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塵沒有立刻回答王一浩的問題,他仔細的檢查起王一軍和王一民的屍體,眼裏思忖之芒不斷。


    “他們兩人死前的眼神都殘留著震驚,顯然沒有意料到會如此快殞命。而他們的致命傷都是在脖頸處,且沒有其餘戰鬥的痕跡,明顯是完全來不及阻止對方,便已隕落。不是冶兵境,又能一擊必殺兩名醒藏八重天的修者,放眼整個晉華,似乎隻有一種術法可以做到。”


    王元塵活得久,博學多聞,他的眼睛眯了起來,心裏已然有了幾分猜測。


    “這穀外的屍體幾乎全是一擊斃命,而穀內的若川的屍體卻是滿身傷痕。若川的實力並不在一軍和一民之上,而凶手卻反而多費周折,由這一點可以推斷,凶手必然是跟若川有仇,刻意羞辱毆打後再殺之。”


    “老祖,你的意思是?”王一浩目光微凝,他看了一眼王瑤的屍體,想起當初曾經懷疑綁架她的那個人。


    “般若心雷術。隻有這一專攻神識的術法,才能如此快的解決一軍和一民兩人,此術為先罡雷門所有,而據我所知,先罡雷門中掌握此術者,隻有那個叫做寧淵的小鬼!”王元塵語氣森寒,眼裏的殺意幾乎快化為實質。


    “可是他,不是已經進入那片黑色霧海,死於非命了嗎?”王一浩眉頭緊蹙,老祖所說十分有道理,王若川向昊光宗告發了那寧淵的秘密,他有出手的動機。而消失多月的王瑤,當初他們更是懷疑被寧淵所綁架,隻是苦於沒有證據。


    “哼,你忘了嗎?他身上很有可能有那具骸骨留下的重寶,那黑色霧海起源古洞,或許他憑著身上的重寶,可安全的進出霧海。”王元塵目光閃爍不停,“當時從先罡雷門張師師口中聽聞他強闖黑色霧海,我就覺得蹊蹺。哪怕那裏麵有他部落的族人,在沒有任何把握能存活的情況下,一般人又怎麽敢輕易入內?此時想來,這分明是那人的脫身之計,好讓昊光宗以為他已經死在裏麵。”


    “老祖所說極有道理。”王一浩內心暗凜,薑果然還是老的辣,老祖一席話,考慮周全,麵麵俱到。如此說來,殺害自己子女的人,確實有九成的機會是那寧淵無疑了!


    “那老祖,現在我們該怎麽做?是否要稟報昊光宗,讓他們幫助我們緝拿他?”


    “稟告昊光宗?哼,你腦子壞了嗎?”王元塵眼睛微眯起來。“我王家此次損失還不大嗎?如此大的損失,隻有得到那小鬼身上的重寶,才能稍微的彌補。”


    “孫兒明白了。”王一浩內心暗凜,小心翼翼的說道。老祖確實是雄才大略,難怪當年能撐起整個王家,此時他的意思,竟然是要虎口奪食,搶昊光宗看中的東西。


    “繼續找,我就不信那小鬼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王元塵強橫的神識掃向所有的屍體,想要找出一點端倪,好推算出那小鬼現在逃遁到了哪裏。


    王一浩答應道,也仔仔細細的查探起來。不多時,兩個大佬便有了驚人的發現。


    “老祖,你快看!”王一浩臉露驚喜,指向王若川的脖頸處。


    在那裏,有一小塊的黑斑。


    “鬼噬印!”王元塵幾步間踏來,當看到王若川脖子上的黑斑,不由眼裏爆出精光。


    “哈哈,若川這小子沒有白死,很好,鬼噬,這下子,我看你要往哪裏跑!”


    寧淵身化長虹,疾速飛行,很快遠離了他擊殺王若川等人的山穀。不知道為什麽,離開山穀後,他總覺得心驚肉跳,生怕出現什麽意外,會引來王家的兩位大佬。


    因為這個顧慮,他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戰利品,甚至把得自那兩位醒藏八重天的王家人和王若川身上的飛劍,通通扔進了紅蓮空間之內。


    那三柄飛劍內都留有三人的神識烙印,一時半會難以去除,因此寧淵謹慎之下,才將其扔進紅蓮空間之內,借紅蓮空間與外界一切隔絕的特性,來防止王家人尋線找上自己。


    但盡管如此,不知為何,他還是感覺到心神不寧,仿佛自己漏掉了什麽至關重要的事。


    “呀呀。呀呀。”圓圓從寧淵的胸前鑽出,大大的眼睛盯著寧淵的手臂,一直看個不停。這小家夥,剛剛在寧淵殺戮之時,便躲在了一隅,一直到他要離開,才屁顛屁顛的飛出來。


    “怎麽了?小家夥。”寧淵摸了摸它的頭,與小家夥待的久了,他明白圓圓若無事,不會突然如此叫道。


    小圓圓比手畫腳起來,不斷的指著寧淵的手臂。


    “手臂怎麽了嗎?”寧淵眼露不解,自己的手並沒有怎樣,他聽不懂小家夥是何意思。


    “好了,安靜一下,前方有座城池,我們在那裏稍作休整,便離開晉華。我有預感,若再不離開,恐怕就危險了。”聽不懂小家夥的話,寧淵索性不聽。他的身子和容貌在空中便開始改變起來,骨節如爆豆般響動,很快變為了一名粗獷的大漢。


