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回同樣晚於了那個青年。


    將麵具戴到臉上,蕭璣躺著,沒有修煉,到後來覺得那麽想來想去太過不符合他平日的性格,幹脆清空了自己的大腦。


    隻是清空大腦後的時間,讓他覺得很是空虛。


    世上仿佛隻有他一人。


    孤零零。


    沒有人能拉他出來。


    ……


    紀清泉再次醒來,覺得自己渾身上下一陣酸軟,是舒坦的酸軟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丹田,丹田裏那朵紅蓮開得特別好,美艷得很。還多了兩個花瓣。


    入室三層了。


    如果修真都和他這個速度,哪裏還愁悠元最高隻有分神水平?他輕笑了一下,回想起昨天在廚房的經歷。他看過金絲楠吃生肉,也看過金絲楠換藥時血腥的場景,其實他並不恐懼見血。


    他恐懼的是奪去別的生物生命的那一刻。


    隻是經歷了一次閉關,他現在的念頭卻變了,對生死有了一點感悟。這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很難描述。有生必然會有死。


    若是在鬥爭中,別人想要奪去他的生命,他會毫不猶豫殺死對方。在飢餓時,為了生存,野獸會毫不猶豫殺死獵物。在沒有必要的時候,所有生物都是平等的,都是能共存的。


    他如果鑽進這個觀念的死穴裏,一生都逃不出來。他能夠有機會想這些無病呻吟一般的問題,全然是因為他被保護得太好。


    悠元位麵最大的威脅來自於魔人的存在。蕭璣會殺人無非是他是能沖在最前麵的,而夏褚也是那樣。這兩個人很相似。


    當然,還是有不少地方不一樣的。


    夏褚在他眼裏太過早熟,性格相處起來夏褚更像是一個長輩,有點像傅楚悠那個年紀的存在,平等卻有著一定的分寸。而蕭璣在他眼裏,像是同輩,或者說是小輩。他會對蕭璣產生同情共情,卻不會對夏褚產生這種情緒。


    看了眼時間,紀清泉一臉震驚:“這才過去了一個晚上?我一個晚上境界上升了兩層?”


    “恭喜呀。——杜玄靈”


    “天賦好。——古大海”


    “這五彩聖珠也挺好的。——烏九”


    紀清泉低頭一摸五彩聖珠,嗯,又是滾燙滾燙的那個樣子。看起來昨天也非常努力在幫忙。他笑了笑,收拾收拾自己一身狼狽,終於想起了:“啊,昨天不知道管陽怎麽樣了……還有蕭璣,他叫住我不知道有什麽事情。”


    “你連理睬都沒有理睬他,怕是會傷到別人幼小的心靈。——烏九”


    “你們兩個八字很合,隻是很多事情需要多溝通才行,不說話很容易導致誤會。——方宏中”


    “確實如此,這世上親近之人的誤會和矛盾,十有七八,都是源於沒有溝通好。——董舒雅”


    “蕭璣這傢夥看著要強,做事很有調理,不過性格很敏感。我建議你還是好好安撫安撫他比較好。——夏褚”


    同齡人用“安撫”有點誇張吧?


    紀清泉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你們怎麽都忽然站到了蕭璣那邊?管陽昨天也很慘烈啊。”


    “那個小孩子還樂意吃肉,心大的很。——古大海”


    這話說得倒也是。


    比起管陽來說,蕭璣提出的好意鍛鍊方式,在昨晚被他刻意忽視下,很容易被看做是被嫌棄了。這還真的容易導致心中有一根刺的。


    “昨天就算我回應了他,也沒什麽精力。”紀清泉給自己找了一個藉口。


    不過沒等到武宗位麵幾個人有所反應,他又補充了話:“不過你們說得對,我確實該去‘安撫’一下他。他把我們當做朋友,才會提議這種方式來讓我們適應未來的修真生活。”


    說完,他便走向了門口,開了門。


    一眼就能看到對麵的管陽處於閉關封鎖狀態。


    客廳裏沒有人,他轉身邁步走向了蕭璣的門口。有些話是麵對麵講更加好一點。


    紀清泉走到蕭璣門口,被門上的勿擾阻攔了道路。蕭璣很少會開勿擾模式,通常都會任由旁人來找他。柴弈幸和他關係好,經常會進出他的房間。


    “不是我不想來解釋。”紀清泉看著門,和武宗位麵的人說著。


    剛說完,門勿擾模式轉瞬解開,蕭璣麵無表情打開了門。他沒想到門口站著紀清泉,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空白的呆滯,因為有點震驚,嘴微微張開了一條縫。


    紀清泉沒比蕭璣好多少,他在開門那瞬間,心髒都嚇得劇烈跳動了一下。


    他略帶拘謹,還是開口解釋了一下昨天的事情:“昨天回來心情不好,正好又境界有點鬆動,要閉關,所以沒回應你。你當時想說什麽?”


    “啊……啊,哦。”蕭璣無措了幾秒,傻傻站在那兒,“我看你臉色不好,想安慰安慰你的……”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對不起。”


    “對不起。”


    他們眼神對上,同時開口。


    紀清泉笑了起來,蕭璣見這個巧合,跟著眉眼彎了彎。


    “我這個人比較任性。明知道你對我好,我心裏的第一個想著的還是自己,不太會考慮別人的情緒。”紀清泉將昨天的事情怪在自己身上。


    “那很好啊。”蕭璣聽了這話卻很認真,“無論什麽時候,你真的是最重要的。真的,最重要的。”


    哎?


    紀清泉被這話有點鎮住,斂去了笑,愣愣看著蕭璣。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君:


    是九爺不是阿九扔了2個地雷


    小菊花啾扔了1個地雷


    第45章 汾力鎮


    “無論什麽時候, 你真的是最重要的。”


    蕭璣事後對這句話的解釋是,戰場上沒有誰能夠分出心神照顧旁人,一照顧便會導致更慘烈的結局。所以優先保護好自己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隻是這句話在平日裏說出來,給人精神上的震撼,是一種暴擊。


    能炸到頭腦空白的那種暴擊。


    這種暴擊對於紀清泉來說,遠比殺雞還要震撼。


    恍若在蕭璣心中,紀清泉的命是比蕭璣的命還要重要的。


    將自己的性命看得那麽重要的, 在悠元位麵裏,有已經過世的父母,有宋老。現在還有一個似是而非的蕭璣。


    在武宗位麵裏, 可能對更多的人都將他的生命看得比什麽都重要,隻是他能夠感覺到那是不一樣的。甚至和蕭璣以前對他的態度也略有差異。


    他在那麽多年月中,看不見光和月,早早鍛鍊出來了從語言裏感知當事人的態度, 孩童時候便養成的直覺極為敏感。


    可紀清泉在這份敏感之下覺得自己有病。


    他竟然覺得如果有人想要殺了自己,蕭璣的態度, 是會給自己擋刀的。


    這種錯覺讓他好幾次都忍不住偷偷摸摸觀察起了蕭璣。


    蕭璣則是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點沒覺得他偶爾說出的話對於紀清泉來言,是“驚世駭俗”等級的。他一會兒說著汾力鎮的情況,一邊說著那塊地方距離一個深淵並不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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