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涼一聽,也掀開車簾跳下車去,望著麵前掛著白布白燈的山莊大門。此刻大門緊閉,而門前卻已站了不少人。


    厲遜下車後,正準備作出一副善談的樣子與周邊的人搭個話,誰知一個衣帶補丁的中年道人便撞到了他們身邊,笑著說:“諸位道友也是為那九龍符而來?”


    他這話問的直接,正巧衍涼也要找個能問話的,便幹脆點點頭:“正是,隻是不知這雲渡山莊中何人仙逝,又為何大門緊閉?”


    那道人湊近了,熱心的說道:“仙逝的便是給咱們下帖的那位佟老莊主……至於為何大門緊閉,我聽前邊人說是時候還未到,等時候到了才會開門。”


    厲遜他們之前做買賣時經過此處,也與那老莊主見過幾次,如今想到那佟莊主就這麽去了,未免嘆息一番。


    那道人看到兩人的神情,摸了摸殘破的袖擺說道:“生老病死皆是天命所定,幾位道友不必太過感傷。”


    衍涼剛對這個看起來頗為熱心的道人生出幾分好感,沒想到他便從袖子中摸出一塊髒兮兮的玳瑁板,諂媚的向他們推銷道:“不過既是天命便可窺探,貧道專長於此,幾位可有興致來試上一試?”


    衍涼當即就黑了臉,想要轉身離開,卻不想那道人口齒伶俐的很,緊纏上他三人就說個不停,饒是厲遜這種生意人都被他說得無奈:“那便試試吧。”


    那道人一聽就來了興致,從小破兜裏掏出三顆黑乎乎的香丸,手一晃便點著了火,塞到他們三人手裏,口中還念叨著:“莫急莫急,一會就好。”


    衍涼與竇茗對視一眼,寬慰著自己就當打發時間了。誰知那香丸到了他們手裏,真的一下子就燃盡了,手一碾便化為了細灰。


    那道人忙用玳瑁板接住三人手中的香灰,而後口中念念有詞的不知再說些什麽,又用手指輕扣那塊玳瑁板的邊緣。


    隨著他一下下的扣動,那玳瑁板上的香灰也隨之震動、移位,反覆幾次後,竟與板上的紋路交錯在一起,隱隱形成一個“岐”字。


    那道人低頭看了一眼,閉眼搖頭喃喃道:“爾等正人邪三道不同,終究歧路難歸。”


    此話一出,衍涼等人立刻都變了臉色,厲遜冷聲問道:“道長這是什麽意思,我兄弟三人怎麽就三道不同,怎麽就歧路難歸了?”


    那道長剛想說點什麽,忽然一道黑影閃過,手中的玳瑁板被從中擊斷,衍涼定睛一看穿過玳瑁板釘在地上的竟是一枚黑骨雕刻而成的羽毛。


    他心中一震,毫不猶豫的轉身,霎時間釋放出自己靈脈中的靈力,將臨近的三人皆護於身後。果然他靈力所鑄的屏障剛一撐起,便阻擋住了緊接著再次襲來的幾根骨羽。


    雲渡山莊門前雖都是修士,但因這些年來陸上幾乎靈氣全無,即便有人天賦異稟勉強能夠修煉,但修為卻實在是參差不齊。這一波骨羽襲來,不少人便為其所傷,發出一聲聲慘叫。


    衍涼迅速冷靜下來,尋著那骨羽的來處望去,卻見一行七八人,皆穿著黑袍帶著黑麵甲,騎著高頭大馬而來。


    衍涼的心跳幾乎停了一下,那黑袍與靈力所散發出的陰氣他至死都不會忘,雖力量弱些,但與那日岱輿島底的黑袍人完全一樣!


    難道岱輿之沉是出自蒼翎羽之手?!


