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11


    大角手的呼喝聲一次比一次緊,鼓聲密集,長安九個城門在呼喝聲中關閉。[.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城門發出沉重嘶啞的聲音,讓人心生肅穆緊張的情緒。


    “斐將軍!”金吾衛的中郎將快馬奔來,飛身跳下馬,在斐辭的耳邊輕聲幾句。


    斐辭的神情徹底陰冷下來,對著守城的將士說道:“皇上口諭,自即日起都邑文書可進,道州縣官員不可進。財糧可進,客商百姓不可進。驚仙陣開啟,所有修真者敢闖我長安者,不問緣由當即誅殺!”


    “千牛衛,聽我號令!盡忠效命,嚴守城池,立下血誓,當應踐行,若有來犯者,不論先時,你們修真者與之是親是疏,立斬不赦。違反之人反噬其言,脫皮露骨,折臂斷筋,永不入大道,受黎祝夏氏無盡業火惡報苦刑!”


    斐辭此話說得嚴厲無情,猶如置身於數九寒冬,聽得在場的所有人心中冷氣直冒。


    驚仙陣隻有一種情況會被啟動——皇帝遇刺。


    曆史上的黎祝皇帝共被襲四次,全部以失敗告終,刺客當即化為齏粉。幾乎沒人再質疑這一點,而居然在黎祝存世七百多年之後,還有膽大妄為的修真者敢忽視皇家的尊嚴,修真界能夠承擔帝王的滔天怒火嗎。


    他當即回身上馬,看見妹妹小心翼翼的躲在後邊。


    “小梓,你回家吧……”


    斐梓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興奮的揮著手臂,她看上去開心極了。


    她終於回到三年不見的長安了,她終於可以和所愛之人感受同一片雲下的同一陣風了。


    斐辭看著妹妹,他到底沒有表示,悄悄的安排親隨告知父親一句話,長安城,風雨漸厲天留人。


    他在提醒父親護住斐梓及家人。


    這次的狂風暴雨,不知什麽人倒下也不知什麽人能夠生還……


    “皇帝這是什麽意思!”在長安千機墨的駐處,六悲子將手上的聖旨拍在桌上。


    “師兄,你見到皇帝了?”


    “哪有,我站在養心殿外老大半天,一個內侍領著我出來,在外麵宣的旨,沒見著皇帝。”


    六悲子的遭遇引起屋裏的人一陣笑聲。說來皇家是修真者的克星,尤其是皇帝,他的血液可以無視天地力量等級,直接治他們於死地,因此他們私下對皇帝感覺很複雜,開玩笑也會捎帶著。


    例如倒黴了就會說你見到皇帝了。罵人的時候會詛咒說叫你出門遇皇帝。


    所以說來沒什麽修真者真的願意去麵聖,這是發自身體本能的恐懼。


    幾個師兄弟好奇地湊在一塊,吵嚷著抖開卷軸。


    聖旨是嚴厲斥責千機墨的口氣,在上麵,夏俞對千機墨挾走夏欽的行為極為不滿,說道夏欽擅自離開長安是不敬大罪,而千機墨挾帶皇裔出城可謂潛包禍謀,居心不良。夏俞削去夏欽琅邪王的封號,收回他的屬地,他命夏欽速返王城,若有遲延,則在宗族中除名,貶為庶民。


    六悲子咂咂嘴:“好狠的心啊,這是要對親弟弟一抹到底啊。”謝華依風姿出眾,在千機墨裏有不少追求者,前些日夏欽總來千機墨駐處糾纏,引起眾人的不滿,後來他又攛掇著謝華依跟去了千機穀,不少人心裏就更不痛快了。六悲子喜歡師姐謝華依很久了,他現在的心情可是相當不錯的,幸災樂禍。


    師兄弟裏也有見識明白的:“皇帝一向對這個無能王爺十分容忍,要說私出長安確實有不敬先皇後之嫌,但這個王爺的荒唐事之前比這過分多了……而且向來朝廷很少在明麵上提及修真界,今兒聖旨直書咱們千機墨,就差沒破口大罵了,這很奇怪啊。”


    “當今皇帝是癡情的主,對先皇後一片深情,怕是琅邪王觸了逆鱗了。咱們順帶著的。”


    “不像,估計皇帝又開始打修真界的主意了。”修真界對夏俞的評價很一致,認為他這個君王過分出色,對修真界虎視眈眈,表麵上謙恭仁愛實際上一肚子壞水。


    突然,千機墨的領事弟子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進來:“不好了,師兄,驚仙陣開啟了!”


    六悲子方才幸災樂禍的神情,凝在臉上半天沒恢複過來。


    “皇帝遇刺?!”


    “快,快!你們幾個,回千機穀通知師門。”


    “六師兄!驚仙陣一旦開啟,所有修真者不可進不可出,咱們出不了皇城啊。”


    ……


    “發袖紅鳥!快點!”袖紅鳥是千機墨所做的機關鳥,十分精巧,日行千裏,可以傳遞信件。它是千機墨聞名於世的機關術之一。


    ……


    “袖紅鳥破不開驚仙陣的光幕!都掉下來了!”


