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11-23


    柳茵澤突如其來的這個舉動太讓人吃驚,從未想過要當王的我將手抽回,俯視這個單膝跪地的高傲公子。(.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而他亦仰視我,眼裏的意味頓時讓我明白,那不是喜歡、愛慕、欽佩或者別的什麽,而是實實在在的忠誠與折服。“你……”我這邊才說一個字,卻見他已經站起來,眼睛死死盯著我身後。端容提著食盒立在林蔭小道上,見了我們,嘴巴瞪得老大,食指比劃著,“太後、相公,你們……”


    怕她誤會,我張口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但見柳茵澤手揮舞了一下,示意端容把點心擱到桌上,“我和太後有事商量,你先回避下。”端容乖巧地走了,我好像眼睛迷糊了,不經意地看到她甩了個怨毒地眼神,後退兩步,幸好反應及時,否則也要喂魚去了。


    話題回繞,我問,“連我自己都不知是什麽身份,你又憑什麽認為我是王而不是取代花精的妖?”


    柳茵澤不答話,沉靜地從貼身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攤開,那紙疊得很整齊,卻可以看出被壓碾過的印記,從它細碎的褶皺裏,我判定它曾經被人揉作一團。


    “這是什麽?”我一邊問一邊伸手接過,仔細一看,感覺瞳孔瞬間放大,全身汗毛倒豎,好像周遭溫度一下子下降許多。


    柳茵澤早就看過內容,緩緩說,“沒錯,這是我在君上最近調看的卷宗的角落裏翻到的。君上他不是被人劫走,而是自己舍棄王位,離家出走。為得是成全他的好母後。”


    眼前有些濕潤,迷蒙一片,看不清楚下麵的字,我拿出絹帕拂拭眼角。(.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這是一封隨筆:


    天既不容我,又緣何生我?我根本就沒有成為王的才幹,卻生在帝王家。我願意當個傀儡王,為的是解救母後。朝廷怎樣,天下怎樣,與我何幹?一堵高牆,隱去了我與母的自由,因而憎恨素未謀麵的父王。我隻想肆意逍遙在山水間,看盡人間芳菲……但我覺得我好像錯了,母後是喜歡這座王宮的,多餘的人唯我而已……母後與小舅為了江山,為了大愛,可以把私人恩怨都拋棄,我為什麽就不能為了自己把江山拋棄?怡人坊,嗬,真是個好地方,原來他們一直在那兒商討國事,我竟然是個多餘的累贅!我走了,祝願母後能選擇一個更加合適的王替代,而不是我。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母後才是那個最大的王……出宮的路,原來不難找,我想順道去見見母後,看她最後一眼,而後君上已死,自由重生。


    原來勤兒自己離宮出走的,而且是他早有預謀。隻可惜那時我隻顧著與真王的三年之約,根本沒注意勤兒的情緒變化。看著零散在桌麵的棋子,回想起當初與柳文舟的一局棋,真是造化弄人,我有心策動民意跟隨,卻忘了王者之師一旦失去王就潰不成軍。勤兒一離崗,朝政大亂,我怎麽壓都壓不下來,恰好被真王趙儉撿了個現成的便宜,真可謂天意。


    我想這段日子,勤兒一定躲在某個角落聽人們談論天下時事。


    “真是個傻王兒!”我將紙張捂在胸口,很想與人談論這個事,“勤兒居然是自己跑掉的?”


    柳茵澤點頭,“國不可一日無君,他也覺得你更像個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我歎了一聲,“女王啊?”這個世界還未出現過吧!


    “是啊,女王!”柳茵澤跟著感歎,他對女王沒有排斥。


    我們都陷入沉思。


    終於,還是柳茵澤打破沉寂,“有一點,我始終想不明白,既然君上一直都派影衛保護你,怎麽他先前並不知道我們在怡人坊做什麽?影衛選擇之初就已經擇主,是絕對忠誠的仆人,沒有理由會幫著你欺瞞君上。怎麽會後來又死在江中?”


