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了。”荊秋然半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語氣中透著些微的得意來。


    淇鈺默然道:“荊先生,你別晃悠了。”


    “啊?”荊秋然愣了一下,道:“我沒晃啊。”


    淇鈺冷靜地道:“你確實沒晃,是塔在晃。”


    荊秋然立刻往下一看,頓時大驚:“不好,塔要倒了!”


    話音未落,隻聽轟隆一聲,那石塔的塔身原本就十分纖細,不知是不是年久失修,又增加了兩個人的重量,雖然淇鈺體重很輕,但是到底給脆弱的石塔帶來了不小的負擔,於是就這麽一來二去,雪上加霜,石塔終於不堪重負,轟然傾塌。


    這一聲動靜不小,底下那兩個對視的人受到驚嚇,白如鬆立刻往後撤開,抬頭一看,隻見淩亂的碎石落了下來,伴隨著兩個人影,頓時心中大驚,以他的修為,石塔上有人他竟然沒有發覺?!


    而那灰色的影子則受到的驚嚇更大,他連頭都沒抬,直接遁逃了,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荊秋然自然不可能帶著淇鈺摔下去的,他在空中一個翻轉,便仍舊將淇鈺牢牢負在肩背上,一個漂亮地轉身,安穩而迅速地落了地。


    “啊呀,又讓他跑了。”荊秋然笑眯眯的,和他遺憾的語氣完全不符。


    淇鈺抬眼望去,連半個人影子都看不見了,他問道:“那就是主係統麽?”


    荊秋然應了一聲,道:“就是他了。”


    一旁的白如鬆:“……你們是何人?”


    第八十八章


    “我們不是人。”荊秋然如同玩笑一般地回答。


    白如鬆皺起眉頭,看著他們, 麵上流露出不信任的神色, 這兩人不知在那石塔上呆了多久了, 而以自己元嬰期的修為竟然無法發現他們,方才那灰衣人一見到他們, 連頭都沒敢回便跑了,想來是心懷忌憚,此二人必然不簡單,且看他們並沒有多少敵意, 倒也不必輕易與他們樹敵。


    這麽想著,白如鬆便收劍回鞘,直言道:“某不知二位道友此時來郾城有何貴幹,不過近日郾城不太平, 二位還是速速離去吧。”


    他說著, 轉身便要離去, 荊秋然笑著叫住他, 道:“不忙不忙, 白城主, 我等是來找你的。”


    聽聞此言,白如鬆的動作微微一滯, 回過身來,麵沉如水:“道友有話,大可以直言。”


    荊秋然道:“我來向你打聽一個人,天機子此人, 城主想來是知道的。”


    白如鬆聽罷,頷首道:“不錯,我確實知道他。”


    荊秋然又問道:“那城主可知他如今在何處?”


    “不知,”白如鬆頓了頓,又道:“他於十年前便離開了郾城,至於要去哪裏,並未與我說明,不過……你們或許可以去弈棋峰碰一碰運氣,他曾經在那裏修煉過數十年,或許會留下一些線索也未可知。”


    “多謝城主了。”荊秋然笑著拱了拱手,又道:“城主可是為郾城近日靈氣不足之事發愁?”


    白如鬆的眉頭微微一皺,顯然是被說中了點子上了,正如荊秋然所說,自從入冬以後,不知為何,郾城地下的幾條靈脈接二連三地失去了作用,靈氣潰散,就連白如鬆也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對於修士來說,沒有靈氣,就等於無法修煉,於是在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他就立刻著人排查,但是無論如何,也不知其原因所在。


    他甚至使用過土遁術遁入地下,查看靈脈,皆是與原來一般無二,靈脈既沒有損壞,也沒有移動,但就是再也無法傳出靈氣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郾城沒有了靈氣,修士們的修為寸步不進,他們便都各自散去了,漸漸的沒過多久,郾城差不多變成了一座空城,而白如鬆自己並沒有打算離開,郾城是他的氣運所在,他無論如何,他絕不能走。


    此時聽荊秋然提起,白如鬆心中便多了幾分警惕,道:“道友也知道此事?”


    荊秋然微微眯起眼來,笑而不答,白如鬆見他這般,想了想,緩和了語氣道:“天機子曾經有一名徒弟,也是在郾城住了十年,某雖然不知道天機子的下落,但是他的徒弟蘇留的下落,某卻是可以告知二位。”


    “蘇留於數月前離開郾城,去往了極北之地的仙琅山。”白如鬆如是說道。


    “多謝城主。”荊秋然輕笑一聲,語氣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輕快無比:“郾城之危,在下或許可以為城主略盡綿薄之力。”


    他說著,取出一枚白色的長簽來,指尖在長簽上輕輕勾動,便勾出一朵雪藍色的光芒來,那光芒隻有米粒大小,眨眼便暴漲為拳頭一般大,然後迅速鑽入地下,消失不見了。


    白如鬆麵色凝重地皺著眉,他的神識立刻追隨著那一點雪藍色的光芒,往地下鑽去,勢如閃電一般,去向正是靈脈所在的地方,眨眼間,那光芒與原本靈氣枯竭的靈脈相撞,爆發出一陣刺眼的光,整座郾城都微微震動起來。


    片刻後,絲絲靈氣便逸散了出來,整條靈脈就恍若活了一般,空氣中那死一般的靜寂也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勃勃的生氣。


    白如鬆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手段,不由便有些驚詫,回過身來,卻見荊秋然已帶著那少年去遠了,遂衝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誠懇拱手道謝:“多謝道友,道友恩德,在下沒齒難忘。”


    清朗的青年聲音帶笑,從遠處傳來:“城主客氣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就此別過。”


    淇鈺趴在荊秋然的背上,感受著那漸漸遠去的能量波動,紛亂的雪花落在荊秋然的發間和肩上,淇鈺隨意伸手拂去,然後微微側著頭,看向遠處的郾城,在昏暗的天色中已然化為了一點濃重的陰影,被淹沒在陰霾的天邊。


    自從他們踏出郾城之後,空氣中那些活躍的能量分子再一次歸於平靜,就仿佛所有的能量都消失在這一場無邊無際的大雪中了一般。


    或許不僅僅隻是郾城出現了這種靈氣消散的情況,淇鈺心想。


    荊秋然似乎沒有絲毫疲累的感覺,他的腳步不停,一路朝著北方而去,越是往北,雪便下得越大,從上空往下看去,整片大地都覆蓋在皚皚的冰雪之下,仿若陷入了一場漫長的冬眠。


    一路上杳無人蹤,連鳥都不見一隻,荊秋然語帶調侃地說著。


    就在這時,淇鈺忽然感覺到前方傳來微弱的能量波動,他立刻抬起頭望去,隻見一道流光劃過昏暗的天空,那一道光極其輕微弱小,倘若不是淇鈺與普通人類不同,隻怕也注意不到。


    而更加令他在意的是,那邊傳來的能量波動是他所熟悉的,他一定見過那個人。


    “等一等。”淇鈺輕輕叫出了聲。


    他的聲音夾雜在呼呼風聲中,不甚明顯,但是荊秋然仍舊察覺到了,微微放慢速度,側頭問道:“怎麽了阿鈺?”


    淇鈺的雙目緊緊盯著那一點微弱的流光,在右側方漸漸消失,幾乎就在一息之間,那一點能量波動也感覺不到了,空氣中唯有一片死寂,就仿佛剛剛的那一瞬間,隻是淇鈺的錯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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