    ……


    長安城上方紫光流動,像是一團輕紗覆在上麵,紫色的光麵飄展卷舒,猶如輕紗揚起落下。千機墨的眾人表情鄭重,掉下來的袖紅鳥全身焦黑斷裂。


    驚仙陣殺氣隱隱。


    “紫光光照數裏,長安城外肯定看得見,約束底下人這幾日不可外出不能妄動,等候師門消息。”


    ……


    究竟是誰不開眼去刺殺皇帝,動了皇帝的殺機。


    皇宮中,夏徴連闖宮門。金吾衛要想攔阻,卻被她罵的狗血噴頭。


    “玩忽職守,居然讓刺客潛入皇宮!金吾衛該當何罪!”她把靖國公主的架勢擺出來,沒人敢把她怎麽樣。


    夏徴很激憤,她看見驚仙陣開啟當即花容失色,她叱問遲先生為什麽行動之前沒有告知自己。遲先生麵露震驚的神情,連說不知。夏徴哪裏肯信,當夜隻身入宮。


    先帝對夏徴很是寵愛,在駙馬死後不久就將她從屬地封邑接回來,這本是有違祖宗規矩的,他不願她在外地孤苦伶仃,將妹妹安置在長安城中,為她大建公主府,極盡奢華。夏徴對皇兄也是滿心的感動和謝意。先帝在病重之時,曾鄭重將太子夏俞托付在夏徴手上。當時夏徴助夏俞穩固皇位,是用了真心的。即使她現在有心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睥睨天下的權勢,至高無上的尊位,普天下人的畢恭畢敬。


    直到現在對皇侄夏俞也還沒做到全部狠心。


    所以在聽到皇帝遇刺之後,她率先想到的是哥哥的兒子要死了,故而急忙入宮探望。


    內侍從養心殿跑出來,跪在鎮國公主麵前。


    “聖上說多謝姑母前來看顧,奸人已經受誅,自己身上並無大礙。夜深寒涼,姑母的身體受不得寒氣,侄兒身上有傷不能見禮,令金吾衛護送姑母回去。”


    皇宮之中,禁衛變防頻繁,如臨大敵。


    夏徴先是惱怒,後來神情淡漠下來。“既然皇帝沒事,那本宮就回去了。”她的好意她的侄兒可未必認為是好意。


    她吩咐內侍讓禦醫好生瞧著,不要留下後患。


    養心殿外。


    “啟稟聖上,靖國公主回去了。”


    “嗯,下去吧。”


    “靖國公主囑咐老奴帶禦醫給聖上看看,聖上,禦體要緊,耽誤不得啊。”


    “下去。”


    內侍監不敢再說,他跟皇帝的日子最久,了解皇帝的脾性,這時再勸,皇帝下句話就是命人將自己拖出去杖斃。


    夏俞的居所從不留人伺候,當時崔淩雪還在的時候也是如此,而且他獨身在養心殿的時候居多,去皇後的永安宮安寢的日子比起外界傳聞的來的少,說來黎祝王朝的皇帝多多少少都喜歡獨居,要對比其他朝代,帝後恩愛是打了折扣的。


    而夏俞對獨處的喜好尤甚,長年所在的養心殿,殿中不留宮女,簷下不留侍衛。


    內侍個個都是大嗓門,在殿外奏事。


    內侍監心裏打鼓,方才長安上空突然亮起紫光,驚仙陣開啟。


    而據傳驚仙陣的陣眼就在皇宮之中,但是方才開啟全程沒有任何動靜。養心殿的殿外平靜照常,侍衛都沒察覺有什麽異動。


    皇帝一直在殿內處理政事。千機墨的弟子過來接旨,什麽都沒發生。殿前衛講似乎隻是殿內的燭光晃了一下,之後一聲劇烈的響動。


    他們聽見急忙在殿外待命。而殿內傳來皇帝威嚴的聲音命他們不許進來。


    內侍監想著真有刺客,刺客的屍首還在養心殿呢,這皇上都不叫人打掃洗地,那味受不了吧。


    內侍監想起世間傳言,任何行刺皇帝的修真者都會化作齏粉,他納悶人的血肉絞碎了,也不是粉末狀的啊。


    他看著平靜照常的宮殿,摸摸自己的脖子,還是決定閉嘴不說了。


    養心殿內,地麵上沒有激烈打鬥的痕跡。


    皇帝夏俞的手腕破了,有血不停的滲出來。驚仙陣需要皇帝的鮮血才可啟動,是方才他自己割破的。


    他確實沒有大礙,除此之外沒有一點傷。


    殿內還有一個人,說是人形已經不大像了,他的下身徹底化成血沫,上半身被不知什麽利器削去一半。


    他還活著,但沒剩幾口氣了。


    他雙眼狠毒,又像是見到最驚懼的事情,眼睛裏滿是慌亂。


    夏俞回到玉案前,神情沒有什麽改變,如以往的鎮定自若,他好整以暇道:“斐辭說客棧中隻有雲夢澤和千機墨的修真者在,但沒想到出手試探的居然是普羅山的人……”


    “你是妖孽,你真的是妖孽!!!”地上趴的血人他在狂叫,而不知為什麽他的話像是鎖在喉嚨裏,驚懼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夏俞抬頭看了一眼他,唇邊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神秘邪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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