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06


    步逸進入城中,在疊疊的紅環上走過,他沉思了一下,望向萬裏晴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昆侖境是存世最久的修真劍派,劍仙栗臨是昆侖境的先祖,他當年給昆侖境打下的基礎就不是其他三派可以比肩的,予光閣放著千百年來昆侖境各代弟子搜尋到的典籍道藏,數以萬計。


    昆侖境作為修真界的萬法之源,道玄幽微,雜學百家,都有涉獵。


    步逸看的明白,這是九位先知將自存在以來至今積累的全部靈力,以王族的驚仙陣為載體,注入長安城下,而遠非其他各派所想的犧牲生命那般簡單,先知的這番求死令人可怖可畏,自此世間再無靈力的傳承,以後的千秋萬代都不會再有先知先覺之人。


    這紅環的來曆遙遠的來自洪荒時代,大地凋零,萬物悲苦,先賢憐世人憂患,以鮮血為泥,以性命為石,在大地邊緣築城,顧全人類的一線生機,此城光華萬丈又血氣纏繞,它有一個讓人哀哭的名字――往生城。


    先知是最先知道六界之門關閉的,他們不能將舉世魂靈送到清淨安泰的極樂世界,更不能改變即將到來的命運,他們做了最大的努力來守護這裏。


    末世的兆頭之一,就是這世上不會再有孩子出生了,凡是懷孕分娩的人都會降下死胎,靈魂不會再進輪回,也不會再次降生人間。


    先知忍受著苦痛絕望,終究沒有將他們推測的命數傳達給世人,他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失信了。


    步逸他將一切看在眼裏,沒有評價。


    付風玉謹慎的帶著大批千牛衛跟在後邊,她暗暗下命,萬一事情有變,抵住那個中間穿白衣的男子,把跟男人牽手的斐將軍搶過來,往朱雀街退,救到斐將軍後火速去皇宮,不要有片刻的耽誤。而她就帶著剩餘的人……盡量周旋,她盡全力活著。


    城道兩側候著各派的長安主事弟子,六悲子先急步到了羅園長老身邊,跟他稟明天諭殿大火,諸人撲救不力,他指了指遠處的通天火光,天諭局的標誌物――美麗的琉璃頂已經看不見了。六悲子不忘補充道是斐將軍的作梗才使得他們闖不進天諭殿,並且有人已經進去再順利逃脫了。


    其他各派弟子也在說著同樣的事情,重點都在於有人在火勢之前就進去了天諭殿。修真界對天諭局一直有覬覦之心,雖然沒有修真者願意放棄修為,去修煉先知者的那塊月光石。但是月光石灌輸先知者的純淨念力,通透清澈,是修真者鍛煉心境突破境界的絕佳聖品,先知求死了,那曆代的月光石可都成了無主之物,修真者的本性貪婪,怎麽能夠放過呢,隻是諸人心照不宣,都頂著同氣連枝的大義,不會說破而已。


    斐辭在旁冷笑了一聲,他的手上結了九塊月光石,在鬥危給他的時候,正是鬥危垂死化靈之際,街上有不少人看到那一幕,雖然路人看不清鬥危的舉動,但是修真者利益在前,欺負凡人,不會因為他是世家之子有所忌憚,始終要過來探個究竟,更何況他又前往天諭殿對修真者不假顏色,更何況是今日這樣的局麵。


    昆侖境在長安的主事弟子啟渠冷,見到小師叔步逸喜出望外。步逸倒是不覺,簡單的吩咐他了幾句。


    此時場麵很安靜,他們都想知道這個年輕人會說什麽。其實他們不太相信昆侖境來長安的目的是善意的,這個年輕人的行為舉止帶給他們的震懾也說明了這一點。


    步逸看見這些長老都望著自己,他提醒其他三派長老,驚仙陣是因何啟動的,他的話很簡略,他望向普羅山的玉隱長老,惹得玉隱長老一陣腹誹,卻馬上表現的善解人意,說道:“在城外駐的這幾日,我和我的師弟身子骨可是待的不舒服,我們在山上都快成土人了,還不在這世間的富貴地閑散一天,就是不惜福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諸位明日花朝節上再會。”


    在旁的普羅山弟子中,楚興忍不住心中雀躍,楚宿麵不改色的狠踩了他一腳。


    雲夢澤的清夜鈞座也自然的接口:“四派的諸位長老在花朝典上都有位次,到時再把酒言歡也來的及。容本座帶著弟子們先行一步。”雲夢澤的主事弟子,掠之時人緣很好,這次來的諸派弟子大半都與他相識,他們相見好一陣敘舊,最為熱鬧。


    千機墨的羅園長老一臉無奈,拱了拱手告辭。六悲子巴巴的圍著師姐謝華依,哪知謝華依的眼睛自進城起就片刻都沒離開過步逸的身上。


    三派長老子在離開的時候都不忘頻頻回頭,偷眼看向步逸。隻見步逸從容的站在那,目送著他們離開,他們心裏又是一陣暗罵。付風玉在此時吊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能放下了,可她見著斐辭的表情,心又再次吊了起來。


    斐辭的臉色著實不好看,他退了一步彎下腰行禮:“金吾衛斐辭,奉皇命準修真者入城,卻不知今日替修真界發聲的是昆侖境的哪位長老?”


