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11-03


    葛老三瞪大了眼睛,向前探出腦袋,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地指著我,“你,你真是當今的太後?那個治世花精?”


    我環視了一圈,這個問題是在座的眾人都想問的,隻是一時之間沒幾個能反應得過來。玉清真王趙儉原本輕蔑的目光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隻見他聳了聳肩膀問了句似有若無的話,“難怪我覺得你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哪兒見過?”聲音過低,大約沒幾個聽得見,又似在自問自答。


    謝老五眉目含笑地看向我,期待我作答麽?可是,我並不覺得曾見過趙儉此人。所以懶得搭理他倆。


    “是不是治世花精我不知道。不過我的確是當今太後,如假包換,童叟無欺。”並不是不習慣被人直勾勾地盯著,但是這些人的向來隻在沙場征戰,喜怒哀樂全在臉上。除卻謝老五以外,這群人打得算盤僅看眼神就知曉。被人當做意淫對象,心中必然有憤氣,又苦於身在敵營,開罪不起。


    良久的沉默。


    不知哪兒吹來的一陣冷風,軍帳中所有人都戰栗了下。


    真王趙儉眨了眨他那不大卻鬥圓的大豆眼,拱手嚷道,“幸會幸會,原來是治世花精親自降臨。不知有什麽事需要商討,但說無妨。”


    這似對上又如對下的口吻叫人哭笑不得,這真王已經搞不明白該用何種語氣對我說話了。


    謝老五冷笑一聲,請示道,“真王,既然是治世花精來了,咱們也不能失了禮儀,不能叫人總站著啊!”


    真王趙儉聽了,一拍腦門,“對哦,我怎麽沒想到。來,來人,趕緊給太後娘娘賜――搬把椅子來。”


    “回真王,咱們行軍打仗的,沒有椅子。”


    “這――”真王為難了,又不想叫人笑話了去,隻好把求助的目光轉向謝老五。


    謝老五強忍笑意,悠悠歎了一口氣,“唉,太後您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大軍出征前並沒想到會有貴客來臨,所以疏於禮節,還望見諒。咱們這些弟兄一路討伐著過來,身體勞頓,也沒見吃的幾頓好的,所以從來不挑剔,都習慣了隨地而坐席地而臥的。您可千萬別見怪。”


    一開始,我還摸不著道,不知他在說什麽,後來總算明了,這番訴苦倒是為談判做了一番鋪墊。雖然說原本就是來說和的,可他這沒頭沒臉的一通訴苦倒讓人覺得相當皮厚,原本要給的東西倒覺得很不甘心起來。


    還有,看他樣子,似乎完全沒立場,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主。


    我微蹙眉頭,問,“你是軍師?”


    “不,”謝老五的回答依然溫文爾雅且帶著笑意,“妖星尚狼,太後應該有聽說過的吧?”


    “謝尚狼?你能做主?”


    “嗬嗬”他幹笑兩聲,一腳踢翻身前的小矮桌,走到過道中央,回望真王一眼得到鼓勵的眼神後才說,“暫時是的。”


    “那好,你說你們的將士一路風餐露宿,吃盡苦頭。這點,我可以下令補償你們。但是我的百姓血流成河,顛沛流離又該由誰負責?”


    “哈哈――”妖星尚狼謝老五忽然仰天大笑,“太後可真會說笑。且不說行軍打仗是男人的事,就是治理天下也是男人的事,你雖貴為太後,可是你能下令能為這個江山做主麽?我算是知道朝廷的用意了,女人的承諾可以隨時不認,所以才派你來,是不是?”


    “大膽!”我怒嘯,“你敢質疑當今太後親自兌下的諾言!”


    “那我們真王就可以安心了。對了,太後此番前來無非是求一道平安符回去,不知道太後打算出多少香油錢?”


    切入正題,我心裏有些發寒,怎麽好好一個拖延戰術變成了我在求人家。我向旁邊的晉方使了個眼色,對方會意,立即站出來說條件。由於局限的地理人文知識,晉方的一係列條件我不是很懂,隻知道裏頭有一條,要求他們退回酉州,此次軍演中喪亡將士一律封烈士,家屬優待,每人賠些錢款。


    酉州是這些人的發祥地,早在我出世之前,他們已經坐擁酉州一段時日。邱釜親征之時,南方三州已經被他們攻占。這個條件--我狂暈--等於什麽也沒有,換誰都不答應。


    果然,不等真王開口,妖星尚狼一口回絕,“晉安公真是幽默。誰都知道我們眼下已經攻占了川南六州,如今離帝都不過一步之遙,拿下帝都,北邊六州自然也就歸順我趙家軍。難道說獨孤信安的得意弟子也不過如此而已?”


