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11-13


    柳茵澤追至,恰好聽見勤兒不見,他沒有像我一樣亂了分寸,而是不慌不忙地問事情的原委。


    “你再說一遍,什麽時候發現君上不見的?還有誰知道?”


    宮人也知道問題嚴重,抹著淚仔細回憶,“今天上午的時候,君上突然說要去太後那兒。命我們不必跟著了。然後就一直沒見回來,看守宮門的人我也問過,都說君上去了太後那兒就沒回來。可雲雀姐姐說今天壓根沒見君上來過。”


    柳茵澤捂著眉頭對我們說,“先別慌,說不定君上他賞花走錯路。我們過去看看。”


    於是我們匆忙趕到翠竹局,見我雲雀他們在院中急得直跺腳,一會兒一個“找到了嗎”,下麵人均搖頭。雲雀見我回來,趕緊過來請安。


    我吩咐道,“找人要緊,還有哪裏沒找過?”


    雲雀又是亂得團團轉,就是哪兒都找過了,還不放心,找了三四遍,院裏院外都快翻個個兒了,也不見君上的影子。該不會失足落水了吧?我這樣猜測,令人即刻去下遊打撈。


    夜色漸濃,我頹然地癱倒在地,對著一具水浸泡過的屍體,這個身形太過熟悉,我沒了支撐身體重量的力氣。及至翻過臉來,一看,不是勤兒,可這人又會是誰?印象中我並不識得此人。


    茵澤無所畏懼,上前摸索屍體,不放過一處可疑的地方。


    “不是君上。”茵澤一邊用絲帕擦手一邊說,“但應該是君上的影子殺手。”


    難怪我今天覺得哪兒不對勁,原來是尾巴沒了。勤兒不放心我一人在外麵走動,說安排人暗中跟著,當時我也沒想太多就欣然接受。現在想想,那個身形,可不就是眼前這個影子殺手嗎?想不到勤兒竟把他的護衛派給了我。


    茵澤看我的眼神便明白其中的緣故,故而說,“我早料到他會這麽做,提醒過你你也沒當一回事。”


    “這麽說勤兒真是掉進水裏去了?”我問自己。


    茵澤見我自責的樣子有些難過,寬慰道,“未必。君上是生是死現在還不清楚。太後要保重身體。”然後下令,全麵封鎖君上失蹤的消息。


    王在影子在,王死影子死,影子死了王未必死。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腦際,我抓住他的手臂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顫顫巍巍地說,“大戰在即,勤兒會不會被敵人擄走了?”


    “應該不會,這兒雖是宮外,可來去隻有宮門一條路。要想這裏神不知鬼不覺地擄人,得具備兩個條件,一、此人身手極好,二、此人對這一帶必須非常熟悉。這兒的地形,隻怕連君上都不敢說熟悉。但願君上隻是一時貪玩或者被什麽絆住抽不開身……”


    他忽然發覺我的麵色越來越不對勁,張口問道,“怎麽了?”


    我吞吞吐吐地說。“有一個人具備這條件。”


    “嗯?”


    “川印染。”


    “川印染?他不是死了嗎?怎麽又活過來了?”柳茵澤一聽這個名字,沉不住氣了。


    我鬆開緊抓茵澤的手,不敢正眼看他,“他沒死,秘密/處決不過是我對外的一個幌子。我不忍心殺他,於是給個機會將他放走了。”


    “不忍心殺他?你就忍心看著邱勤被他害死嗎?”茵澤一聲怒吼,將我一把推開。“你這是婦人之仁,壞了全局知不知道?”


    我癱倒在地,雙手勉強支撐上半截身子,重重點了點頭。想到往日朝夕相處的印染終有一天與勤兒為敵,而我不得不做出選擇,眼淚抑不住地流。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川氏與邱氏之間的糾葛?”


    我沙啞著喉嚨說,“知道。”


    “知道你還――算,我派人去打探打探,希望君上還沒落到敵人手上。”柳茵澤瞥了一眼地上的死屍,從容地走了開去。


    邱釜死了,印染走了,靜兒我根本不敢靠近,現在連勤兒都不見了,茵澤更是生我氣。婦人之仁,說的好,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目光短淺的婦人。勤兒是被印染綁走的,這點我至今都不願意相信,在我的印象裏,他兩不止長得像,喜好也極為相似,而且這些年,師徒兩好的連我都嫉妒。印染,你的心是鐵澆注的嗎?一而再地背叛我。


    派出去的人如石沉大海,始終沒消息傳回。君上失蹤的消息倒是不脛而走,不少大臣紛紛猜測君上重病不起不過是太後為掩人耳目做的借口。


    城破的那天,我沒想到敵軍來的這樣快。一直以為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結果東風沒來,內部先反叛了。以北方現有的實力,不說大捷而歸,至少也可抵擋一陣。朝中大將居然聽信讒言,說太後軟禁君上,結果城門大開,大大方方地迎接真王的行伍入城。


    真王言而有信,依著之前的約定,沒有屠城,對城內的一竿百姓算是好事。王宮就沒那麽幸運了,四處都是宮人奔逃喊叫的聲音,不屠城但是屠宮,被血浸染的王宮變得格外妖嬈詭異。


    我手持一把匕首,抵在脖間,院門被推開的刹那,一刀下去,又快有狠,不帶半分猶豫。但我何嚐不知,這不過是無謂的掙紮,因為我根本就死不了。


    死不得,活不下,這就是我目前所麵臨的困境。


    我聽到一個人匆忙的腳步聲,很想問一句,你把勤兒怎麽樣了,為什麽一而再地背叛我?我好不容易花了十多年才相信了一個人,被他全毀了。


    可惜的是,我猜錯了,衝進來的那個人打橫抱起我,大聲張喊著禦醫在哪裏?


    如果是印染,他會知道我不死之身,絕對不會嚇成這樣。這個聲音陌生得很,確定聽過但絕對不熟悉。


    禦醫是被駕著刀子提上來的,那人大聲叱問我怎麽樣?禦醫說,我還沒看過,怎麽會知道?


    禦醫拿住我的右手號脈,我趁人不注意,一個後翻,反抓禦醫的手。禦醫驚訝地望著我,血流成這樣都還如此精神。我輕輕搖頭暗示他,他號完之後轉身說,太後流血過多,需要補血、需要靜養。


    “來人,”那人一聲令下,“把王宮裏所有珍藏的藥材都取來,凡是能補血的,都交給禦醫。”


    禦醫聽了連連擺手,“不不不,太後是花精,沒有一種草木能夠滋補她的身子。非陽剛之雪不足以滋補!而且是越英勇無比的男子效果越好。”


    頃刻,我便聽見刀子割破皮肉的聲音。與之相伴的,還有一聲“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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