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11-24


    一下午都在思考柳茵澤的話,以至於睡夢中也在與之交談。先前冷歌說我應該遠離人群,我聽話照做了。經柳茵澤夫婦訪問過後,我在想是不是這段日子確實過得逍遙了點。深居過久會怎樣?得道升仙還是腐爛?踟躕良久,我覺得自己腐爛的可能性遠大於得道。


    人生在世,總會麵對兩個以上的選擇,就像這條河流,人隻是隨著時間之水向前帶動的泥沙。河水從源頭流到盡頭,可是泥沙隻能一段一段帶動,更多的命運是選擇一邊的河岸,成為常駐居民。或者成為泥沙,等待下次的激流將你衝走。人生雖短,需麵對的選擇卻多的數不勝數。彷徨、迷茫、受傷、養傷……好像成為腐爛前的最後一片胞衣。


    “靜兒,我好累,先睡了。”回頭時才發覺靜兒不在身邊許久,不知道她現在在何處?是不是也像邱勤一樣躲在某個角落默默關心國事或者我?


    “王後有什麽吩咐?”留守的宮人聽見我叫喚,趕緊過來詢問。


    我別開頭,“沒事。你下去吧!”眼裏不知何時已經氤氳溫/濕。


    邱釜老是自稱為孤,但卻在一片妻妾兒臣中走向墳墓。真正的孤家寡人應當是我才對,邱釜王,勤兒逃,印染死,靜兒始終,身邊真正駐留過的人一個也沒。


    夢裏回到與印染、靜兒三個人一起的時候。中途因為幹渴醒來,又喊著靜兒,結果靜兒沒來,耳邊唯有江風的呼嘯聲與江濤拍岸的湧動交織。


    我從茶壺裏倒了一杯飲下,冷氣襲來,趕緊又鑽回被窩。睡衣籠罩,再沒安然入夢,而是淺眠。


    “你會替孤王守著江山的,對嗎?”好像靜兒的聲音。


    誰?我一個激靈打醒,借助微弱的月光,房間裏空蕩蕩的連個人影也沒見著。樹影婆娑,射在窗紙上,有如黑夜裏潛行的鬼魅。


    “來人,掌燈。”


    後半夜,我都沒睡著。呆呆地望著孤燈到天明。


    *****


    後宮?曇夢殿。華美秀麗的樂章從這兒溢出,我在遠處時已經聽見。真王坐上禦座之後,我便很少來後宮,更少見著他。琵琶演奏,歌女的長袖有如行雲流水般揮舞。聽說真王將敲打編鍾的人被趕出宮外,又從宮外頭網羅各色能歌善舞的美人入宮。


    按柳茵澤的說法,起初真王還經常入朝,聽取大臣的意見,後來為了削貴之事鬧得很不愉快。於是真王索性破罐子破摔,整日整夜地留戀在曇夢殿的歌舞聲中,誰也不能到他麵前進言。說別的或許還沒什麽大礙,一旦提及此事,他則大喊敗興敗興,將一幹人等趕出殿外,自己躲在殿內吹奏嗩呐、敲打鑼鼓。


    酒之酣處,真王興致高昂,舉著酒杯大聲張羅,“美人,喝。”


    “真王,你就不怕王後生氣麽?”懷中美人嬌嗔道。


    “切,我怕她?”


    我在門口聽得明白,倒是好奇我真的生氣他會是什麽反應。正覺得還是不進去的好,剛抬腳轉身,身後不知何時竟站著個人,衣冠楚楚,藍袍加身,身子薄弱得很,應該是個文官。那人拘謹地行禮,而後問我:“王後怎的不進去?”


    “你走路沒有聲音的嗎?”被嚇一跳,我當然語氣不善,端詳片刻之後又覺得這人有點熟悉,“你倒是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想必是下官的胞弟妖星尚狼吧?失禮了,下官南鬥魔星蒼狼,體弱步子輕,還望王後見諒。”說完,他又深鞠一禮。


    妖星尚狼的哥哥?這兩人長得可一點不像,隻有神情有些相似,冷冰冰的,沒有人氣。


    見我愣神,魔星探尋地問,“王後?”


    “怎麽妖也有爹媽嗎?不知是一母同胞還是同父異母?”語畢,魔星嗬嗬笑起來,他告訴我,妖有親屬,但不是男女結合而生,而是繼承同種靈力而蘊。


    “這麽說你和妖星都是由同一人創造了?”


    “正是。但是我與他都算不得完整的個體,我們都受控於那個人,而那個人也從來不承認我們是他的兒子。”說著,他眼裏折射一種哀求,那是求生或者求死的欲望,“王後不必為妖星的過世而懊惱,妖星是聽命於他才自殺的。那個人隨時掌控我們的生死,說白了,我們兄弟兩不過是他製造出來的幻影。”


    我說,“見識了。不知道那個人叫什麽名字?竟如此本事。”


    魔星謙和地笑了,“說起來,這個人,王後可能認識。雪域女王,白狼冷歌。”


    這時候,裏邊的真王也感覺到外頭有人,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問誰在外頭。魔星自然地做先請的手勢,而後我們相繼應聲入內。


    對於我的到來,真王頗感意外,我則還未從他們兄弟的意外身份中回過神來,可以說是意外對意外。兩個人相顧無言,隻差沒有淚千行。真王先開的口,無話找話地搭訕,“王後幾時來的?”問了足有三四遍,仍不見我回答。魔星回稟說他來時見我就在門口,問安後又聊了幾句。真王無話,不知他是否在想那句不怕我生氣的話聽沒聽到。


    “王後王後!”我有些魂不守舍,聽見有人叫喊,才回過神來。魔星說,“聽說王後的琵琶彈奏得非常好,不知下官是否有幸?”按說這話是十分唐突無禮,但是真王也想聽。我還來不及拒絕,真王已經將琵琶遞至我麵前。


    我衝著真王賊笑,“想聽可以,不過要你拿得出東西來交換。”


    “行。”真王滿口答應。


    “想聽什麽?”我手指按在琴弦上,搜索枯腸地回憶自己究竟記得幾支曲子。


    “西川曲”,魔星搶在真王的前麵說,而真王略表驚訝之後點頭稱是。


    真王揮手,四周屏退,歌台暖響瞬間變了味。我輕拂琴弦,好像整個西川都浮現在自己眼前:巍峨的山川,秀美的河流湖泊縱橫交錯,平坦寬闊的田野上種著金色的稻禾,農戶們忙著收割。幾個調皮的孩子穿行疊好的柴堆下嬉戲,我的眼中流露著憧憬,都是些十來歲不知疾苦的孩子!其中一個男孩最是調皮,抓住旁邊的樹杈,輕輕一躍,翻身爬上高高的頂。“臭小子,給我下去。”上麵正在疊柴堆的大胡子中年人衝著他嚷道,說著就衝向男孩。這個柴堆疊得很大,兩個人就在上麵相互追逐,小孩子機靈,好幾次險些被抓到,都讓他給躲了過去。


    “少主,救我。”男孩被整個提起。大胡子男人嗬斥說,“你小子,自己頑皮就算,別把少主也帶壞了。給我乖乖下去,晚上由你好看。”正這時,頂上又爬上來一個,“樊叔,你就放了棟晗吧?”另一個女孩也在下麵求情。大胡子放開孩子,“好,看在少主的麵上就放你一馬。去別處玩,別來給我搗蛋。”


    “好的樊叔,棟晗、嫣兒,我們去那邊玩。”男孩乖巧地答應,一轉頭就吐長舌、扮鬼臉。看來是個陽奉陰違,表麵乖巧,內裏搗蛋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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