    此言一出,眾將士再度側目。誰也不曾想眼前這個瘦骨嶙嶙、手無縛雞之力的儒雅書生竟是大名鼎鼎的獨孤高徒。待他們用敬慕的目光再次回到晉方身上時,頓覺這個年輕人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許多。古有訓:名師出高徒。是啊,這個年輕人既然是獨孤先生的弟子,當然是有了萬全之策才有勇氣帶著當今太後出入敵軍大帳。


    看著這些人若有所思,我心裏驚奇,怎麽之前就忘了名人效應呢。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妖星又是何方神聖?怎麽都覺得他是兩不偏幫的中立角色。察覺我不再遊移的視線,妖星尚狼回了一個會心微笑,笑容恬淡,很美,卻叫人心裏發毛。感覺四周的人和物都開始變得不一樣起來,具體哪兒不一樣,我一下子又說不出。


    我腦袋開始有些暈眩,不敢亂動亂講,隻好靜立一旁,由著晉方與他們交涉。


    “當然不一樣,”晉方說,“以前你們是草寇,現在直接從朝廷取得了特權,有了正式的名分。就好比偷人和娶小妾,怎能相提並論呢?再說,你們起兵造反,難道就不想回歸故土,回到親人身邊嗎?”流亡慣了的人,總是見著官兵就奔逃,後來起兵造反,更是遭到沿途百姓的一路叫罵。眾人點頭,覺得這話大有道理。


    我想笑又不敢笑,你個晉方,就算打比方也用不著拿這種事吧!


    “話雖如此,可如今我們一路打天下,士兵早已遍布川南六州。就算回歸故土,那也是南方六州全給我們。”妖星尚狼一點也不含糊。


    一下子就拿捏住我方的底線,我藏在袖子裏的手直冒冷汗。


    晉方猶豫了,“這――?”這麽大的版圖,他不敢做主。談判嘛,說白了就是一樁買賣,雖說本就是預訂的底線,可總是半壁江山。他一個下臣小吏哪敢自作主張,拉我來就是拿捏這個尺度的。


    妖星尚狼聽出味來,趕緊接口,“開來你還做不了主。那不如你們回去,等商量好了再來罷!”他將頭略微偏了一下,“或者,太後可以做得起這個主。”


    我沉吟不語。心裏直說不能答應過快,否則對方定會得寸進尺,狼――都是貪得無厭的動物。


    我客氣地說,“星君提出的這個條件,我們當真一點預備都沒有。不如等我們回去商量過再來。”我轉身拉著晉方,附在他耳邊小聲說,“情況有變,先回去再說。”


    妖星尚狼一聲令下,馬上有人過來攔住去路。


    “太後這又是何必?”妖星尚狼說,“你們的底線大家心知肚明,何必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傷了和氣。”


    我皺緊了眉頭,“蠅頭小利?嗬嗬,星君的胃口真夠大的,這可是半壁江山啊!”


    “你也說了,才半壁而已。玉清真王可是天照紫薇,別說半壁,就是拿下整個又何妨?別以為你們在川北的兵力部署可以瞞過所有人。我今天說了半壁就是半壁,你兒子依舊是個王,你也可以當你的太後。識相的別弄得自己滿身狼狽。”


    葛老三終於忍不住插話,“什麽兵力部署?老五,你是不是有必勝的法子?有的話趕緊說出來,還跟這些人廢什麽話?”


    一直沉默的玉清真王出言阻止,“老三,一切聽從老五的。咱們這些粗人不懂不要亂說。”


    “妖星尚狼不是說行蹤不明嗎?什麽時候又回歸到玉清真王帳下了?”晉方也說出心中疑惑,短暫的交鋒,他已深知其高深莫測,如同恩師一般。


    沒人回答晉方,隻有妖星回以一聲嗤笑。我都懷疑他此前力捧我和晉方的地位是不是趁機抬高自己,還有,他怎麽對我們的情況這麽熟悉?難道――我被突如其來的大膽猜測驚呆了,心裏七上八下的一陣後怕。


    我伸手一指,“你憑什麽證明他是天定之主?”


    “很簡單,”他笑了,“我隻需向太後借一件東西。”


    “什麽?”


    “一個笑容。”他淡定之極。


    晉方與我對視一眼,這個秘密他怎麽知道?


    “治世花精有選王之力。能夠承受花精一笑的那個人,必然有王者之資。怎麽樣,我沒說錯吧?”


    “確實。”


    我醞釀了片刻,勉強笑了一下。晉方早已躲到我身後去,其他人都轉過來想看看自己能否承受花精笑顏。而妖星尚狼似乎早就預想到結果,轉身麵北,向著真王跪拜。


    “竟真有此事!”對著佇立兩旁不動的弟兄們,玉清真王趙儉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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