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淵化身袁寧,同時換上一身青衫,此刻的他極其平凡,屬於扔進人群中很難辨識的那一類人。


    小家夥圓圓將幾塊糕點啃了個精光,然後十分溫順的躲進寧淵懷裏,小手信誓旦旦的揮舞著,好像在說絕不會露出馬腳。


    寧淵微微一笑,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緊接著整理了下衣衫,一臉平靜的走出巷口,再度朝著琴竹軒而去。


    再度上了二樓,呼於成仍在原地一個人喝著悶酒,寧淵看到他,故作驚訝,眼睛一亮,道:“原來是呼兄,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


    呼於成喝得有些懵了,他的酒量本就不行,此刻聽到有人叫喚,以為是有人又要嘲諷於他,趕忙揮了揮手。“滾開,別煩我!”


    寧淵一臉微笑著,在呼於成的麵前坐下,道:“呼兄不認識我了?”


    呼於成聽聞,頭抬了起來,有些朦朧的雙眼看向寧淵。“奇怪,有些熟悉,你是?”


    “對了,是你,我那位難兄難弟!”呼於成突然想了起來,當初他下賭賭寧淵能夠殺進前十,所有的人都嘲笑他,唯有眼前的這人,竟然十分的幹脆的跟著自己下了一千斤元氣石的賭注。因為這件事,呼於成對此人印象深刻,此刻見到,也情不自禁的生出幾分親切感。


    寧淵聽著呼於成叫他難兄難弟,有些啼笑皆非,但表麵上卻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呼兄,你我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那群世家子弟真是蠻橫不講理,那寧淵明明沒輸,憑什麽扣下我們的元氣石!”


    這句話直接說到了呼於成的心坎裏,他拿起酒壺,遞過酒杯,給寧淵倒了一杯,有些憤怒的道:“沒錯,這分明是強盜的行徑!一群王八蛋,仗著自己人多,就敢這麽做!”


    “呼兄息怒,呼兄息怒。”寧淵見呼於成嗓門變大,趕忙給他倒了杯酒,勸慰道:“呼兄莫要生氣,元氣石雖然被他們扣下,但我們也不一定就拿不回來啊。”


    “莫非袁兄弟有什麽妙計?”呼於成見寧淵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腦袋略微清醒,小聲的問道。


    “妙計不敢當,但小弟自認還有幾分血性,願意與呼兄一道,去向他們討個公道,把我們的元氣石給要回來。”寧淵一臉真誠的道。


    “就你?”呼於成掃了寧淵一眼,隻覺得他相貌平平,身材也是平平,不像是個練家子,恐怕在培元境水平也不怎樣,不由懷疑道。


    “咳咳,呼兄為何這種眼神,別看我這樣,若隻是一些紈絝子弟的話,小弟自認能夠解決。”寧淵嘴裏道,心裏卻在思忖著一番大計。他這麽提議不是沒有原因的,以他目前的處境而言,需要大量的元氣石,而去哪尋他所需要的元氣石呢?這些世家紈絝子弟,自然是最好下手的對象。


    呼於成聽到寧淵的提議,見他臉色不像作假,一時遲疑起來。


    “呼兄,我們雖然勢弱,但怎能輕易妥協?若我們這次認栽了,不僅被人恥笑,而且以後所有人都會當我們是好捏的柿子,想怎麽捏就怎麽捏。而相反,若我們敢於與他們對抗,站出來,他們便會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即便到時還是要不回來元氣石,別人以後也會對我們心生忌憚。”寧淵見呼於成眼神猶豫,趕忙循循善誘。


    “呼兄可以放心,到時若打起來,我必能保證呼兄的安全。”寧淵信誓旦旦的保證道,不斷的說動呼於成。


    “好,既然袁兄弟都如此果敢了,我們便一道,去向他們討回個公道!”呼於成最終被寧淵說動,咬了咬牙,眼神凶悍的道。


    寧淵內心一喜,表麵上卻是十分平靜,開始與呼於成東聊西聊起來。


    “哎,想那寧淵我如此看好,本以為他必將是晉華冉冉升起的明星,卻不想此刻卻被全境通緝,人生際遇變化之快,真是令人扼腕歎息。”寧淵悠悠歎道,一副惋惜的樣子。


    “被昊光宗通緝,此人的一生是毀了,即便是先罡雷門這樣的大門派也救不了他了。”呼於成搖了搖頭,他能理解袁兄弟的感受。兩人之前同樣都極為看好寧淵,此刻見他成為被通緝的對象,不免會有些唏噓。


    “不知道呼兄可知那寧淵為何會被通緝?我消息不靈通,卻是不知道這個中原因。”寧淵輕輕的舉起酒杯,喝了一口,看似漫不經心的道。


    “哎,這件事啊。”呼於成聲音突地小聲起來,朝著四周看了看,見沒人注意自己,才湊到寧淵身邊道。“袁兄弟,此事知道的人極為稀少,我也是通過特殊渠道得知,我在這裏告訴你,你切記不可說於他人,免得引來殺身大禍。”


    聽聞此話,寧淵故作驚訝,“此事竟然如此嚴重?”