    我告訴他,“因為當時跟在我身後的不是他的影衛,而是我的,對我絕對忠誠。”


    “你的?”他麵帶疑惑。


    我很肯定地說,“是的。印染,我放了他以後,他並未走遠,而是一直跟隨在我後麵保護我。”而這個事實,我也是前不久見到印染之後才驚覺的。這時,我相當懊悔為什麽沒早發現。


    “至於影衛的死,我覺得極有可能是勤兒命令他自殺的,或者就是勤兒殺死他的。”這樣說的時候,我想起那首“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或許在勤兒覺得出走的那一刻起,他渴望自由的力量戰勝了求生的本能。


    “竟然是他?”柳茵澤極淡的口氣說出來,顯得並不是十分意外,留心到我的注視,他笑了笑,“別怪我查過他的底,川氏一門被滅族之後,姓川的還能存在世上,還是在天子的眼皮底下,我本就覺得不可思議。不過我查了,既沒在川氏的家譜中找到這個人,也不是川氏的奴仆,我猜想那可能是化名。”


    我頷首肯定他的推斷,“本名是川曦冉,他才是花精洛珂選中的人。”


    柳茵澤如我預期的震驚了下,不過很快回複平靜。花精選中的人即可稱王,所以我想他斷然沒想到,我的身邊除了一個兒子邱勤外,還有一個預備的王儲存著。如果不信被柳茵澤言中的話,那算上宮裏頭的真王趙儉與我,還有已經離世的孤王邱釜,就是五個王集聚一堂。我這一趟穿可真賺大發了。在這個隻有一個王當道的世界,可以說是天方夜譚,偏偏那麽巧,被我遇上。


    又或者,我看向對岸,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我當時卻不知道,原來柳茵澤心裏是另一番盤算。他的確震驚了,震驚的不是花精選中川氏子,也不是這個川氏子有無成王的可能,而是他的名字。


    隻聽他手中杯盞掉落,口中不斷念叨川曦冉的名字,我險些以為他著了魔,差點起身喊人救命。恍惚了好一陣,他才說,“難怪他可以活下來,原來是先王放過他的。”


    先王邱釜嗎?邱釜為什麽要放過印染?


    不待我問,他苦笑了下,“他們本就不是敵人,非但不是,差點還成為親人。不過花精選擇了川曦冉,看來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姐姐在世時經常叨嘮‘我的晨珠要是還活著,估計也有這麽大了’。”我傻了下,柳王後嗎?好像不是我該提的人,所以隻好當未曾聽見他的這句話。


    今天的感歎似乎多了點。


    於是我言歸正傳,問他究竟是為什麽而來。敘舊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與柳茵澤身上。真的要敘,也不當在此處。


    “你猜?”他天真地眨著娃娃眼。


    “得了,你柳茵澤犯難的事情,不是風流韻事就是政事。說吧,我高興了就幫你去吹吹風。”我斜睨一眼,補充道,“耳邊風。”


    這陣耳邊風聽得柳茵澤咯咯輕笑。而他似乎並不著急談正事,問我:“真王與你算是什麽關係?”


    我一愣,殺父之仇、奪子之恨、又霸占了邱氏江山,還有夫妻之名,亂糟糟地一團離都理不清,索性開口說。“關係多了去了。”


    柳茵澤不懷好意地提醒,“他殺邱釜你沒在意,邱勤對你那麽好,他霸占邱勤的王位你也沒在意。逼著你做他王後你順口拒絕了,卻因為石、丁與我三人的出現你妥協了。然後妖星害印染,你遷怒於真王。在你心裏,究竟什麽位置最重,我想你應該掂量掂量。”


    我愣愣地看著他,不明所以。


    他繼續問:“如果印染沒有死,而我和他之間你隻能救一個,你會選擇哪個?”


    我笑道:“誰逼我進退兩難我就不救那個。”言下之意,柳茵澤你可別逼我做這種不存在的假設。柳茵澤聽過,淡淡道,“我隻想幫你認清你內心。”


    我抬眼說,“你。”


    他麵露喜色,“真的?”


    “因為印染已經不存在了。”


    “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如果。”如果在過去,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柳茵澤,因為他身上背負的性命與期待太多,數量上占絕對優勢。可現在,印染在分量上,已經與這麽多的人口、牲口持平,讓我無從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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