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人也不例外,位置越高,視野越開闊,可以拍攝的景致越多,估計內行人是不會捨棄山頂的。


    “如果說他是因急於趕路沒有在鹿島搶頂峰拍攝的話,那就無法解釋他在鹿島槍至五龍山之間的山脊上拍照的事實了。門脅在那裏從5拍到12,占膠片全部16張的1/2,可卻放過了五龍山和鹿島搶山頂。”山路替河西辯護著。


    “是不是因為天氣或光線不好呢?”本田又固執地加了一句。


    開聯席偵查會議,各署之間總是相互吹毛求疵。雖然會上雙方容易感情用事,觀點統一不了,使會議流於形式,但也有個好處,就是可以糾正偏見,利於客觀地綜合研究所掌握的情況。


    “我們問過當地的氣象站,他們說那幾天一直是晴天。另外,早晨光線比中午的要好,這是照相的常識。”


    本田沒再說話。這倒不是說他對山路的解釋感到滿意,而是他認為雙方都是在憑臆測談各自的看法,談不出更深的東西。


    “關於第二個問題,可不可以認為他是丟了膠捲或是忘記帶了呢?”辻問。


    “有可能,但這種可能性相當小呀!”橫渡說。


    “我想談談第四個問題,即彩色膠捲問題。”赤阪署的畠山抬起頭來說,“也許門脅帶了彩色膠捲,但因他隻帶了一台相機,並且黑白膠捲事前已裝在機子裏,無法再換彩色膠捲。”


    “這也是個看法,但是如果他準備了彩色膠捲,不就應該另帶一台彩色專用相機嗎?”本田反問道。


    “也許因為行李太重,不得已才帶一台的吧。”


    “既然是那樣,他就應該拿一台最新式的相機,反正他有好多相機,又何必拿一台舊式的呢?”


    “或許他特別喜歡用那台相機。”


    雖然珍珠iv型相機現已停止生產,但因為它的鏡頭析像能力強,畫麵大,可以取得層次鮮明的圖像,而且設計上克服了原來彈簧式相機的缺點,所以現在仍有許多人喜歡用它。尤其是它的結構牢固,登山家們很願意攜帶它。門脅選用那台相機並非不可思議,不過用iv型相機的真正用意得問問門脅本人才能證實。直接詢問門脅的時機漸趨成熟。


    “門脅將膠捲放進預先選好的相機裏,用一卷膠捲照了他的全部行程,是吧?”這是第三個問題,本田改換話題等於承認了畠山等人對剛才討論的第四個問題的解釋。


    “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問題。”一直沉默不語的草場抬起眼睛說。在這之前他一直在往攤在桌子上的本子上不斷寫著什麽。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草場身上。


    “從照片上看,門脅的攝影時間大體上可以分為三段,照片1、2是中午,3、4是傍晚,5至12還是中午,13、14是早上,15、16又是中午。也就是說,門脅僅有早上、中午、傍晚這三段時間照了相,並且,在住宿的地方,要麽照的早上,要麽照得傍晚,沒有早上和傍晚都照的。”


    “噢——”同事們嘆道,這確實是個新發現,他們拿過照片重新審視起來。1至4、13至16拍的是出發和抵達地點。門脅下午1點左右在大穀原照完相離開那裏,傍晚6點左右到冷池,又拍了3和4,同樣,唐鬆山莊至細野(八方嶺山麓)也是這樣拍的,因而一眼便可以判斷出拍攝時間。問題是5至12的拍攝時間。根據河西的實地調查可以判斷出5至12拍攝於冷池至唐鬆途中,但由於山裏地形複雜,還不能斷言那些照片是中午拍攝的。不過,從走行時間和畫麵上的光線、角度及景物的形狀推算,它們好像是中午拍攝的。


    門脅隻在早、午、晚照了相,其他時間沒照,而且也沒在同一個地方早晚都照。


    ——這到底為什麽呢?


    偵查本部的成員們為新的發現興奮起來。這確實是個奇怪的問題,可又想不出原因。人們都在沉思不語,室內安靜下來。


    通過研究,疑點更加明顯,但卻得不出相應的結論。


    “找不出原因,我可就白跑了。”河西感到自己有責任弄它個水落石出。由於河西的發現,一度出現了活躍氣氛的偵查本部,現在因為沒抓住攻破門脅的關鍵憑證而再次陷入沉悶之中。


    河西的發現充其量不過是“可疑情況”。新發現的問題恐怕得由門脅本人才能回答,可真要問他的話,他一定會說:


    “在哪兒拍照是我的自由。我對一般人都必照的、風景像明信片畫麵一樣的地方根本不感興趣。至於我是照1卷還是照10卷,你們管得可太寬了,用16張照完整個旅程不是很好嗎?途中換卷麻煩,所以我按16張來安排。為了盡快洗出相片來,在旅行終點照完剩下膠捲的例子不是多得很嗎。不用彩色膠捲?這可要取決於個人愛好嘍!有時黑白卷的景深反倒好一些。至於拿哪台相機,要看我的喜歡,你們連這都要管嗎?”


    總而言之,目前尚未掌握門脅作案的其憑實據。真憑實據從來都是難以發現的,警察們常常為此急得抓耳撓腮。


    就在偵查本部開會的同時,位於東京市中心的“赤阪豪華旅館”發生了一起不同尋常的案件。發案時間是下午2點左右。


    該旅館是新近落成的,常常接待一些職業性的情事之客。無論它怎樣以一流旅館自居,歸根到底還是個地下賣春場所。這個以雙人房間為主的旅館,不是如此的話恐怕也難以維持經營。


    總服務台辦事員剛剛接待了一位像似已婚的女客人,然後他目送著被服務員帶走的女客的背影輕輕地咂了咂嘴。他心想:“她大概又要痛痛快快地度過這一下午了。哼!真是找到了好地方。”他感到窩心。


    這個女人總是隻身來旅館,登記簿上寫的名字是“中井八重子”,這恐怕不是真名,職業欄上寫的是作家。


    辦事員感到好笑,他從未聽說有這麽一位女作家。如果是作家的話,一般都帶著稿紙或資料,可她沒帶,並且她總是預定雙人房間。她大概是個上流家庭中無所事事的夫人,趁丈夫不在家時出來與情人幽會。每次都是她先來,男的後來。


    近來,旅館業的競爭相當激烈,靠體麵經營等著顧客的話,隻能使房間空下來,賺不到錢。


    為了賺錢,旅館想了很多招攬顧客的辦法,如:替結婚新人準備新房,接待參加考試的學生,為航空公司提供將膳食費用計入房費的客房等。其中有一種被稱作“辦公服務”或“白日服務”的,意思是把白天空著的房間租給辦事人員,作為他們辦公的地方。


    可笑的是,接待辦公人員的“辦公服務”竟變成了接待不正當男女客人的服務項目。其實,這也在旅館的最初預料之中。作為日本旅館協會中的一家一流旅館,不好公開仿效溫泉旅館的做法,隻得以“辦公服務”的招牌掩蓋其低級的經營。所以,現在的“辦公服務”實際上與溫泉旅館及汽車旅館的“休息”內容沒什麽兩樣,隻不過是名稱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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