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03


    不棄有些僵硬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原來,他真的是妖。


    “你的傷?”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棄突然想起昨天他的傷口是那麽的深,不管是不是妖,都應該挺嚴重的,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的去擔心。


    不棄有些慌亂的想要下床,可剛一下地,由於腿實在是提不起一點的力氣,身子一歪,就又要向地上倒去。


    “小心!”還沒等不棄反應過來,便落入一個滿是杏花暖香的懷抱,頓時覺得心安如常。


    一抬頭,依舊是墜入了那滿天的星辰。


    “我很高興。”


    “嗯。”


    “昨天晚上我感覺我的胸口懵懞的,”說完,不棄一隻手抓著玄藍的白色雲裳,一手輕輕的拂上自己的心口,任憑玄藍將她輕輕的放在床上,眸中帶著迷離的美麗,嘴角輕揚,很是欣喜,“這是不是說明,我有感覺了。”


    “嗯。”玄藍卻是長長的羽睫輕垂,蓋住那滿天的星芒,嘴角輕輕的上揚,溫柔的笑著,卻有著不棄看不清的苦澀,與,心疼。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我就發現了·······”不棄的神情依舊迷離,根本沒有意識到眼前的人才第一次相見,還是傳說中的異類,隻是很自然的說著,就像是他們很久以前就是這樣了,“我不會痛,吃飯也沒有味道,知道那種感覺嗎?大家都吃的好開心,食物也長的好漂亮,可是我吃起來就是沒有味道。”


    “嗯。”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還有,這裏,”不棄拉起玄藍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看著他的眼睛,緩緩的開口,“空蕩蕩的,涼颼颼的,有的時候我都會懷疑·······我是不是還活著,這裏跳動的該微弱,身上,好冷·····唯一的感覺,就是······冷。”


    “所以,你就想死是嗎?”即便是溫柔的話語,也不難聽出裏麵的不安與怒氣。


    不棄不知道,玄藍在感覺到不棄根本不反抗的樣子心中是有多痛,他痛到顫栗,連指尖都在顫抖,所以才會沒有顧著當年的約定,一躍而出,擋在她的麵前。


    “嗯,是覺得很累,累的不想要睜開眼········”


    “不可以!”不棄還沒有說完,玄藍便猛的將不棄拉進了自己的懷中,連溫柔的嗓音都變得有些焦急,死死地,擁住她,“不管怎麽樣都不可以!”


    “嗬·······”不棄輕笑,心裏,是真的很高興,就連心中那個洞都可以暫時的被填滿,原來,在這個世上還有人這麽的在意她的生死,“現在,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昨晚的傷!”


    不棄一把推開還用力抱著她的玄藍,趁他不備,撲上去,慌亂間,拉開了他的雲裳,活脫脫的一個女流氓。


    “你·······”玄藍似乎吃了一個大驚,整個過程都沒有怎麽反抗。


    半褪的雲裳,精致而漂亮的鎖骨散發著致命的誘惑,白皙但是紋理分明的胸膛,十分的精瘦,絕美的臉頰上有著幾分可疑的紅暈,銀色的銀絲由於突發的狀況而鋪散在了床鋪之上。


    長長的羽睫輕顫,婉轉間眼波流轉。


    不棄不知道男人亦可以長的如此的·····如此的······勾魂攝魄。


    看向玄藍白皙的胸膛,沒有發現什麽傷口,而且,此時她就這麽騎在人家的身上,姿勢曖昧,而他此時的樣子看起來又,嗯,如此的可口,不棄的臉破天荒的紅了。


    “嗯,那個,對不起,我隻是想看看你的傷而已。”有些慌亂的從玄藍的身上下來,不棄突然間覺得不大自在,臉上像是火燒一般。


    察覺到不棄的不對勁,玄藍伸出修長的手斂了斂自己的衣襟,臉上的紅暈退卻,與不棄的局促不安相比,玄藍此時的臉色蒼白的可怕。


    遮掩了一片春光,斂好散亂的銀華。


    “沒關係。”很快的,玄藍已經將所有的失落都掩蓋,依舊那般溫柔的玉碎嗓音,帶著迷人的魔力,一雙水光流轉的眸子笑眯眯的看著不棄,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無所謂的模樣,“你放心,我是妖,所以那一刀還不能夠把我怎麽樣。”


    他當然不會告訴她,未免她擔心,他早就已經將傷口強製愈合了,這當然會比正常的愈合需要更大的代價。


    隻是,不想讓她知道罷了。


    有些東西還是自己一個人默默的留在心裏比較好。


    他願意一輩子都守在她的身邊,即便她已經忘記了,世上所有的人都不知曉,他也會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就算,她永遠都不會注意到身邊還有這樣一個自己,他,也無悔。


    沒有理由的執守,是他千百年來的唯一想做而願做的事情。而能留在她的身邊,已然,是莫大的幸福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的變得十分的詭異,誰都沒有開口現在這個僵持不下的局麵,玄藍是不願意在得到一些莫須有的希望,而後跌入更加黑暗的深淵。


