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實物,大家對反向攝影能否照好再沒疑問了。


    “我想提個有關攝影技術方麵的問題,”下田說,“按正常辦法拍照16張時,是在保護紙出現開始符號時合上後蓋,旋轉卷片鈕,計數窗自動顯示數碼。但是對於反向攝影,既無開始標誌,實際的張數也未必與計數孔顯示的一致,這樣一來能否正好照16張呢?”


    河西臉上露出笑容,他讚賞下田問到了關鍵之處。他答道:“這我也做了實驗,把保護紙末端夾在上捲軸裏,不擰動就蓋上後蓋,這樣正好可以照16張。門脅一定是經過多次試驗,準確地掌握了反向攝影的起始位置吧。”


    “但是,空按快門16次將膠捲倒轉後再重裝,不會在膠捲上留下擰過兩次的痕跡嗎?”下田又提出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


    “是會發現兩道印,但這是我們弄明白了反向攝影的花招後才發現的。我們開始根本就沒想到反向拍攝,所以也就不會檢查是否有兩道痕跡了。”


    “可是把它與同一相機按正常方法拍的膠捲相對照時,為什麽沒發現兩道印的問題呢?”


    “即便在同一個相機裏裝同一型號的膠捲,留在各膠捲上的擰卷痕跡也不完全相同,隻不過這些痕跡的形狀相似而已。反向攝影時,膠片上會出現一條新的痕跡,也就是說膠片一反一復會出現兩道印。這樣一來,門脅的騙局大有被識破的危險。然而,當初檢驗員隻是要證明門脅交來的膠捲是不是用他交來的相機拍的,如果從試驗卷上能夠找出與他交來的膠捲相同的痕跡,就算是用同一台相機照的。所以當然隻注意了相同(實際上是相似)的痕跡,並沒注意不同的痕跡,因為當時並沒想到反向攝影的問題。”


    “既然可以逐次按快門16次,然後倒裝膠捲,那麽在暗室中把膠片和遮光保護紙分開,將膠片頭尾顛倒一下,再用膠紙粘在一起不也行得通嗎?我認為這樣做就可以根據開始符號按正常順序擰卷,正好照出16張照片來。”


    下田仍不肯罷休,他認為反向攝影遮光保護紙上沒有開始符號,隻能根據試驗,憑感覺確定開始點,因此字碼和畫麵會對得不正。為此,他提出是否可以採取隻顛倒膠片的方法。如果把河西說的把膠片和遮光保護紙都顛倒的方法叫“全反向攝影”,那麽下田提的辦法就是“半反向攝影”。


    “這種方法我也考慮過,但它有幾個難點。首先,在膠片上會留下痕跡。把膠片和遮光保護紙整平後調換頭尾,再敘膠片貼在保護紙上,操作較為困難。保護紙和膠片之間不能有空隙,否則拍攝時遮光保護紙會被夾住,再也擰不動。”再者,那樣做還可能在膠片上留下指紋。操作全靠徒手,帶手套不方便,如果衝出的底片上淨是指紋,恐怕會令人不解的。


    “另外,‘半反向攝影’在膠片上留下的痕跡位置和正常拍攝時正好完全顛倒。


    “最後一點,也是最難的一點,膠片前端和後端的長度不一致,所以如果隻把膠片調頭,數碼號反倒不能準確反映照片張數。膠片未沖洗前看不出它上麵的數碼,因此無法和遮光保護紙上的數碼對齊。


    “就是按正常方法攝影,若沒有準確地掌握膠片的開始位置,或者膠片與遮光保護紙之間錯動以及上卷方法不對,都會造成數碼與實照張數不一致。但是,根據多次試驗確定的開始位置來控製反向攝影的開始位置所照出來的照片同接正常順序照的照片幾乎沒差別。”河西的話語中充滿了自信。


    “可是他為什麽沒使用彩色膠捲呢?市場上也出售彩色120膠捲的呀!”橫渡問。


    “他自己沖不了彩色膠捲,送到照相館,那裏的人馬上會從尾部的膠紙上看出他是用反向攝影法拍攝的。”山路替河西作了回答。


    “門脅為什麽隻在早、中、晚三個時間照相呢?”畠山問。


    河西點著頭說:“我認為這正是他絞盡腦汁安排的。我們來看看他的旅行時間吧。27日中午他在八方嶺的登山口,當天傍晚在唐鬆,中午在五龍至鹿島搶的途中,下午3時左右到鹿島槍頂峰,晚上到冷池。而他自己說的正好是一條相反的路線,按他所說,他27日早晨離開冷池,10點左右翻過鹿島槍,中午在鹿島槍至五龍山的中途,午後3點到達五龍山頂峰。即便可以靠‘反向攝影’來掩蓋旅行路線的反行,但要想從八方嶺登山口開始在所有走過的地方都拍照顯然是行不通的。假如門脅在唐鬆照了14、13之後,又於上午9點在五龍山莊拍下12,10點在五龍山頂拍11和10,中午在岩石山脊拍9、8,下午2點在鹿島槍山頂拍7、6、5,那麽就算他是從鹿島槍向唐鬆方向走,照片也是按順序從前往後照的,其結果是他走得越遠,時間上的差異就越大。假如他早晨離開的冷池,卻又在同一天的早晨到達唐鬆,怎麽可能有這種怪事。照相時,時間沒有太大的差異才可矇混過關,差異超過1小時,就可能從光線的強弱程度看出破綻。


    “如果下午3點在鹿島槍山頂照了相,那麽五龍山方向的照片隻能在3點以後照。既然是從鹿島槍向五龍山方向前進,在五龍山拍的照片的數碼卻小於鹿島槍拍的照片數碼,也就是說在五龍山的拍攝時間早於在鹿島槍,豈不是怪事嗎!兩地距離很近,倒可以返回原地拍攝,但那裏距離較遠,不可能到了鹿島槍拍了幾張,再返回五龍山拍攝,而後又回到鹿島槍。”


    “你能不能再詳細說明一下他隻在早、中、晚三個時間拍攝的原因?”那須說。其實他本人已經很清楚了,他這是替下屬們做的請求。


    “講起來略為複雜一些,我列個表來解釋吧。”


    河西在黑板上畫了個表說:“把表上偽造路線和實際路線兩相對照,便可一目了然了。在偽造路線中,他是上午9點左右到的鹿島槍,實際上他下午3點左右才到;偽造的到五龍山的時間是下午3點,實際是上午9點。這些時間是根據一般的走行速度推算的,不會有大的出入。在偽造的和實際的時間中,上午和下午完全顛倒,但早、中、晚是相同的。28日早晨他的確在唐鬆山莊,膠片上有數碼但沒日期,他可以把28日傍晚拍的4、8和29日中午拍的2、1說成是26日傍晚和中午拍的,但是如果他在住宿地早晚都拍照,號碼順序就反了。


    “本來,在同一天拍攝的5和4之間隻隔了五六個小時,但因為在偽造的時間中,4被算作是另一天的,所以就出現了18個小時的空白。我們發現門脅跳過鹿島槍和五龍山頂的美景不拍攝是不自然的。


    “有兩個方法可以填補這個空白:一是他一大早就離開唐鬆,這樣可以提前幾個小時到鹿島槍。第二是在五龍山待到3點,拍了照再趕路。可這兩種方法從時間上都難以辦到。採用第一種辦法,門脅過早地離開唐鬆山莊會引起山莊管理員的懷疑;採取後一種方法則需在五龍山等一段時間,但因前麵的路程較遠,又不知會出現什麽樣的天氣,他不敢在那裏多等,而且在那裏等到3點,以後的拍照便不能按原計劃進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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