    盡管已把那兩枚龍符完全融入到自己的靈脈中,但此刻衍涼仍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與靈脈一起燒灼的難受,他右手一揮,故意隱去的龍子的獸形,隻一股滾熱如火的靈力席捲著半空中的骨羽,以雷霆之勢沖向馬上的黑袍人。


    那黑袍人雖然有所防備,但在這種絕對的力量麵前毫無用處,被那股靈力掃於馬下,黑袍黑甲瞬間化為灰燼,連底下的皮膚都被燒上的痕跡。


    衍涼向他們走去,看著倒地難起的人開了口:“你們是蒼翎羽的人?”


    那些人雖被衍涼所摧,一個個伏在地上,嘴角都溢出血來,可麵對衍涼的提問,他們卻始終一聲不吭。


    衍涼見此也皺了眉,倒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死咬著不回話,更多的是他打量著著地上的八人,發現了其中的問題。若是放在以前,他必定會沒頭沒腦的死揪住人問到底,可這些時日以來,衍涼不斷的思考著與岱輿有關的所有事情,思考著事發的所有可能。如此,雖說無異於反覆的折磨著自己,但其心性到底也有所磨礪。


    如今直麵著線索的一角,他卻能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敏銳的察覺到其中的問題。


    這八人就算除去了外麵的黑袍,裏麵的衣飾也是幾乎完全一樣的,這就代表這八人中並沒有“首領”的存在,都隻是一幫普通的弟子。


    如此,隻怕衍涼再如何逼問,也根本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師兄,這是怎麽了?”正在此時,上山的路上傳來衍菱的聲音,衍涼回頭望去,卻是懷妤帶著衍菱到了。


    “師父,”衍涼先向懷妤行禮,想著此刻雲渡山莊門前人多眼雜,實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便輕描淡寫的說:“沒什麽,隻是來了幾個找茬的,弟子看不過就出了手。”


    懷妤看著衍涼行禮時袖間微動的手指,知道其中必定還有其他,卻不再過問:“既是如此,也不必下狠手,就這樣吧。”


    衍涼點頭稱是,與此同時經過那一波骨羽襲擊的眾人也都恢復了常態,除去那些為骨羽所傷自顧不暇的人,其餘的都紛紛望向他們師徒這裏。


    衍涼心中暗嘆,剛剛還自覺有所長進,如今看來還是太過衝動打眼了。不過做都已經做了,他也不後悔什麽,隻頂著眾人的視線,引著懷妤與厲遜他們相見。


    厲遜和竇茗見著這位懷妤師父模樣如此年輕,心中更放心不下衍涼就這麽進雲渡山莊。可一來它已經答應了,二來從剛剛襲擊中,他們可以看出自己確實幫不上衍涼什麽,還有可能給他添麻煩。


    如此也隻得再反覆叮囑他注意安全,竇茗險些又紅了眼睛,卻不得不上了馬車,回連渭城中等衍涼的消息。


    送走了竇茗和衍涼後,那雲渡山莊的大門也終於開了,兩列身穿喪服的下人整齊的站在門邊,一個年紀頗大的管家慢慢走了出來。


    “讓各位貴客久等了,如今老爺仙去莊中諸事繁雜,怠慢之處還請各位見諒。”那老管家身量不高,卻生得一副高門之氣,舉止之間不卑不亢卻又恭敬的無一處不是。眾人都是為著九龍符而來,盡管心中有所抱怨,此刻也不好多說些什麽。


    隻離著門近些的一世家公子模樣的人,向著那老管家拱了拱手道:“在下徽南陸家陸鬆興,久聞佟老莊主大名,收到貴莊之帖,本以為可藉機前來拜訪一番,以解晚輩仰慕之情,卻不想得此噩耗,實在悲痛之至……我想來此的諸位與我皆是一樣的心情,隻盼著能進莊親自拜祭一下老莊主的靈位。”


    這話說的十分虛,可來這裏的人哪個不是為了九龍符而來,哪個又不想進莊去呢。於是那陸鬆興剛說完,周圍的人便紛紛附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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