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掌門和長老做主,我等受傷是小,有損同門情誼是大,寧淵和常潭如此跋扈行事,置門規於不顧,若不從重處理,會寒了我等一眾弟子的心啊!”高豐樂開口,聲音顯得十分蒼白,與楊隴的咳嗽交相呼應,儼然是一副苦主之樣。


    “還請掌門和長老做主。”跟隨四人而來的諸多外門弟子齊齊開口,紛紛行禮。所有的矛盾全部指向寧淵和常潭,任憑兩人自身確實清白,此時也百口莫辯,任何的言語也顯得蒼白無力。


    “你們二人所說的話純屬猜測,也沒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是他們故意陷害。衝突的原因姑且不提,你們重傷他們四人這是無法狡辯的吧。”呂長老眼簾微闔,淡淡的問道。


    “弟子兩人是正當防衛,當時是四位師兄搶先動手,若不還擊,此刻倒在地上的興許就是弟子二人!”寧淵一咬牙,低下頭如此說道。從呂長老的話中他已聽出對方明顯偏頗於華榮四人。


    “正當防衛?我先罡雷門門規森嚴,無論起因如何,弟子間爭鬥已是大錯。就憑這一點,你們六人都要接受處罰。”呂長老眼神有些冷意,不怒而威,堂下的許多弟子都是戰戰兢兢。呂長老掌管刑罰,又向來不苟言笑,在很多弟子眼中,懼怕他甚至多於懼怕掌門。


    “弟子知錯,願意接受長老處置。”寧淵無可奈何,知道再行辯解隻會惹得長老不悅,到時說不定處罰更重,於是拉了拉還有話想說的常潭,乖乖低頭認錯。


    “按照門規,你二人所犯之事茲事體大,本應入門中重牢三年。但念你二人初入門中,門規尚不清楚,隻罰你們入渾心礦洞,采集兩萬斤鐵精,事畢罪消,你們可有意見?”


    寧淵和常潭兩人對視一眼,內心都是鬆了一口氣。渾心礦洞是什麽地方他們並不清楚,不過區區兩萬斤鐵精,雖然采集的過程辛苦了點,倒也算不上什麽很大的處罰。


    “多謝長老開恩。”兩人行了一禮,不敢有絲毫不敬。


    “至於你們四個”呂長老掃了一眼躺在擔架上的華榮四人,這一眼讓得華榮等人內心都是一跳。


    “念在你們受傷不輕的情況下,處罰就免了,待會可尋人上丹堂,幫你們討取療傷丹藥。”


    “多謝長老。”華榮四人頓時大鬆一口氣,看向寧淵和常潭的眼神有些幸災樂禍,渾心礦洞是什麽地方他們十分清楚,兩萬斤鐵精,嘖嘖,兩人恐怕有不少苦頭吃了。


    “好吧,沒事了就全部退下吧。”處置完畢,呂長老大袖一甩,開口清退,眾人如獲大赫,紛紛離開,寧淵和常潭也領罰而走。堂中一時隻剩下掌門李槐和呂長老兩人。


    “掌門師兄為何偏袒那兩人?渾心礦洞的處罰雖然不輕,但我的本意是要更重的處罰。這兩人天資固然不錯,但太過鋒芒畢露,正需要一番打壓磨礪。”呂岩搖了搖頭,剛他本想從重處罰,卻不想掌門在他耳邊傳音,要其手下留情。


    “這兩人的天賦著實不弱,區區培元境七重天,竟然能打敗四名九重天修為,在門中已然修煉多年的師兄。更可貴的,他們來自蠻荒,修煉的條件惡劣,能在那樣的環境下走到這步,資質就更加不容忽視了,師兄我也是一時起了愛才之心。”


    李槐樂嗬嗬的一笑,看著堂外眼光閃爍不停。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師兄比我清楚得多。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師兄向來不反對讓有天賦的弟子多些磨難的,恐怕這麽做是別有用心吧。”呂岩看向李槐,等著對方解釋。


    “這兩人的體質很特殊,身體血氣如衝天狼煙,與我門中某位祖師年輕之時相似。”李槐微微一笑。


    “哪位?”


    “創造了渾心礦洞的那位。”


    當來到渾心礦洞的時候,寧淵和常潭深刻的意識到什麽叫鳥不拉屎,一片荒涼。


    一人高的雜草遍地叢生,四周格外的寂寥蕭條,唯有幾隻老鴉倚在枯敗的古木枝椏上呱呱亂叫,把這裏襯托得像某處荒山老林。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號稱洞天福地的雷罡山脈中竟有這麽一片荒涼所在。


    從看守礦洞的師兄手中接過兩把鏟子,寧淵和常潭便被隔絕在一處陣法之內,徹底失去了與外界的聯係。接下來的日子裏,吃喝拉撒睡,兩人都將在這裏度過,沒有采集到兩萬斤鐵精,將永遠無法出去。


