出鞘追殺而去。


    “如果真如她所說那樣,看來此處與那霧海相比,也安全不到哪裏去了。”寧淵深吐出一口氣,情況又變得如開始一般嚴峻了。迷陣闖不出去,其中還蘊含著針對冶兵境設下的殺陣,他與張師師根本是剛脫離虎口,又進了狼群,前途一片渺茫。


    “接下來該如何是好,那妖女滿口戲言,她所說未必就是真。”張師師道,想到與寧淵之前的旖旎,她跟他說起話來就有些不習慣,感覺特別的變扭。


    “不,她說的應該是真的。”寧淵搖了搖頭,那媚影的個性在這兩次的交道中他算是有了些了解,對方若真想加害自己,無需特意提醒這迷陣另含殺機。她之所以相告,隻是想讓自己兩人陷入進退為難的地步。看著別人掙紮與彷徨,這才是此妖女最大的樂趣。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若她所說是真,我們留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張師師目光沉思許久,卻苦無良策。


    寧淵默然,沒有回答,原本以為出了霧海,就是逃離了險境,卻不想又進入了一處殺地。這段時間以來,他幾乎步步都遭遇殺機,猶如頭頂懸著一柄利劍,這樣總是命懸一線的感覺,讓他的精神繃到了極限,快要接近崩潰的邊緣。


    “如今隻剩下一個辦法了。”許久,他深吐出一口氣,鄭重的看向張師師。


    這是寧淵從花海出來後第一次正眼看張師師,這一看,張師師的內心竟不自覺的有些混亂,眼神下意識的躲閃開去。


    “什麽辦法?”張師師清了清嗓子,強壓下心中升起的種種異常情愫,裝作平靜的道。


    “妖族大軍集結在霧海之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奔那古洞而去,另一種則是準備奇襲昊光宗。”寧淵組織了下語言,認真的道。


    “第一種可能性不大,那古洞目前太過凶險,且若妖族傾全部之力攻打那處古洞,後方空虛,容易給昊光宗偷襲,坐收漁翁之利的機會。所以他們的動向很有可能是先奇襲昊光宗,一舉奪得黑色霧海方圓百裏的控製權。”


    張師師聽著寧淵所說,頻頻點頭,但隨即又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


    “妖族攻打昊光宗之際,昊光宗設下的防線必然會全麵崩潰。而那時候,昊光宗麵對妖族大軍措手不及,根本無暇顧及我們,是我們逃跑的最好機會!”


    寧淵目光閃動,這是他目前為止能夠想到的唯一辦法了,霧海兩麵都被防線擋住,他們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眼下隻能寄望於兩方開戰,在那時,趁著昊光宗的防線出現疏忽,一鼓作氣逃離出去。


    張師師聽完寧淵的話,麵色變得凝重起來。寧淵的方法確實有一定的可能性,但冒的險也非常大。畢竟一切如果如他所說那樣發展,那將是一場恐怖的人與妖的戰爭,而在戰爭之中,他們兩人卻要鑽空隙逃跑,一不小心就會被雙方的大軍撕成碎片。


    能想出這樣的辦法,寧淵的膽識確實很大。


    “好,就照你說的做吧。”半晌,張師師咬了咬牙,點頭道。她倒也行事果決,知道此時猶豫不決並無用處,反而會白白延誤了時機。


    “嗯,這個計劃太過冒險,我們必須做好周全的準備。在這之前,我們得先隨時能夠掌握妖族大軍的動向,所以又得進入霧海了。”寧淵掃向遠方的霧海,嘴角有著一絲苦笑。若可以,他真不想再進入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在那樣的地方呆的久了,人的精神都會被壓抑從而出現問題。


    商定完畢,寧淵和張師師兩人重新朝著黑色霧海走去。


    來到霧海之外,著張師師的隱地龍看到黑色死寂的霧氣,小眼睛裏滿是恐懼,死活不肯進入霧海,讓得寧淵和張師師大費了一般周折。


    張師師本想放棄此獸,任由此獸離去,但寧淵卻十分堅定的拒絕了。此獸擁有隱形的能力,又速度極快,在寧淵的計劃中,便打算借著此獸躲開妖族和昊光宗雙方大軍的注意力,從而給順利逃脫增添希望。


