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白日的一些波折,宋前梓璃的事務又擱置在一邊,隻能在晚上熬夜將它們批完。他沒有將公文留到第二天來批的習慣,因為第二天又有第二天要做的事,堆到一起會將人累壞的。也正是憑著這樣良好的習慣,錦官才得以如此繁榮。


    官采樾讓他很頭疼,這麽冷的天她隻穿一點,本來人就瘦弱,還不肯多穿些,格外生出了單薄之感。問她她也總是搖頭說不冷,摸她的手卻像溫度都沒有,晚上外麵的氣溫更低,他實在是不忍心讓她再忍著寒冷陪自己工作,便早早地催促她去睡了。


    因為他發現,隻有晚上官采樾躲在被窩裏,才是十分暖和的正常的樣子。沒辦法,白天她不聽,就隻能給她多點呆在被窩裏的機會和時間。


    自己也圖個放心了。


    批完公文,他活動活動疲倦的筋骨,才發現自己的腿都要被凍僵了,動一動,骨節都咯咯作響。


    房間裏是燃了火盆的,想必現在外麵一定更冷。


    宋前梓璃打開窗,冷風灌進來,冷得他一個激靈。晚上無月,四周漆黑,什麽都看不見,也不似夏夜那般蟲響蛙鳴,隻能用一個死寂來形容,除了不斷灌進房間,灌進宋前梓璃袍子的冷風,感受不斷任何活動的什麽跡象。


    差不多都要有一個月了,官采樾教宋前梓璃蠱毒術也就隻教了那麽多內容,遇上這樣那樣的事情又被擱置下來,加上他疏於練習,現在連學會的內容也差不多忘了個幹淨。


    宋前梓璃歎了口氣,被冷風一吹便失了睡意。他茫然地站在窗前,腦中同時閃現許多情景,雜亂地交織在一起,有些頭疼。


    但他的眼睛突然有神起來,他想到了官采樾教他蠱毒術時對他所說的一些話:養蠱,可驅使蠱蟲,而稍有難度的便是把不應出現的動物喚醒。


    蠱術是有這個能力的!那麽是不是就可以解釋冬天出現了蛇、蛙的原因是一個很厲害的會蠱術的人驅使了它們?而且都有一樣的顏色,是不是那個人所養的蠱蟲?


    這個念頭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讓宋前梓璃的心裏狂跳。如果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那麽接下來找尋的方向便會轉變,而水落石出的可能性便大許多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人說說這個想法,必須要有人從那個人的角度來思考才能讓他判斷自己是否在哪裏出現了偏差,現在激動的他盲目地看不到任何對立麵。


    興衝衝地走出門,他直往自己房間奔。他要找官采樾說說。仰麵卻碰上微微有些搖晃的卿枳走進來,想必是才回府的。


    宋前梓璃迎上前去,卿枳的確是喝醉了,不知是冷風吹久了還是酒精的作用,卿枳的臉微微有些紅。


    “師傅,您出去一趟怎麽還喝成這樣回來啊?”宋前梓璃想去扶他,他卻把手抽開了,倔強地示意自己可以自己走,“這是怎麽了?”


    “哈哈,徒兒啊!”卿枳看清是宋前梓璃後,一把抱住他,在宋前梓璃嚇得夠嗆,他可從來沒有看見卿枳什麽時候喝醉過。卿枳抱了一下又鬆開,環顧四周,“咦?我怎麽回來了?我不是在送凰兒回家嗎?凰兒呢?凰兒!凰兒!”


    “師傅,您明明就是自己走回來的。”宋前梓璃白他一眼,方才還聽見他說了一個自己未曾聽到過的名字,“凰兒是誰?”


    “額……凰兒?”卿枳翻著白眼想了想,很費勁地拍拍腦袋,又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一樣,“凰兒啊!是剛才碰見一起喝酒的女子啊!”


    看著卿枳一臉沉醉的樣子,宋前梓璃很是無奈:“師傅您竟然大半夜與一名女子在外飲酒作樂!您可從來不會這樣的啊!不對!您在哪喝的酒?別是那種鶯鶯燕燕的地方吧?”


    宋前梓璃痛心疾首,自己的師傅什麽時候已經墮落成這個樣子了?!


    看著宋前梓璃大驚失色的臉,卿枳跳起來給了宋前梓璃一個爆栗:“臭小子!師傅是那種人嗎?凰兒也不是那種女人嘛!”


    “那她是誰?”


    “這個……”卿枳露出一副很難解釋的樣子,“反正就是認識了啦!”


    宋前梓璃正欲開口,卿枳便說頭疼要去睡了,還調皮地摸了摸宋前梓璃的頭,一臉的憐愛:“拜拜,乖徒兒!”


    宋前梓璃發誓絕不要再看見卿枳喝醉的樣子了,見過一次就夠了――他完全毀掉了為人師的嚴謹和睿智,也將宋前梓璃折騰得夠嗆!


    不過,卿枳這麽多年,終於提起了陌生女子了呢!宋前梓璃對那女子也十分好奇,能入卿枳法眼的人,估計找不到幾個吧……


    對那個女子好奇的同時,宋前梓璃也萌生了卿枳再去尋一個伴侶的想法,他一個人孤單那麽久了,也該有個人陪伴了,若能,那便是最好不過了……


    宋前梓璃陡然想起方才自己想到的事情,怎麽遇到師傅的時候忘了和他討論啊?他一想到這個又顧不上卿枳已經喝醉了的這個前提。


    他再想追過去拉卿枳的時候,卿枳的身影已經不見了,望過去連他房間的燭火都已經熄了。


    宋前梓璃隻好去找官采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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