    他終究還是問出了口。王亂曾笑他,世家子中數他的脾性最直,也最容易相信人,所以他日最容易被騙的人始終是他,王亂說他最喜歡看他受騙的委屈樣了,他當日不甘心的問兄弟情誼不會來假的吧,王亂說那可不一定。


    當然不一定。


    啟渠冷代答道:“這是我昆侖境的閬苑長老。”


    閬苑仙境,是昆侖境的七絕之首,斐辭聽明白了,步逸是昆侖境掌門徒司冽的師弟,在昆侖境是一人之下的地位。


    他想狂笑,他有深深不解,魔宮秘籍的價值真的那麽重要?他卻不能問,宣雲珠的死在步逸眼裏算什麽。


    他身上的水還沒幹,他記得清楚宣雲珠活生生的就在方才出現了,他沒看著那逃命女子的長相,但他在半山客棧心裏就明白,世間隻有那個傻傻的村姑才會如此的痛苦倉惶。


    其實斐辭是錯的,他不知道這世上除了優秀果敢的世家女,還有很多這樣平凡受傷隻能逃避的姑娘,或者說當年宣雲珠的視死如歸把他的良心絞醒了,他不敢忘。


    當步逸出現了,他發現自己是根本不會和他講的。


    他希望步逸永不知道宣雲珠還活著。


    楚興在回駐館的路上興奮極了,眉眼都飛起來了。斐府離普羅山住的地方相去不遠,他都可以遠遠看見斐府的宅子了。


    楚宿他遠遠的落在隊伍後麵,這周圍是九個紅環的一處,他也學斐辭的樣子,用劍身劃抹那烙染的印記,那些石頭碎末去掉後還是血紅的一層,他用內海氣息去查看這些染紅的碎末,那是種無法形容的怪異力量,很溫和又很難讓人抗拒,它似乎在表明它屬於長安,也僅屬於長安,而這都不在他的見識閱曆裏。


    他微眯起眼睛,看著遠處,這路的盡頭是斐家的一處別院,他看見在別院門前站著個人,是個和他相似年紀的人,似乎在焦急的等待。他覺得這身影頗為熟悉,但這人又沒有修真者的氣息。他討厭皇族顯貴,普通人他不會有多少印象。


    他感到疑惑,那人也望了他一眼。


    楚宿往回走,他一路在思考這個問題,等他回到自己的臥房,還在想,他終於在晚飯時分想到了,飯菜的香味讓他記起那沒日沒夜的追殺,還有他要追殺的人。


    那混蛋似乎在等誰?他該不會和那個白癡女還在一起吧。


    他騰的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跑了出去,楚興叫都沒叫住。


    夜漸漸的黑了,十四的圓圓月亮在民居上升起來,水燭還老實的潛在水裏,大有天長地久的架勢。她順著河道遊進了個小湖,小心翼翼的露出水麵,水上植著數株白荷,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她記得這水氣香味,她前夜隨百裏郅去百裏府的時候有路過。


    她這個水本植物一旦進入水中,就舍不得離開了。她從銀光沙漠一路行來,連口多餘的水都喝不上,這座長安城八水相鄰,她今日終於找到了些好處,不過她還是很不爭氣的喜歡爛池塘,也隻有那裏才會有水燭草生長。


    她深吸了口氣,潛到水底,月亮在水底像是個銀色的盤子,觸手就可以碰得到。


    她的眼睛望著月亮,想著過往的事情,她在幻化成人之前沒有靈性,不記得所住的地方有沒有月亮,她身為水草的唯一記憶,就是她在睜開眼睛之前聽到的那陣簫聲,簫聲婉轉動人,如泣如訴,在說著無盡的想念,她懵懂無知,但心裏隱約是高興的,她覺得自己的誕生是被人盼望的,所以她充滿欣喜的睜開了雙眼……結果什麽都沒有。


    這醒來隻是無盡的麻煩痛苦,她恨不得作死自己。


    她痛恨自己是會錯了意,不醒就好了。


    她不知道任何偶然都是有原因的,最終也都會有個清楚的解釋。


    在這世上,有不騙人的希望,真實的語言,也許還有些美德,它們的確懷有仁心。


    也確實有一些人在為實現心願付出所有的努力,傷心的時候,那些人真的在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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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感慨著呢,突然水底波動起來,一隻冰涼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她想不明白這水底怎麽都不安全了,她拿眼一瞧,竟忘了掙紮,她這是看到了妖精?


    但是,這妖精長得奪人心魄的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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