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上麵的粼粼波紋漸漸散了開去,歸為平靜,鏡麵光滑,一行鐵畫銀鉤的金色大字次第出現在上麵:活捉此人,酬神器青虹劍一把,上品仙器八卦鏡一麵,上品仙器塗靈鎖一枚。


    字剛一顯露出來,霎時間,整座赤海樓再次沸騰起來,即便是看慣了天字號懸賞令的金柯桓也忍不住狠狠咽了咽口水,其他修士更是眼睛都瞪紅了,神器!那可是傳說中的寶物,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連見都不曾見過的,竟有人如此大手筆,給出這樣豐厚的酬勞,隻為抓一個人?


    抓什麽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值得有人花如此大的代價去抓?


    那幾行金色大字在眾人的抓心撓肺之中,終於緩緩消失了,水鏡麵又再次歸為平靜,眾人的心也隨之提了起來,到底要抓什麽人?莫不是千機閣的閣主?又或者是清虛宗的宗主?


    終於,一張人物圖像出現在水鏡中,由模糊漸漸轉為清晰,眾人伸長了脖子等著看,眼珠子都快看長了。


    隨著那三層樓高的人物圖漸漸清晰起來,周楚的眉也微微皺起,那個人很眼熟,鬢髮鴉青,眉目似畫,眼底如濃墨一般,清澈得仿佛不諳世事的孩童,長睫如蝶翼,緩緩一顫,便能引得人心中一窒,忍不住想就此溺斃在那雙眼中,膚色白皙,猶如玉石的溫潤色澤,又如微微消融的春雪,仿佛稍微有點溫度,便能融化一般。


    最引人注意的是,少年眉間有一抹赤紅,是一枚火焰形狀的印記,如火一般,烙得人眼睛發紅。


    下一刻,就連周楚的眼睛也開始發紅了,水鏡上被懸賞的那個少年,可不就是淇鈺麽?!


    第二十七章


    淇鈺隻是看了一眼,便知道那水鏡上麵的人是自己了, 同一時刻, 隨著人物麵貌漸漸清晰, 他能感覺到越來越多的視線朝這邊聚集過來,壓力瞬間籠罩在這方寸之地。


    大多數修士都有著極好的記憶力, 之前金柯桓帶著兩個陌生麵孔進來大堂,雖然他們並沒有表現出多少注意,但仍舊有大部分人出於習慣,抽空分出神識來掃了一眼, 而如今天字號懸賞令一出,淇鈺陡然就成了這些人眼中的無上至寶!


    整座赤海樓驟然鴉雀無聲,安靜的可怕,雖然沒有人動作, 但是幾乎所有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這邊, 虎視眈眈地望著, 每一雙眼睛中都隱含著按捺不住的激動和急切, 連呼吸都忍不住粗重起來。


    周楚眉頭輕輕皺起, 身子朝淇鈺這邊微微一側, 將那些充滿惡意和熱切的目光都擋住,繼而轉向金柯桓, 手中不知何時持了那一枝竹簫,壓低聲音冷道:“金管事,您可千萬別動,否則, 我這兵器可是不長眼。”


    他冷漠的語氣中帶著脅迫,同時,屬於結丹高期修為的威壓放了出來,金柯桓隻是區區築基高期,自然無法承受,一個踉蹌,往後猛地退了一步,麵色煞白地看向周楚,聲音微微顫抖:“周道友……何、何出此言?”


    淇鈺懷中的小狐狸猛地竄了起來,沖他很兇地齜了齜牙,眼神惡狠狠的,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金柯桓立刻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吭哧吭哧解釋道:“周道友誤會了,在赤海樓中,是明令禁止出現爭鬥的,所以,”他說著,又往淇鈺看了一眼,低聲道:“所以眼下自然是沒有人敢動這位道友的。”


    他說完,又忍不住咽了口水,萬萬沒想到,他在赤海樓呆了這麽些年,第一次距離神器和仙器這麽近!


    那可是神器!幾乎是修真者夢寐以求都無法得到的至寶!


