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房子?那麽我到哪兒去?”


    “那我可不知道。行政科沒通知你什麽嗎?”


    “什麽都沒通知呀。”


    “這可就麻煩了,他們也沒通知你一聲。反正你的房間上個星期就到期了,你走後這位福田君來住。”


    “別這麽不講理!我任何通知都沒得到!”弓場發出悲鳴。這一消息對他來說真如晴天霹靂。


    “就算你不知道吧。我不過是傳達公司的指示,我這裏有福田君的遷居指示意見書。”


    管理員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把一份文件扔到他麵前,那上麵確實有行政科簽署的同意福田遷入的字樣,麵且遷入日期是大前天,也就是說弓場在那天就喪失了在此地居住的資格。


    “反正我是按指示行事,詳細情況你自己去問公司。我讓福田再在家屬招待所住幾天,不過這房子已歸他使用,希望你盡快騰出來。”管理員說到這裏便走了。


    家屬招待所是為那些探望單身職員的女子準備的,按規定單身宿舍不準異性住宿。


    弓場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突然受到這麽沉重的打擊,簡直呆了。


    管理員走後,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才醒悟過來,明白了事態的嚴重。在宿舍裏不給他安排房間,意味著公司已經沒他這個人了。


    這是無任何預兆、冷酷異常的解僱,這等於說:


    ——你在這兒沒用了,趕快收拾行李另找出路——


    “難道這就是一個被公司寵愛過的年輕有為的人的下場嗎?”弓場想著,眼淚成串地流在臉頰上。那是悔恨的眼淚,可又無處發泄,這更加重了他的悔恨。


    隨著時間的流逝,作為國井遇難第一發現人而被捲入案件旋渦之中的美紀子終於平靜下來。常常來訪的警方人員也很少登門了。


    失去國井之後,美紀子才吃驚地發現國井已在自己的心裏紮下根,並占有相當重要的位置。


    國井以他那男子的氣魄,旁若無人地侵入了美紀子的內心世界,迅速地抑製美紀子的奮力抵抗,不斷擴大侵咯範圍。按此狀況發展下去,她的徹底屈服隻是個時間問題。就在這關鍵時刻發生了意外,就像停電時電燈瞬間便失去耀眼的光芒那樣突然。


    不久,弓場作為嫌疑犯被捕了。


    “不可能是弓場!”她不相信警方的判斷。可是當她想起弓場對她說“國井是個冷酷無情的傢夥,他殺了我妹妹”時那咬牙切齒的情景,就又對弓場有些懷疑,心想也許是弓場幹的。


    弓場被證明無罪,懷疑消除後,美紀子心情輕鬆了一些。不過她覺得警方似乎為弓場巧妙地隱瞞了什麽。


    總之,弓場從美紀子眼前消失了。國井被害,弓場離去,在她身旁隻有村越一個人了。


    美紀子為此悲傷。雖說她和國井的關係最密切,但她也喜歡另外兩個人,因為他們各有各的特點。她回憶起那次登山的情景。


    當美紀子站在一個岩石陡坡前發愁登不上去時,國井伸過一隻有力的手把她拉上去。


    “剛才啼叫的是日本駒鳥,這種花叫石楠花。”通曉山林知識的弓場指著茂密的綠葉叢中啼叫的小鳥和絢爛多姿的高山植物群,向美紀子介紹它們的名稱,一直到天黑為止。


    村越為陶醉在大自然美景中的美紀子拍了各種姿勢的照片,留作青春的紀念。


    三個同伴,現在隻剩下一個了。


    “弓場真是個不要臉的傢夥。”剩下的唯一同伴——村越罵著已經離去的弓場。


    “你為什麽這樣講?!”


    “他向你求婚,卻又和上司的夫人鬼混,說他什麽好呢?是不要臉,還是厚顏無恥?”


    “不要說了!”美紀子製止了他。她也聽到了弓場的醜聞,正是他的情婦洗清了他的殺人嫌疑,同時也使他失去了職業。她認為弓場與上司的夫人保持不正當關係的同時又向自己求婚的行為是不可容忍的,但是隻有自己才有權譴責他,輪不到村越多嘴。


    弓場已受到了慘重的懲罰。她討厭協助自己登上3000米高山之巔的三個男夥伴互相揭短。


    在美紀子的理想中,他們應該是超凡脫俗、純真無邪的人。由父親庇護,在溫室中長大的她,不知道這三個男子間殘酷的生存競爭,也沒發覺他們競爭的重要目標之一就是她自己。


    如果她知道了三個人是懷著什麽樣的內心帶她到穗高山頂,繼而又向她求婚的話,她美好的青春記憶將會蕩然無存。


    其實,她也多少覺察到存在於他們三人身上的邪惡與陰險,隻不過為了保存過去美好的記憶而下意識地熟視無睹罷了。


    兩個競爭者消失後,村越自然而然地與美紀子接近起來。雖然他不像國井和弓場那樣有著明顯的特點,但也絕不是美紀子討厭的人。


    他容貌平凡,為人老實。剛開始他沒給美紀子留下深刻的印象,後來才慢慢地滲入美紀子心中,並一步步地不斷擴大。他不是像國井那樣突然闖入,而是像逐漸上升的水庫蓄水一樣,步步為營地在美紀子心中提高地位,給人一種堅忍不拔,擠不出去又甩不掉的感覺。


    第06章 謠言與計謀


    國井死後,福利省對“槍嶽開發計劃”的態度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當然國井的死對福利省不會產生什麽影響,不過使從前一直反對大多數人意見、頑固地支持西急方案的門脅秀人的態度軟了下來。


    在福利省內,曾得到門脅支持的西急方案迅即受到冷落,官員們又都開始傾向於中台方案。


    本來多數人就支持中台方案,現在強硬的反對者門脅也軟了下來,審議會將同意中台方案恐怕是確定無疑了。


    這時,前一段時間已從“戰場”上敗退下來的帝急又出來進行激烈的反撲。


    “門脅局長以前支持西急是因為他女兒正和西急開發機構的成員國井談戀愛。他突然轉而支持中台,是因為中台的職員村越順也取代了已死去的國井弘。身為國立公園局的局長,竟摻雜著私情來決斷開發國立公園這麽重要的審議事項,真是豈有此理。”這些議論傳到有關人員的耳朵裏。據說這話最初來自帝急公司。門脅聽到後氣憤地罵道:“無聊,純屬中傷!”


    但他並沒抓住這謠言來自帝急的確鑿證據,而且美紀子確實原先同國井相好,最近又和村越親近起來。


    “門脅辦事一涉及到獨生女兒就糊塗。”


    “他的確能幹,但是個典型的糊塗父親。”


    “自己上了年紀,失去生活能力後,必然得依靠女婿,這正是為以後的生活作的準備。”


    “多半門脅打算退休後去中台任職。本來他是準備去西急的,國井一死橋就斷了,就換成了中台,為此他把審議權當作禮品……”


    “門脅收了中台的許多賄賂。”


    “他想退休前利用職權發筆橫財。”


    “審議會的成員都得了一筆數目可觀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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