    “本來以為進入先罡雷門就能享福了,這下可好,來到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想打隻牲畜解解嘴饞都不行了。”常潭苦喪著臉,看著眼前漆黑的礦洞,抱怨道。


    而寧淵則是環繞礦洞四周的陣法仔細研究起來,眼中不時露出驚奇之色,更是不時翻著手中一本破舊的老書,與眼前的一切相對照著。


    “你在幹什麽?”看寧淵絲毫不理會自己,常潭湊過來,好奇的看了寧淵手裏的書一眼。


    在那上麵,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種基礎陣紋。


    “你懂得破陣?”常潭眼睛一亮。


    “怎麽可能?”寧淵翻了翻白眼,眼前的陣法可是先罡雷門的高手布置,別說他隻懂得一些粗淺的陣法知識,就是他深諳此道,沒有相應的元力修為,也絕無可能破陣而出的。


    “那你抱著這本破書走來走去幹嘛?”常潭聽聞有些失望。


    “我很少見過這麽周密的陣紋,自然要好好鑽研一下。”寧淵說完不再理會常潭,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寧淵小時候曾跟著老頭子寧考古翻山越嶺,出沒於一些古墓遺址之中,對老頭子出色的陣法造詣一直印象深刻,也產生了不少興趣。可惜後來老頭子丟下他一個人跑了,他想要係統學習陣法的願望也落空了。


    如今進入先罡雷門,寧淵的人生際遇發生了巨大變化,也有了接觸陣法的機會。之前在黑水湖旁他大量收購了各種書籍,其中就有不少關於陣法的,他手裏的正是其中一本。


    所幸那天打鬥雖然激烈,但一開始他便把書籍放在一旁,盡管後麵森林大火燒毀了一部分,但更多的書安然無恙。此刻來到這鳥不拉屎的礦洞,有這些書解悶,情況倒也不算太糟糕。


    陣法之道博大精深,其廣泛用於各處領域。符紋,器紋,結界,均脫胎於它,對於一個修者而言,若是全然不懂陣法,意味著不懂煉器,不懂煉符,甚至煉丹也會受到局限。因此每一位強大的修者或多或少都會涉獵此道,甚至精通此領域者,若成了宗師,會受到各方勢力的敬重,奉為座上賓。


    興許是近朱則赤,受寧考古的影響,寧淵對眼前複雜的陣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對應著書中所述,不斷自我揣摩領悟,絲毫不覺得枯燥。


    若不是後來常潭實在太過無聊,打斷寧淵思考,硬拉著他要先進礦洞探查一下情況,恐怕寧淵可以走火入魔般的研究上一天一夜。


    夕陽西沉,餘暉灑在礦洞口的岩石上,伴著不遠處枯木上嚎叫的烏鴉,顯得有些陰森詭譎。


    渾心礦洞裏有著什麽寧淵和常潭都不清楚,來的路上他們曾經問過負責看守他們的一位師兄,不過得到的卻是對方的漠視。


    兩人與華榮等人的事已經在門中傳開,當然,是被人以訛傳訛的版本,如今在門中諸多弟子的眼中,兩人自恃有些天賦,不敬師兄,不守門規,肆意妄為,自然引得天*怒人怨,人人不喜,許多師兄都對他們產生了敵意,自然不會去幫助他們什麽。


    對於這樣的情況,兩人憤怒之中十分無奈,仿佛生生吞了榴蓮般難受。


    “究竟會是誰在背後搗鬼呢?常潭你老實說,進了門中你是不是又得罪誰了?”寧淵懷疑的看向常潭,此子脾xing他十分清楚,口無遮攔,最會惹是生非,說不定是他無意中得罪了誰,導致他連著受了無妄之災。


    “我呸,你小子那是什麽眼神?我像那麽會惹事的主嗎?”常潭惡狠狠的看向寧淵,十分不滿。


    此時兩人正走在礦洞之中,周圍隻有照明石發出微弱的光芒,伴隨著輕輕的風吟聲。


    “依我看暗中針對我們的人定是那蕭雲荷無疑,你忘了當日華榮就是在她講課後找上我們的嗎?想要讓華榮和高豐樂那樣外門弟子中的佼佼者出手陷害我們,此人至少需要是內門弟子,才能有這麽大的手段。而我們得罪過的蕭雲青又是蕭雲荷的堂弟,論實力還是動機,對方都很符合這點。”


    常潭臉上隱現怒氣,“若讓我查出真是這娘們搗鬼,到時一百遍啊一百遍!”


    “蕭雲荷的嫌疑確實最大,不過我們並無證據,對方的修為又遠勝我們,現在也隻能認栽了。當務之急是盡快提升修為,最好能成為內門弟子,我擔心對方的陰謀不會到此結束。”


    寧淵雙目微冷,從這次的事件中分明可以看出對方設局頗為周密,不僅要教訓自己一頓,還想讓自己身敗名裂,在門中呆不下去,如此歹毒的伎倆,寧淵可不相信對方會到此結束。


    實力,他還是需要實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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