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升為內堂長老又豈是那麽簡單。”樸長老搖了搖頭,歎息道:“內堂的諸位長老需要冶兵境的修為,我停在這醒藏境的門檻已經如此多年,不知何時才能突破。”


    “樸長老勿要擔心,以您的資質,破入冶兵境是遲早的事。”老趙突然神秘的一笑,從旁邊的抽屜內拿出一個玉盒,擺到了樸長老的麵前。


    “這是什麽?”樸長老眉毛一揚,問道。


    “長老打開便知。”老趙摩擦著雙手,眯著眼睛道。


    樸長老聞言,拆開玉盒外的封條,輕輕的打開。


    一股濃鬱的藥香撲鼻而來,令得人全身的細胞都一陣活躍。


    “這是,三百年年份的何首烏?”樸長老見到盒中的藥材,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


    “長老好眼力,此物從今天起,就是長老您的了。”老趙奉承道。


    “老趙,你這是何意?這應該是堂中的財產吧,你想陷我於不義嗎?”樸長老臉色陰沉下來,不悅的道。


    “長老言重了。這何首烏內蘊磅礴的精氣,作為長老衝關冶兵之用再好不過。至於長老收了此藥的事,天知地知,你我我知,堂中無一人會知。”老趙摸著自己的胡子,意味深長的道。


    聽到這話,樸長老臉色數次變換,眼神閃爍許久,終於是綻開笑容。“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他日我若破關成功,必當護佑於你。”


    “那就先多謝長老了。”老趙聽聞,神色一喜,這便是他想要的承諾。


    “是誰?”樸長老正說著話,突然神色一變,大袖一甩,一道渾厚的元力匹練掃向房中某處。


    鏗鏘!匹練砸在了空處,而飛劍出鞘的聲音突兀響起。


    一縷雪白色的寒光瞬間穿越空間時間,帶著森寒的氣機,迫近了樸長老。


    樸長老內心一凜,來者實力不凡!他當下祭出自己的飛劍,就要阻擋對方。


    “來人!”老趙見有人躲於暗中,便要呼喚房外的地黃堂弟子。但此時那縷雪白色的劍光陡然在空中轉道,轉而殺向他來,驚得他將到嘴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你敢!”樸長老一聲冷哼,一手探出,元力滾滾波動,便要替老趙接下這一擊。


    隻是當他的手接觸到那縷劍光的時候,突地感覺一陣冰涼刺骨,劍光化為了朵朵潔白無瑕的雪花,一半朝著他飛去,一半朝著老趙飛去。


    如此近的距離內,樸長老的飛劍根本來不及動用,隻能瞬間狂退數步,體外形成護體罡氣,防止雪花恐怖的冰氣侵蝕。


    而老趙實力孱弱,年近六旬,不過初入醒藏之境,自然抵不住張師師這蓄謀的一擊。


    身體如墜冰窖,老趙的軀體在下一息結成冰塊,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你是誰?竟敢夜闖我地黃堂!”樸長老見老趙被活活凍死,大為震怒,但忌憚於對方的冰係術法十分強大,一時不敢妄動。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因為你會是個死人。”張師師冷冷的道,她手中的冰漓劍化為一抹驚豔的寒芒,刺向前去。


    樸長老臉色大變,來人的修為與他相差無幾,但實力卻比他還要強大,且出手果決狠辣,令得他接招之間狼狽不堪。


    “來人!那麽大的聲響,難道沒人聽到嗎?”幾招對決之後,樸長老已是捉襟見肘,不由得氣急敗壞的道。


    “沒用的,這裏已被我布下隔音符,一個時辰內沒有人聽得到這裏的動靜。”張師師語氣清冷,出劍越發的淩厲。


    噗!最後,她一劍冰凍了對方的飛劍,手中的劍刺入對方的胸口,汩汩鮮血流淌而出。


    “你活不久了……敢招惹我地黃堂,南越將再無你容身之所……”樸長老死前麵目猙獰,充滿了不甘心,在這樣一番威脅之後,最終是栽倒在了地上,氣息全無。


    “容身之所?天下之大,早已沒有我容身之所了。”張師師喃喃自語著,她目光掃向房內四周,眼裏露出一絲喜意。她之所以來此,便是看中了此地大量的藥材。


    將桌子上那三百年年份的何首烏收入容虛戒中,張師師風卷殘雲,很快將這間屋子內的所有珍貴藥材洗劫一空。


    “寧淵,你放心,我決不會讓你死的。哪怕需要再多的珍貴藥材,哪怕需要得罪再多的勢力。”張師師呢喃道,很快離開地黃堂,投入茫茫夜色之中。


    接下來的半個月中,重鎮南越頻頻有藥堂珍貴藥材失竊,而這其中損失最大的,則是地黃堂在南越的各個分堂。


    昊光宗與妖族的戰爭爆發,許多勢力受到牽連,人員損失慘重,導致市場上藥材的價格瘋狂暴漲。這個時候,正是平時主營藥材買賣的各個藥堂大發橫財的關鍵時期,然而在這個節骨眼上,南越各地卻頻頻有珍貴的藥材失竊,不由得令諸多藥堂大為震怒,加強戒備之餘,紛紛展開了調查,想要找出幕後的小偷。