    是的,現在在所有人眼中,淇鈺已經和神器畫上等號了,對於他們來說,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簡直是手到擒來,猶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的不可思議!


    但是,奈何赤海樓有規定在先,決不允許修士之間發生爭鬥,是以即便是眾人都對著這移動的神器流口水,也不敢貿貿然動手,彼此之間充滿警惕的防備,又同時對淇鈺露出貪婪的垂涎。


    聽了金柯桓的解釋,周楚麵上並沒有露出輕鬆的表情,甚至更為凝重了,說實話,他從來沒想過會碰上這麽嚴峻的問題,周楚哪裏都好,就是有一樣事情,令他師尊及同門師兄弟尤其頭痛,他生平隻有一個愛好,好美人,色令智昏的那種。


    恰巧淇鈺就是個美人,可是現在這個美人被至少兩百名修士覬覦著,即便是他,心裏也有點發虛,這要是打不過可怎麽辦?丟麵子事小,他周楚的麵子不值錢,丟了也就丟了,可是這美人要是受傷了,可就令人扼腕了。


    然而就算是這樣,周楚也沒有退縮的打算,就在兩方無聲對峙之時,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出手了。


    一點銀色如流星一般劃過,直奔淇鈺而來,無聲無息,眨眼便至近前,同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閃過,嘿然笑道:“諸位同道,這份大禮便由在下收下了。”


    另一個聲音冷哼道:“且慢!”


    剎那間,寒芒自對麵破空而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上那點銀色,砰然炸響,威勢巨大的靈力如洶湧的浪濤席捲開來,修為稍弱的人受此衝擊,輕者丹田震盪,重者直接吐血一頭厥了過去。


    周楚尚能站穩,他護著淇鈺,卻見金柯桓麵露驚恐之色,不由疑道:“怎麽了?金管事?”


    金柯桓哆嗦著嘴唇,往後退了一步,緊張地不停咽著口水,壓低聲音,幾乎有些神經質地喃喃道:“赤海樓不允許爭鬥——”


    他話音未落,四周的空氣便是一窒,屬於高階修士的強大威壓緩緩籠罩了下來,如泰山一般,逼得眾人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下一瞬,一個聲音不知從哪裏傳出來,如同在眾人耳邊響起一般,機械式的,毫無情緒的聲音:“違反赤海樓規矩者,死!”


    隨著那個死字輕輕吐落,隻聽砰砰輕響,伴隨著兩聲悽厲不似人聲的慘叫,大蓬大蓬的血霧自半空中炸了開來,強烈的血腥氣霎時間攫取了所有人的嗅覺,絲絲血霧如濛濛細雨一般,緩緩飄落,地麵上,布賞台,欄杆上,玉簡上,甚至是某修士的衣裳……


    兩個結丹期的修士就這樣,甚至來不及做出一絲反應,便慘死當場,連骨頭渣都沒有留下一點,可見出手之人修為是何等的高深,殺人如捏死一隻螻蟻一般,毫不容情。


    整座赤海樓靜悄悄的,針落可聞,眾人心中俱是寒意四起,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修為不夠的人,腿肚子都開始抽筋了,還得使勁揪自己一把,生怕發出聲音來,惹到那位前輩。


    就在眾修士人人自危之時,周楚忽然祭出一張符籙來,霎時間白色光芒大作,將他與淇鈺纏繞在內,如同一個大繭一般,緊緊裹著,瞬間往外遁飛而去,其速度之快,令人的神識都幾乎跟不上!


    “走!”


    周楚下山時,曾從他師尊處得了不少好東西,尤其是這風遁術的符寶,更是一絕,符寶乃是由高階修士繪製,將自己的法術以符籙的形式保存下來,相當於高階修士的全力一擊,它最好的一點在於,低階修士使用符寶時沒有任何限製,不會出現自身修為不夠而無法使用的情況,隻需要輸入一點靈力,便可以驅動符寶運轉,唯一的不足之處在於,符寶是消耗品,隨著使用的時間長短,符寶上的法術會漸漸消退,最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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