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邵聳了下肩:“我也不知道,打開看看。”


    兩人拆開盒子,裏麵裝著一封信。


    齊邵打開信封,從信封裏掉出一張照片。鍾青宇撿起來,照片是黑白的,上麵有四個年輕人,左邊兩個是鍾照成夫婦,右邊則是年輕的陳家老太太和老爺子。


    齊邵把信紙展開先看落款人,有點吃驚的說:“是陳老夫人的信!”


    陳家壽宴的變故,陳老夫人最終沒有搶救過來,倒是秦敏因為年輕身體好,勉強撿回一條命,但以後還能不能繼續練習玄門術法還是個未知數。


    陳老夫人壽宴後就去世了,這封信隻能是她之前寫的。信上她說出了當年的真相。


    這是一個很狗血的故事,年輕時的陳老夫人愛上了鍾家當時的嫡長子鍾照成,可最終鍾照成娶得人卻是她姐姐。


    心上人已經成了別人的丈夫,陳老夫人嫁入陳家,丈夫對她很好,陳老夫人逐漸死心。事情發展到此本來已快要結束了,可就在此時她遇見了一個人,那人告訴她有辦法讓她的心上人回心轉意。


    陳老夫人斷然拒絕了,她自己養蠱蟲,知道族裏有一種情蠱,傳說可以人永遠愛自己不變心,但實際上就是把人變成行屍走肉。情之一事最是勉強不來,陳老夫人心裏明白,可自見過那人以後就仿佛鬼迷了心竅一樣,原本已經淡忘的心事又重新活泛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暗戀一個人就想時時刻刻關注他,陳老夫人也不另外,她也沒想要得到什麽結果,就想著哪怕能在暗處多看看他也好。終於有一天她沒忍住,在去探望姐姐時趁機把蠱種在了鍾照成身上,隻要鍾照成還活著,不管他去哪她都能知道。


    可偏偏他就死了,而且死得很蹊蹺,就在她種下蠱以後的一個月內。


    怎麽會這樣?!


    那時候沒人知道鍾照成死了,隻有她知道,因為她親手下了蠱。可是她不敢說,她不敢說為什麽她知道鍾照成最後的下落。這份懼怕在某一天達到了頂點,那天她照例打開養蠱的罐子,發現她所有的蠱蟲都陷入了狂暴,不祥的黑氣從它們身上散發出來。


    這時她才知道她的蠱蟲被人做了手腳,如果是這樣,那麽鍾照成的死和她一定脫不了幹係。


    外人都道她是因為姐姐過世傷心之下才處理掉所有的蠱蟲,隻有她知道那是因為她的蠱蟲都出了問題。她不敢聲張,暗地裏查了很久,才隱約查到這事和之前教唆她用邪術讓心上人回心轉意的那人有密切關聯。


    那人行蹤詭秘,陳老夫人一查就是很多年,隻知道對方是魔,卻沒見過對方的真身。她懷疑過鍾家人很多次,但又沒有任何證據。


    自鍾照成死後,陳老夫人非常愧疚,她盡自己所能地去幫助更多人,以償還她背負的罪業,馮明就是她和秦敏偶然幫助過的一個人。


    之後她偶遇齊邵,意外在齊邵身上發現了一個保護封印,而封印的手法和鍾照成很像。她那時還不知道鍾照成在齊邵身上藏下了封魔印的力量,隻知道這孩子和鍾照成肯定有些緣法。這是她虧欠鍾家的,她不方便親自照看齊邵,便找了馮明幫她,於是才有了後來的一係列事情。


    當年的事是她的心魔,這些年她都一直不敢說出來。現在知道自己死期將近,她留下這封信,希望能給鍾家一個交代。


    “所以馮明當初寫的那一撇竟然是‘鍾’。”鍾青宇摸摸下巴道。


    “也許吧。”齊邵把信紙疊好塞回信封遞給鍾青宇:“這信你準備怎麽處理?”


    “燒了。那隻魔有心想算計,就算她沒中招還會有別人,何況現在她也死了,追究起來沒啥意思。”鍾青宇右手拇指和食指輕輕一搓,一小簇火苗跳躍在指尖上,轉瞬就把那封信燒得幹幹淨淨。


    又過了幾天,齊邵接到了周筱的電話,問他幾號回家,他這才驚覺已經年關將近了。想到幻境裏那反覆被掛掉的電話,醫院裏無人問津的春節,周筱的這個電話頓時讓齊邵覺得親切起來。


    “我看看票,姐姐春節應該會一起回去。”


    “什麽?!你、你找到小景了?她在哪?她……她現在還好嗎?”周筱的聲音因為過於激動而有些發顫。


    “姐姐現在很好,她手機卡剛辦上,晚點我讓她給你打電話。”


    自從小兒子出生以後,她的這個孩子就很久沒用過這樣溫和的語氣和她說過話了,周筱知道是自己沒有給這個孩子足夠的關愛,但心裏其實是一直期盼的,雙重的喜悅讓她情不自禁地留下了眼淚。


    “哎好!好!你買好票了跟我說一聲,到時候我去接你們。”周筱匆匆掛斷了電話,害怕自己會控製不住哽咽聲,在孩子麵前丟人。


    年後,鍾青宇常駐申請被審核批準了,兩人在公寓裏做了一頓大餐,慶祝新生活。


    這天齊邵下班回家,在路上碰到了鍾青築,幾個月不見,這孩子瘦了很多,精神看起來也不太好。


    鍾青築看見齊邵,很禮貌地打了聲招呼,然後猶豫著問道:“我、我可不可以請你吃頓飯?”


    齊邵看了下表,鍾青宇今天去處理一個案子,大概還要一個小時才會到家,於是說道:“我晚點還有事,飯就不吃了,我請你喝杯咖啡吧。”


    直到兩人坐到了座位上,鍾青築看起來依然有些緊張。


    “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齊邵率先問道。


    “我……”鍾青築的手在褲子上反覆摩擦了一會,終於開口道:“我爸爸到底是怎麽死的?”


    “除魔的時候殉的職。”這是天師協會商量以後給出的定論,並沒有把鍾振林曾經被附身很長一段時間這件事公布開來。不過那天宴會在場的人很多,難免有人會說漏嘴。


    “可是我聽說……說他是被魔奪了舍,說……說他很沒用……”少年的聲音透著難過和委屈,跟第一次見麵時完全不一樣了,可見驟然失去父親對他的打擊相當大。


    “誰說的?”


    鍾青築摩擦著褲子不說話。


    這種話大人肯定不會當著麵說,何況鍾振林在天師協會做副會長這麽多年,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齊邵知道鍾青築上的那所學校,有很多跟他一樣通靈世家出生的孩子在那裏就讀。


    鍾青築的樣子讓齊邵一下回想起他自己小時候,父親剛殉職的那段時間。


    “你聽著,你爸爸非常勇敢,如果不是他的安排,現在我們可能都沒機會坐在這裏說話。不要去管別人說什麽,你該知道他是一個值得你為他驕傲的人。”


    送走了鍾青築,齊邵折返回咖啡廳,果然抓到了正準備跟出來的鍾青宇。


    “你什麽時候發現我的?”偷偷跟蹤老婆被抓包的鍾青宇感到委屈。


    “我還想問你什麽時候跟著我的?”


    “就那小子約你吃飯的時候,我一聽這還了得!他連我的人都敢約!”


    “鍾青宇!請問你是小學生嗎?”齊邵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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