    地黃堂兩名外門長老身死,藥材損失難以估計;藏紅堂獨有的藥材藏紅花被竊去整整兩斤,同樣有不小的人員傷亡;百藥閣剛剛從深山老林裏挖出的四百年年份的參王還未對外出售,便在自家的閣樓內失蹤,且有一名護藥長老身死。


    短短的時間內,各方藥堂損失越來越嚴重,令得他們終於意識到,想要抓住偷藥之人,隻有各方聯手。於是,一個護藥聯盟很快組成,迅速的展開天羅地網般的調查,誓要抓住暗中的小偷。


    很快,事情有了進展,那小偷在進入百藥閣在一處城池內的分閣時,不小心觸動聯盟設置的機關,中了劇毒,身受重傷,在諸多人馬的圍殺下逃向西方。


    得知這一消息,各方藥堂紛紛派出人馬,以地黃堂冶兵境的修者為首,沿著小偷逃遁的方向展開了無休止的追殺。


    小偷的身份漸漸明朗,是一名女子,擅長冰係術法,修為在醒藏九重天的境界。此女臉上戴著麵具,所以無法得知真實樣貌,但她在護藥聯盟一路的追殺下,已經重傷不輕,加上之前就身中劇毒,離束手伏誅已然不遠。


    巨大的藥桶之中,五彩霧氣氤氳,不時有水泡浮出水麵,然後破裂,化為滿室的藥香。


    一白發蒼蒼的男子麵色異常紅潤,雙眼緊緊閉合著,赤裸著坐於藥桶之內,不醒人事。這樣的狀態,已然持續了半個多月。


    此男子正是寧淵,與墨無中一戰,他召喚出了紅蓮業火,最終斬敵成功,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原本屬於他的旺盛的血氣和生機幾乎被紅蓮抽取一空,變為一副衰敗之樣,性命垂危。


    半個多月以來,他始終陷入昏迷之中,自然不知道周圍發生的事。他的命懸於一線,本來已有老死之象,但借助著無數珍貴的藥材,體內損失的精血慢慢補充回來,氣血恢複正常,甚至更為磅礴。


    渾渾噩噩之中,寧淵睜開了半個多月來緊閉的雙眼。眼睛睜開的一刹那,他恍神了會。這裏是一處天然的石室,十分幹淨整潔,鼻子輕嗅,就能聞到濃鬱的藥香。


    低頭看向身子,寧淵才發現自己浸泡在一處藥桶之內,從藥液中不時傳來絲絲溫和的力量,順著皮膚湧入自己四肢百骸,使得自己的精神變得熠熠生輝。


    “我沒死?”寧淵低聲自語了一句,他想起了昏迷前的情況,不由得掃向四周,卻沒有發現想要見到的那人的身影。


    “呀呀。”一個金色的球狀身影突地撞到了寧淵的胸膛上,半邊泡在水裏,一陣磨蹭。


    “小家夥!”寧淵感受著胸膛前的溫熱,臉上露出一絲驚喜。


    他伸出手將胸前的小不點抱了起來,仔仔細細的打量,發現那雙藍澄澄的大眼睛依舊,身體也沒有什麽萎靡的樣子,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你也沒事。”寧淵笑著道,摸了摸小圓圓的頭。他知道他們劫後餘生,脫離了一場大劫了。


    “呀呀。呀呀。”小圓圓見到寧淵蘇醒,異常的開心,伸出兩隻小爪子,不斷的比來劃去,表達自己喜悅的心情。


    “吼。”石室入口處,隱地龍龐大的身子鑽了進來,它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小眼睛隻是淡淡的瞥了寧淵一眼,便轉頭看向他處。


    寧淵看著這頭佯裝高傲的“蜥蜴”,不由得會心一笑,看來他們確實是脫離險境了,他此時所浸泡的這藥液,想必是張師師的傑作吧。


    “奇怪,那女人跑哪裏去了?”寧淵喃喃自語,睜開眼睛來沒有見到張師師那清冷的臉孔,他突然有些不習慣。


    想起昏迷前依稀見到對方哭了,寧淵一時有些好笑,這女人該不會是不好意思見自己了吧。


    審視了自身的狀況,寧淵發現體內斷開的四肢骨頭都已經接續起來,已無大礙,而原本虧空的精元,更是得到了補充。此時他體內血氣之旺盛,竟然還要超過之前。


    “這藥液不簡單啊,那女人從哪裏得來的?”寧淵眼中露出驚訝,他細細的感受著身下的藥液,才明白其中蘊含的能量之磅礴,他能那麽快的痊愈,且原本虧損的精元重新得到補充,這藥液功不可沒。


    眼角餘光一瞥,寧淵看到了自己斑白的頭發,頭發的斑白,證明了自己之前確實是被紅蓮奪去了體內絕大部分的生機。


    “不對勁,如此大的損耗,一般的藥液怎麽補得回來?即便是服用下一整瓶地乳,恐怕都沒有這種功效吧。”寧淵越是查看自己體內的情況越覺得古怪,人體一生血氣乃日積月累形成,一朝被抽空,想要補充回來極為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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