    他更知道,她等的人從來都不是他,若是如今欺騙與她,日後她明白過來定然是生不如死,而他,最不希望看到便是她的悲傷,雖然,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了。


    而不棄則是詫異,詫異自己竟然會在一個陌生人麵前臉紅,或者說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可是那發自內心的關切,欺騙不了她自己。


    “我們真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劉警官,那就一切拜托您了。”


    “院長您請放心,我們一定會認真調查的,畢竟這一次牽涉的範圍特別的廣。”


    ·······


    不棄聽出來了,這不是那個差點跟她叫板的年輕警察嗎?不棄轉過頭來看著玄藍,玄藍像是知道她是什麽意思,白光微閃,又是那隻毛絨絨的可愛小狐狸,不棄嘴角彎彎的抱起小狐狸,突然覺得這樣也不錯。


    看著不棄高興的模樣,小狐狸的黑瞳像是黑夜的星辰一般閃閃發亮,玄藍突然覺得,隻有她能夠像現在這樣一直笑下去,他就算是一輩子都隻能夠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又何妨?隻要,她高興就好。


    “尹同學,這位是劉警官,想要跟你談一談。”


    不棄看著他們,輕輕的將小狐狸窩在自己的懷中,輕點了一下頭,表示她知道了。


    得到了同意,其他人都走了,就剩下了那位劉警官在房中,這位也不客氣,將手中的花籃放在櫃子上,而後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


    “尹小姐,我也不想這麽快就來打擾你,隻是真的是事出突然。”要不是出門的時候有些前輩告訴他要注意一下病人的情緒,這樣才利於交談,不然他才不會來送花,說這話的時候也有一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完全的職業笑容。


    看樣子他應該也知道一些她的傳聞,認為她是一個隻憑著外貌的女生,多少帶了一些輕視。


    也許是感受到這位劉警官這般的態度,不棄懷中的雪白團子突然之間睜開了一雙烏黑的眼睛,其中竟然滿是寒意,看的劉警官心中一驚,差點失態,從椅子上摔下去。


    察覺到他的失常,不棄有些奇怪的看了劉警官一眼,而後審視了一下周遭,也並沒有發現什麽,也沒有感到什麽奇怪的氣息,轉而便更加奇怪的看了一眼劉警官。


    “你·······抱的是什麽?”劉警官努力的穩住有些顫抖的嗓音,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不棄懷裏的小狐狸。


    “恩······是一隻貓咪。”不棄終於發現他的不對頭是來自哪裏了,也是,現在誰會把一隻狐狸抱著當寵物的,也幸好他此時的體積十分的嬌小,太大的區別也看不出來,為了加強真實性,不棄還加了一句,“是一種很特別的品種。”


    突然之間,劉警官好像看見那“貓”的臉上出現了三條黑線。


    “喵~~~~~”突然一聲略顯清脆的叫聲,直直的盯著不棄的烏黑大眼睛水汪汪的,滿是委屈與指責。


    原來是不棄看著他不信,集中生智,掐了一把懷中的小狐狸,才有了這一聲淒慘的叫聲。


    “哦······”也許是自己剛剛眼花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很多,他有些累了,想到這裏,劉警官收回了所有的心思,認真的回到工作上,開口道,“是這樣的·······”


    很快就結束了這一次的交談,不棄能夠感覺到他隱瞞了一些事情,她自然也是不想說實話,這樣夏利,倒也沒有多上好談的。


    “對了,尹小姐,我們已經通知了你的家人,將這裏的情況跟他們說了一下,估計這兩天你舅舅就會到了。”劉警官依舊是那副職業笑容,而後便徑直出去了,“尹小姐,那就不打擾了。”


    “家人”兩個字對不棄來說,真的很陌生,就連劉警官走了都沒有反應過來,依舊是模模糊糊的想著這兩個字,直到另一道急切是聲音打斷了她的迷離。


    “丫頭!”


    不棄舅舅的聲音裏滿是焦急與擔憂,想來是自從知道不棄出事後日夜都充滿著不安,此時進入門的步劃都是淩亂而急切的。


    “舅舅!?”不棄還是沒有從“家人”二字中回轉過來,但是舅舅臉上那滿滿的擔心,也就不再糾結於家人二字,心中在這一瞬間甚是暖和,原來,她也有像羅娟娟的父母一樣護著她的家人,於是,眉間盡是笑意,“舅舅,你怎麽來了?”


    “小月,你·······沒事吧?”