    “何止嚴重,你應該明白,那通緝令可是昊光宗所下。昊光宗要抓的人,會是等閑之輩嗎?此事可以說是機密,本被昊光宗封鎖,不允許一般人等知道的。”呼於成臉色頗為緊張,顯然跟人談論此事,讓他心跳加速。


    “呼兄直言無妨,小弟保證絕不外傳。”寧淵正了正臉色,道。


    “此事還要從那蠻荒的神秘古洞說起。”呼於成清了清嗓子,因酗酒潮紅的臉此刻頗為認真。


    寧淵靜心傾聽,他想知道昊光宗究竟是如何發現自己身上的秘密的。


    “那一天王家****,就是寧淵與華清霜一戰的那一天,昊光宗不是強勢而來嗎?”呼於成道。


    寧淵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傾聽的樣子。


    “昊光宗之所以去王家,是為了王家在那神秘古洞中得到的骸骨。”


    “原來如此。”寧淵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但其實在他心裏,對此卻不意外。那骸骨的神秘別人或許不知,但從其上得到紅蓮的寧淵卻是十分清楚。昊光宗能人異士不少,自然猜測得出那具骸骨的重要性。


    “那一天,昊光宗的人聚集了各方勢力的大佬,詳細詢問了關於古洞中的一切。而詢問這一切,自然避免不了詢問王家,寧淵之所以會被通緝,可以說這王家是始作俑者。”呼於成道,從他的口氣來看,顯然對這王家也沒有什麽好感。


    寧淵眼睛微眯,心裏微微冷笑,果然不出他的意料,此事真的跟王家有關!


    “那王家的王若川曾在****中被寧淵擊成重傷,懷恨在心。好死不死的是,昊光宗的人詢問,竟然詢問到了他的頭上。”呼於成歎了一口氣,似乎是在為寧淵惋惜。


    “王若川向昊光宗說,那寧淵是第一個進入那神秘古洞的人,並且進入前後修為有著巨大的差距,懷疑寧淵在其內得到了重寶。”呼於成夾了一口菜,嚼了嚼,然後道。“雖然人家說謠言止於智者,但王若川說得十分生動,且王家上下口徑一致,認定了寧淵在其內獲得不小的造化。正所謂三人成虎,加上寧淵此人之前太鋒芒畢露,星血冶身的異象太過震撼,一時之間,不止是昊光宗,諸多勢力都相信了王若川的話。”


    聽完呼於成,寧淵心裏微微沉思,表麵上卻是道:“就憑王若川一麵之詞,這昊光宗也太草率了。還有,先罡雷門那麽強大,難道就放任自己的弟子被人通緝?”


    “在昊光淨土的霸主麵前,別說一個先罡雷門,就是整個豐月境,也沒有人敢多說什麽。先罡雷門吃了這虧,也隻能暗暗忍耐,不敢有怨言,甚至還要派出弟子幫忙緝拿,顯示對昊光宗的忠誠。”呼於成又道:“我這麽說,袁兄弟應該明白其中的利害了吧?那寧淵身上很有可能身懷古洞重寶,才會被昊光宗通緝。因為這個原因,若此真相傳出,所有人必然心懷鬼胎,覬覦重寶,即便抓到了寧淵,也不會交給昊光宗,所以昊光宗才對此事嚴加保密,若有人泄露,恐有殺身大禍。”


    呼於成生性比較膽小,盡管跟寧淵說了這事,但唯恐他泄露出去,連累了自己,趕緊多解釋一遍,讓他明白此事決不能輕易外傳。


    “呼兄,我明白了。放心,此事我絕不會外傳的。”寧淵表麵上信誓旦旦的保證,實際上卻未放在心上。從呼於成的嘴裏知道先罡雷門並沒有因為自己的事與昊光宗發生衝突,他心裏鬆了一口氣。但同時,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自己是再也回不了先罡雷門了。恐怕以後師尊和師兄們看到自己,甚至還要緝拿自己。這一點他並不會怪他們,先罡雷門與昊光宗相比,就像螢蟲與皓月一般。掌門和諸多長老是理智的,他們必定要以門派的傳承為重,萬萬不能得罪昊光宗。兩相比較之下,犧牲自己這個弟子,是在所難免了。


    想到這點,寧淵心情有些苦澀。他發覺此刻的他真的是孑然一身了,部落的族人們沒有了,先罡雷門也回不去了。天地之大,竟似乎沒有他可以容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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