    聽著寧淵的解釋,張師師暗歎一聲,寧淵考慮十分周全,隻要有隱地龍在,他們逃脫的機率確實可以增加不少。畢竟雖然隻要擁有神識,細心下便可發現隱身的此獸,但在混亂的戰場上,大軍激烈爭鬥之際,卻沒有誰會分心注意到從地上隱身溜過去的隱地龍。


    知道了隱地龍的重要性,張師師頓時與寧淵一道,花費心思的哄騙隱地龍入內。此獸原本猛搖頭,死活不肯踏進霧海,但在寧淵的親身示範下,它看到對方拿著一片蛋殼,平安無事的在霧氣中進進出出,頓時恐懼之心減少了許多。


    加上張師師的鼓勵與安慰,隱地龍最後終於鼓起勇氣,緩緩的踏進了霧氣之內。


    張師師坐於隱地龍上,抱著小圓圓,同時手裏拿著一大片蛋殼,散出柔和的紅金兩色光芒,將四周的霧氣驅散開去,使得隱地龍始終處在安全的範圍內。


    “你也坐上來吧。”張師師看寧淵一人拿著蛋殼行走在旁邊,遲疑了一下,道。


    “這……”聽到張師師的話,寧淵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很快搖了搖頭。“不用了。”


    開玩笑,自己之前剛跟張師師那番親密,已經夠尷尬的了。此時若坐上隱地龍,必然免不了與她無意中的碰撞。想到這一點,寧淵就不敢有絲毫上前的念頭了,因為他怕自己控製不住生理反應。


    “屆時妖族大軍與昊光宗開戰,我們逃遁之時,你難道也打算不坐上來?”張師師見寧淵拒絕,不由得道。她之所以要他坐上去,便是考慮到了此事。且在霧海中前行,兩人一起坐於隱地龍上,可以增快行進的速度,也能夠節省手中的蛋殼。她可是有所了解,寧淵手中的蛋殼是有限的,用一塊少一塊,早晚有用完的一天。


    “那,好吧。”寧淵思忖了一下,張師師所說確實有道理,男女固然有別,但此刻應以大局為重。當下,他躍上隱地龍的背,坐了下去,但卻盡量的與張師師保持了一定距離。


    隱地龍對背上多了一個乘客顯然有些不滿,但無奈它還清楚的記得寧淵的恐怖,隻能忍氣吞聲,大步的朝著翻騰的霧氣中走去。


    指路的工作自然是交由寧淵來做,他指揮著隱地龍,在霧海中不斷穿梭,尋找著之前見過的綠光。


    與張師師坐於一處,隨著隱地龍不斷前進,在慣性作用下,寧淵自然免不了與她無意中的接觸。溫軟如玉,銷魂蝕骨,經過了之前那番經曆,兩人稍一碰觸,感覺便特別的明顯。張師師臉色有些不自然,卻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而寧淵也選擇了裝聾作啞,但心裏卻有些享受這樣無意中的接觸。


    不多時,那點點綠光便映入了眼簾,寧淵神色一振,並沒有再靠近,而是命令隱地龍就在原地停留下來。


    妖族大軍停留在此,可能是在整頓,也可能是在準備其他的事。但這一切與寧淵都沒有關係,接下來他要做的,便是遠遠觀察妖族大軍,待到它們行動,偷偷摸摸的跟在後麵。隻有這樣,當妖族發動對昊光宗的戰爭之時,他與張師師才能把握最好的機會逃遁。


    隻是偷偷尾隨妖族大軍還是有風險的,若是被發現,別說借助它們的力量逃跑,當場就要被消滅幹淨。因此,寧淵十分謹慎,隻要能在黑霧中鎖定一點綠光便行,沒有靠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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