    舅舅一向言語乏饋,不然也不會被嘴角淩厲的舅母欺壓這麽些年。


    嘴唇幹裂蒼白,眼睛已經略微的有了些渾濁,眼窩有些下陷,但眼中卻是明顯的關心與擔憂,眼角四周是即使沒笑的時候也能夠看得出來的一些皺紋的黑色痕跡,早已被生活壓得有些佝僂的腰背。


    不棄的鼻子在這一刻略微的有些發酸,第一次覺得自己是被人疼著的,從心裏疼著。


    “沒事,對了,舅舅你怎麽來了。”嘴角微微上揚,雖不是燦爛的大笑,但是卻格外的真實。


    “小月啊,你沒事兒吧?”舅舅的焦急未減,“你怎麽弄成這樣了啊,自從你父母去世後,我就沒照顧好你·······是我沒照顧好你啊········我對不起你媽媽啊········”


    剛開始還好,舅舅越說就越哽咽,仿若是積蓄很久的東西一下子爆發了,不一會便老淚縱橫起來了,而不棄則是心情很好的挺好的替舅舅遞過紙巾。


    斷斷續續的解釋完所有的事情,舅舅也逐漸的恢複了平靜。


    “小月啊,要不是舅舅沒用,你也就不會吃這麽多的苦了········”又想到不棄最近連續幾次受到不小的傷害,心裏又心疼了起來,大有再來一次的架勢,但還是生生的止住了。


    “小月啊······”欲言而又止。


    “怎麽了?”不棄的心情依舊很好,自發的將自家舅舅臉上那隱痛的自責給忽視了,倒是懷中的小狐狸微微的抖了一下狐狸耳朵。


    “舅舅沒用,這些年沒有好好的照顧你,你也知道你舅媽的那個脾氣,現在更是變本加厲了,舅舅也是沒辦法,隻有這樣,舅舅認為才是最好的!”像是鼓足了勇氣,舅舅牙齒一咬,一鼓作氣就說了出來,臉上憋得通紅。


    也不理會不棄到底有沒有聽到,手邊伸進了自己的裏麵的口袋,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個灰黑色的東西,小心的一層層揭開,露出裏麵一張嶄新的銀行卡。


    “這是你爸爸媽媽當年出事前買下的人壽保險,還有時候的所有賠償金額,舅舅知道你爸媽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舅舅也沒啥出息,你舅媽又·······哎,我將這些錢全部以你的名義存進了銀行,想著等你結婚的時候就給你,那邊也不敢欺負你·······”


    舅舅的眼眶又紅了。


    而不棄也恍然大悟為什麽這些年舅母一直都這麽跟她過不去,原來,還有這一出啊。


    “本來你上高中,你舅媽就不高興,如果再從家裏拿錢,她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像是鼓足了勁兒,舅舅硬是將最後一句話說出來,“你以後還是別回來了吧。”


    他知道,這一句話的殘忍性。


    “什麽?”不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錢肯定是要給你的,而你舅媽又不小心看見了這個包,她肯定是懷疑了,而她又不怎麽待見你,我本來是想等你滿十八歲的時候再說的,現在隻能提前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棄的舅媽本就不喜歡她,曾經數次想要將不棄丟棄,隻是都被舅舅提前預防了,懦弱了一輩子的舅舅也就在這件事上硬氣了一會,可要是不棄滿了十八歲,就沒有將不棄留下的理由了。


    現在這樣,不僅可以解決不棄以後學費與生活費的問題,還可以將錢全部交給不棄,讓她可以暫時衣食無憂,不管怎麽樣,不棄在舅舅的眼中也隻是一個比較內向害羞的普通孩子罷了。


    “舅舅真的沒用,這已經是唯一一件我可以為你與你媽媽可以做的事情了。”


    可是不棄還是沒有反應。


    “小月啊,我們也要搬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好好吃飯,天冷了要添衣·······”


    舅舅又老淚縱橫起來,滿是不舍與心疼,可這已經是他能夠想到的最好的方式了,隻能說,這個孩子的命不好,把能說的一次性的說個夠,知道她的脾性,見不棄不說話,也沒多大在意,又說了一大堆。


    這個孩子,他是真的放心不下。


    最後,最後看了一眼不棄,無奈的離開了。


    待不棄的舅舅走了之後,小狐狸從不棄的懷中跳了出來,化作了玄藍,輕輕的將不棄攬入懷中,淡而溫潤的開口。


    “還有我在。”


    他的懷抱很溫暖,像他的人一樣讓她感覺很安全,可是心裏卻像是破了一個洞,呼啦啦的灌進好多的冷風。


    “原來是來告別的,我說舅媽怎麽這次會同意讓舅舅過來。”溫和卻淡漠的口吻,平常的語氣。


    “我以為,你會很傷心。”溫軟的嗓音像是一股暖流緩緩的自心底流過,格外的舒暢。


    “我以為·······”從玄藍的懷中抬起頭,不棄的黑眸直直的看著他的,一字一句的說出,“我會很傷心!”


    沒錯,以前的她肯定會傷心,而且是十分的傷心,雖然表現的對一切都無所謂,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內心對於這種親情到底多麽的在意。


    因為曾經失去過,所以才會害怕得到,因為不能夠再次承受失去的痛苦。


    “我變得很奇怪,自從那一晚醒來之後。”


    攫住玄藍的黑瞳,想要從中發現什麽,卻發現像是宇宙一樣深沉,將她自己看了進去。


    而玄藍卻是微不可察的輕歎了一聲。


    六欲尚且不全,七情依舊混亂,到底,是還沒有完全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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