    改容完成,長虹陡然在空中劃出一道向下的軌跡,朝著下方的城池飛去。


    此城名為明城,規模很小,別說與影王城相比,就是與呼城相比,都大為不如。寧淵飛入城中偏僻角落,然後找了一間客棧,要了間房間,便進入休息。


    此次擊殺王若川等人,不僅除了個心腹大患,他更是大有斬獲。光是那三柄飛劍和得自王若川身上的守神玉佩便價值連城,更不用說他尚未檢查過的多枚容虛戒了。


    向客棧的小廝要了些茶點,滿足了圓圓貪吃的念頭,寧淵便開始檢查自己這次的收獲。


    容虛戒並不便宜,最便宜的也需要好幾百斤的元氣石,因此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因此一般時候,隻有各門派的內門弟子,或者一些世家的嫡係,才會隨身攜帶這種儲物元器。


    寧淵身上的容虛戒得自華榮身上,裏麵的儲物空間極小,屬於最低等的次貨。像這類的次貨,連元器都稱不上,因為沒有辦法在其中留下自己的神識烙印,令得別人無法打開。但眼前這眾多的容虛戒就不同了,這是真正的儲物元器,任何一枚的價值,都至少在數千的元氣石,遠不是華榮的容虛戒可以相比。


    暗暗讚歎王家的財大氣粗,寧淵試著神識透出,想要打開王若川的容虛戒。神識始一蔓延進容虛戒中,他便受到了一股莫名的阻力,這股阻力,來自王若川的神識烙印。


    微微驚訝,寧淵這才想起眼前的容虛戒遠比自己身上的高級,已經認主。冷哼一聲,寧淵神識之劍飛出,****進了容虛戒內,很快將王若川留在其上的神識烙印抹掉。


    王若川人都已經死了,神識烙印的威力自然大減,何況他留在容虛戒中的烙印遠沒有飛劍內的深刻,因此在寧淵的神識之劍攻擊下,才會如此不堪一擊。


    烙印抹去,容虛戒內頓時暢通無阻,寧淵眼睛一亮,靜靜的掃視著自己的戰利品。


    在王若川的容虛戒中,有著整整數千斤的元氣石和一些珍貴的丹藥。除此之外,便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寧淵有些失望,他本期待能在王若川的容虛戒中再找到一些元器的,看來是自己想多了。元器這種東西,需要修為深厚的煉器大師才能煉製,即便有錢,也不是可以輕易買到的。


    仔仔細細的搜索容虛戒內的空間,寧淵在角落處發現了一枚黑色的玉簡。當下,他內心一動,從戒指中取出了此物。


    打開玉簡,寧淵起初是隨意翻看,但當看清楚玉簡上的內容,他的神色一震。臉色一變,他從自己的容虛戒取出一張羊皮紙,對照著玉簡上的內容,仔細查看。


    半晌,他的眼裏浮出喜意。鬼影術!這玉簡上所記的,竟然是王家獨門的術法,那玄奧莫測的鬼影術!


    此術之前他從王瑤手上得到,便心生向往,想要學習,但唯恐王瑤有詐,所以遲遲沒有修煉。此刻從王若川容虛戒中得到的這鬼影術,與王瑤給他的,內容大致相近,隻在幾個關鍵的位置,記有所偏差。


    看到這點,寧淵的眼裏不禁寒意如水,同時一陣後怕。那王瑤果然狠毒之極,竟想禍害自己,幸虧自己定力足夠,沒有上她的當。否則修煉了不完整有偏差的鬼影術,他還不走火入魔,一命嗚呼。


    拿著手中正確無誤的鬼影術玉簡,寧淵心頭火熱,仔細觀看起來。此術玄奧莫測,若能掌握,他等於多了一樣保命的神通。


    影王城王家府邸之內。


    王家老祖王元塵手持一麵骷髏令旗,眸泛懾人的冷光,口中不時念念有詞。在他的麵前,王若川的屍體靜靜的躺在棺木之內。而王家家主王一浩,則是立於一旁,看著老祖施術。


    此時十分詭異的,王若川的棺木內不時飄出一道黑氣,匯聚到王元塵手中的骷髏令旗上,令旗上烏光爍爍,隨著黑氣的注入,其上一張猙獰的鬼頭逐漸顯化。


    “八方讓道,鬼噬印,開!”王元塵突然輕喝一聲,在這一刻,他的眼裏瞬間閃過一抹詭異的灰色,而棺木內的王若川,屍體則是突然劇烈顫抖了一下,雙眼陡然睜開,一片死寂,一道黑氣從他額頭上竄出,如狼煙般衝天而起。


    隻是這股黑氣尚未衝出屋子,便被王元塵手中的骷髏令旗接引而去,到最後,骷髏令旗上,一個猙獰的惡鬼麵孔浮出,栩栩如生。


    “一浩,鬼噬印已激發,給我立刻去捉拿那個小鬼,不得有誤!”王元塵眼睛微眯,大袖一甩,手中的骷髏令旗飛出,落入了王一浩的手中。


    “是,老祖,我定會將那小鬼生擒回來。”王一浩看著手中的骷髏令旗,語氣森寒無比,隨即轉身離去。


    “在那個小鬼的身上,究竟藏著什麽樣的重寶,不知道有沒有能讓我破入煉神境的契機?”王一浩離去後,王元塵席地而坐,吐納元氣,目光深邃而炙熱。


    明城之中,寧淵觀看著手中的鬼影術,不時發出驚歎。此術博大精深,奇詭無比,若是用得好,有時候比般若心雷術還好用。當下他暗暗下定決心,離開晉華之後,一定要找個時機好好修煉此術,若能掌握,他也算多了一樣保命的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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