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父親,甚至更思念殺了人的父親。不過,在現在的愛中已經沒有了父親的權成和尊嚴,她認為父親也是個處處為自己打算、人品低下的人。


    從前在有門脅這把保護傘時,試圖接近美紀子的大原很膽怯。當他知道保護傘已然散架,便逐漸肆無忌憚起來,毫不掩飾地表露出對美紀子的可恥欲望,言談粗俗,態度也變得妄自尊大。


    “即便世界上隻剩下大原一個男人,我也不會喜歡他。”最近美紀子一看到大原,就有一種生理上的厭惡感。他欺下媚上,一切以自己為中心,部下隻不過是他向上爬的階梯。他愚蠢地認為自己高人一等,絲毫覺察不到自己的粗卑,反而認為自己很聰明。人到了這種地步恐怕就不可救藥了。


    大原沒察覺美紀子討厭他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仍一個勁兒地追她,那副蠢勁兒真讓人難以形容。


    大原打算通過他自己的勸導來撫慰正為父親的毀滅而傷心(這是他自己的推測)的美紀子。


    “有我在你身邊呢,別怕,打起精神來。”大原邊說邊把手臂搭在美紀子肩上,她頓時感到一陣像吃了蒼蠅似的噁心。


    九月末,門脅因殺人罪被提起公訴,東京法院決定把東京的國井案和川崎的村越案作為關聯案件同時判決。


    起訴的前一天正趕上美紀子公休,她到拘留所去看門脅,但門脅拒絕見任何人。她很理解父親的心情。她低著頭往家走,走著走著,地突然抬起頭向天空望去,才發現今天競是東京秋季裏很少見的大晴天。天空明澈,西邊飄浮著仿佛用刷子輕輕梳整過的捲雲。她不禁想起了兩個月前去過的後立山,心裏自忖著:“阿爾卑斯山在那邊吧?”鹿島槍的美麗姿態,五龍山的挺拔雄姿,實在令人難以忘懷。地想:天空一定被西邊連綿起伏的山巒擋住了,那些離開了人間愛憎的高山一刻也沒停止過風化。


    此刻,美紀子很想見見河西。


    河西像個質樸的職員,無任何華而不實的地方。他身上沒有別的男子的貪慾,所以美紀子才放心地跟他一起做了幾天山中旅行。但並不是說他是個使女人意識不到男性的人,而是說在他身上沒有一些男人身上的賴皮勁兒。他是以一個性格爽朗的男子形象出現在美紀子麵前的人。


    雖然河西是逮捕她父親的人,但她一點也不憎恨他。她知道河西與自己一起所做的山中旅行加速了父親的毀滅,可是她依舊非常懷念那些日子,如同一個身在異地的人思念家鄉時的心情一樣。


    美紀子迫切希望見到河西,哪怕是聽聽他的聲音也好。目前唯有河西能排解她那淒涼的孤獨感。他按河西名片上的號碼往警視廳掛了電話,警視廳的人告訴她河西今天休息。


    刑警恐怕也是休息星期日,再說案件已經結束,他興許在家。想到這裏,美紀子翻開筆記本,上麵記著河西家的電話號碼,這是上次旅行回東京的途中她聽河西談及後記到本子上的。


    “在這兒!”美紀子像是發現了什麽重要目標似的,眼睛裏閃著光彩。她找到了公用電話,撥了號。


    “這兒是河西的家。”鈴響了幾次之後,聽筒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美紀子原以為河西會來接電話,現在突然聽到女人的聲音,她不知所措了。她忽略了河西有妻室這一事實了。


    “喂,喂!”對方呼喚著,正在這時,又從聽筒裏傳來河西那令她懷戀的聲音:“哎,孩子,跟爸爸一起散步去吧!”


    聽到這裏,美紀子便掛斷了電話,她始終一句話也沒說。她意識到自己的孤獨與河西沒任何關係。河西有他的家庭,有他的生活,他是個好丈夫、好爸爸,自己和他分屬兩個世界。


    “一切都成為過去啦!”美紀子放下電話自語著。對那次旅行的美好記憶已屬於過去,往事不堪回首。


    美紀子剛想離開電話機,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她這時的眼神頓失光彩,有的是絕望的自暴自棄的陰影。她打開通訊錄,又撥了一個號碼,不一會兒聽筒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是大原。”


    “大原,我,我是門脅,我想見見你,然後帶我去哪兒都行。”她和驚喜若狂的大原定了會麵地點後,便離開了電話機。


    “今後,我將和我最討厭的男人相處了。”


    她抬頭望去,空中的迷霧迅速消散。剛才還是一縷縷像梳整過的捲雲,現在像飛禽的羽毛一樣從西邊飄過頭頂。


    “天氣也許會變壞吧。美紀子想著,堅定地走進人群中。


    當年9月底,福利省國立公園局槍嶽開發計劃審議委員會正式否決開發計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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