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要是還不說話我就掛電話了,一直是我在說話了,你煩不煩啊……"


    "不,不要……"


    一道閃光劃過牆壁,停留在牆壁上,在過期的掛曆上聚成一團光暈,然後緩緩地移到他的臉上,他頭髮淩亂的象茅草,眼睛由於長期在黑暗之中在光的照射下狹成了一條細縫,淚水流了出來,滑過下巴,滴到光禿禿的膝蓋上。房間裏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電話就在牆邊的椅子上,他蹲在那裏,另一隻手疲憊地扶在牆上。


    "可你一直不說話是為什麽?我是在和一個啞巴說話嗎,是不是?要不是為了在這雪地裏多呆會兒,我才懶得理你呢。"


    "我,我……"


    "你什麽呀,你這個人真沒勁,我想走了,你還有話要說嗎?我要掛電話了,我困了,又冷又困。"


    她環顧著周圍,花園裏的小鬆樹已經被雪包裹嚴實,象一排站立起來的白熊,頭上電線上的一塊積雪被風吹下來,打碎在她的肩上,碎屑濺進她的脖子裏,她打了個寒戰。


    "啊,我真的不行了,我的腳已經失去知覺了,如果再呆十分鍾我就會凍死了,你有什麽話快說呀……"


    "……"


    "夠了,我看你根本就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我真的要走了,我沒有拿寢室裏的鑰匙,這麽冷的天,我不能讓她們半夜起來給我開門,她們現在一定已經擔心了,再說今天是我的生日,我還沒有給他們機會對我說生日快樂呢。"


    "什麽,你說什麽?今天是你的生日?為什麽你不早點告訴我。"


    "難道我什麽都需要告訴你嗎?我們是什麽關係,嗬嗬,我們相距太遠了,連床都沒有上過,你憑什麽要求我必須告訴你我的生日。"


    "嗬嗬……,那就不要說,反正我已經是知道了。"


    "那又如何呢?我真的要寢室了,馬上校門就會上鎖,我真的要回去了,現在是打不到車了,我隻能走路回去了,你沒有事了吧?"


    "沒有了,生日快樂。"


    "謝謝,再見--"


    "再見--"


    "晚安--"


    "晚安--"


    她昏迷的時間延長到了整整一天,當她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窗外的屋頂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幾隻麻雀在屋脊上跳來跳去,胸口依然疼痛,頭輕鬆了很多。她抬起頭,用力半坐在沙發上,孟鬆就在她床邊不遠的地方,坐在一張沙發裏,身上蓋著昨天自己披著的那件大衣,他還在睡眠中,一雙腳伸到了暖氣片的邊緣,襪子又髒又破,有一隻露出了腳趾頭。


    她下了床,感覺渾身都是輕飄飄的,這是一家鎮子上的旅館,從窗戶上可以看見外麵正在玩雪的孩子,她站在了窗口,對麵那座房子的煙囪裏冒出白煙,煙囪的周圍沒有積雪,屋簷上結滿了透明的冰淩,院子裏的樹枝被冰雪包裹了一層。自己隻穿了一件毛衣和一條秋褲,脫下的衣服被整齊地掛在了暖氣片的上方,她站到孟鬆麵前看著他熟睡的樣子,雖然她故意把拖鞋弄出聲音,他還是沒有醒,他的雙手捂在胸前,眉頭緊皺著,好象正在做一個不快樂的夢。他的嘴裏發出嗚嗚地聲音,她輕輕地把他的手拿開移到扶手上,自己的包放在枕頭邊,他一定沒有打開過它,她想。


    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看見她坐在床上看著自己他被嚇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太陽出來,雪開始融化,屋簷垂下的冰淩也開始融化,從窗戶看就象在下一場太陽雨,而向上卻是明淨如水的天空。


    "昨天晚上你可真嚇人,額頭燙的可以燒熟一隻雞蛋了,我不敢帶你去醫院,也不敢叫醫生出診,後來我從外麵找了一些雪塊來給你降溫,我餵你吃了消炎藥和退燒藥,你不停地說胡話。"


    "我什麽也不知道,不過現在感覺好多了,雪是什麽時候停的?"


    第39節:動物園的故事


    "大概是半夜裏吧,我做夢了,夢見你給我打電話,我在熱帶,你在寒帶。"


    "我也做了,我們大概做了同一個夢。"她站起身來,俯下身子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地親吻了一下。他仰起頭,試探著去找她的嘴巴,她索性抱起他的腦袋用嘴唇和舌頭讓他透不過氣來。


    那個中午醒來的孟鬆變得焦慮和不安,他被困在安靜的臥室和走廊裏,整整捱了一天,再次飄起雪花的夜晚錯使他成為膽大包天的人,屬於被戲劇化的錯誤。他時不時進來和她眉目傳情,悄悄走進拉上窗簾的窗戶向外麵張望;她站起來舒展身子站到窗前,拉開一道細縫,對著寧靜陌生的小鎮發出斷續的憨笑。孟鬆站在她身後被這種想來是聽天由命的笑聲所鼓舞,他伸出手臂在背後抱住了她,然後手掌下垂撫摩到她的腹部。她並未依照慣例身體變的柔軟,鼻息呼出令人心醉的芬芳,而是反轉身子抱住他的粗腰,用力推他至彈簧床墊上,然後雙雙彈起,身體由於突然的位移而失去了凝聚感,然而又在她用手撐住腦袋,臉龐斜側到他的麵前,嘴即貼到了他的唇間,舌頭伸近了牙縫,在齒間彈出令人沸騰的轟鳴。但是突然又離開了,隻是手靈巧的解開了衣扣,一股暖烘烘的味道正從她的身上撲來,嘴唇重新粘合在一起,這次卻是冰涼的,似乎在剛才那一瞬間被冷卻了,孟鬆的手指觸到了她的某個部位,她開始用抽搐的撫摩、低聲的喊叫、細微的呻吟來作出反饋。很快她的身體象張網那樣纏住了他,一種令他窒息的捆綁,讓他全身的精力匯聚起來,他的呼吸急促,要不是她胸口的傷痛,也許他會表現地更加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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