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這種低下的駕車水平到日本有名的大山嶽旅遊,實在是太輕率了。若在平時,車一出故障,掛個電話,維修車就會立刻趕來,可是這種時候上哪兒去叫維修車呢?


    當發動機沒有任何徵兆突然熄火而又打不著時,本應先考慮到這可能是電氣係統的毛病。可是他不知道去檢查電氣係統,隻是慌張而又絕望地瞧著複雜的發動機發呆。


    出租汽車不同於私人汽車,由於誰都可以租著開,自然保養很差。按說,這種地方本不是計程車隨便來的。他望著發動機,隻不過是給女的擺擺樣子,然而“樣子”也沒堅持多一會兒。


    男的渾身都被寒氣浸透了,他鑽進車裏,故作鎮定地說:“車出毛病了,一下子修不好,可是,你不用怕,既然到了這裏,離山頂也沒多遠了,走走也沒多大關係。”


    “走!?”女的絕望地睜大眼睛。她的下腹部更加疼痛,連坐都坐不住了。在這種情況下別說讓她在暴風雪中行走,就是想想那種情景也會使她不寒而慄。


    “我,我根本走不了。”


    “隻需10到20分鍾,來,跟我一起走,呆在這兒會凍死!”


    “不行,我1分鍾都堅持不了。求求你,別離開我!”


    “別不聽話,走點路沒什麽了不起的。”


    “我在車裏等你。”


    “你說些什麽呀!發熱器已經關掉,你在這裏能呆嗎?走,跟我一起走吧。”男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把女的從座位上拖下來,挎著她的手臂,向山頂方向走去。女的沒辦法,隻好忍著痛掙紮著走起來。


    可是10分鍾過去了,20分鍾又過去了,仍看不見男的所說的山頂旅店,兩個人混身是雪,成了雪人。


    “不行,我,我一步也邁不動了。”女的終於倒在雪地上。


    “堅強些,馬上就到了。”男的拍拍女伴的臉蛋鼓勵道。但是女方的精神和體力都已消耗殆盡,無論男的怎樣鼓勵、勸說,她也不想站起來了。


    背著女的登山吧,男的沒這份體力;返回停車的地方吧,又覺得好容易才走了這麽遠,豈不可惜。這裏肯定離山頂沒多遠了。男的終於下了狠心。他把女的拖到路旁一個略為避風的凹地,在女的耳邊說:


    “這樣吧,你在這裏不要動,我去到山上旅店,馬上領救護隊來,啊!”


    女的像似微微點了點頭,但不知她是否理解了男子所說的話的含義。男的把女的單獨留下而走了,等他來到山上旅店已經是兩小時以後。


    他全然未估計到行車和徒步的差異,走路本來就比車慢,在暴風雪中就更慢了。


    等到救護隊趕到現場時,女的已凍死了。根據死者家屬的要求,對屍體進行了解剖,這時才知道她患的是急性闌尾炎。


    第02章 破壞性的競爭


    對於門脅美紀子來說,今年夏天的確不愧為“青春祭日”。


    她隨父親來到上高地,歡度大學生活的最後一個夏天。按慣例,夏天應該去海濱,但因海水汙染逐年嚴重,況且很早就聽同學們說上高地風景優美,所以她很早就想去那裏了。


    不知是哪根神經的作用,她父親有一天對她說:“美紀子,你明年春天就要畢業了,這是你大學生活的最後一個夏天,爸爸領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吧!”


    美紀子喜歡和父親一起旅行,盡管到她這樣的年齡和父親外出旅行什麽的總有點不好意思。父親十分理解長大了的女兒的微妙心理,住旅店時他不和女兒住在一起,而是另開房間,到了遊玩的地方,他總是說“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讓女兒獨自遊玩。


    同父親一起旅行時,她絲毫感覺不到被他監護的那種無聊感,所以和父親旅行要比和那些不高明的男嚮導旅行快樂得多,放心得多。


    從這種意義上講,父親是最可信賴的嚮導。這也是因為至今她還沒碰到一位形象賽過她父親的男子。


    美紀子自幼喪母,由父親一手撫養成人,在她身上常常表現出父親潛移默化的影響。


    “好地方?哪裏?”


    “上高地。這山名你聽說過了吧。到那兒之後你一定會驚嘆日本也會有如此優美的地方的。”


    父親爽快地答應領美紀子去一次她盼望已久的上高地,這使美紀子高興得幾乎跳起來。


    “可是,不會妨礙爸爸的工作吧?”她的父親——門脅秀人在中央官廳某局任局長。美紀子雖然不清楚他工作的具體內容,但是她覺得父親像是一個相當忙碌的官員,身邊經常圍著一群人。


    “我再怎麽忙,暑假也是可以休的,再說去上高地又不是完全與工作無關。”


    門脅所在的局分管國立公園,上高地在日本中部山嶽地帶國立公園之中是最能吸引旅遊者的。


    “那麽,您是因公而去了?”美紀子的語調顯然帶著不快。她想起了以前隨同父親旅遊時,父親被他的下屬纏住,自己一個人遊玩時的情景。旅遊雖說需要有自由活動時間,可是全都是自己一個人活動也實在過於無聊,她父親身為省(日本的省相當於中國的部。——譯註)裏的官員到自己的管轄區域旅行,又不好不理睬下級機關的官員和職員。


    “不,與工作無關,是一次真正的度假。要是不趁現在和你去旅行,等你出嫁後,該不理我這個當爸爸的了。”


    “我絕不會那樣,況且我現在根本不打算出嫁。”美紀子認真地說。她察覺到了父親的憂慮。父親是為了她才沒有再婚,為了女兒的幸福,他忍受著自身的孤獨。


    然而,隻要她父親身體健康,就不可能長期過著鰥夫的生活。他在省裏身居要職,在他周圍定有來自下屬單位的五花八門的招待,那麽,恐怕也會有一些風流韻事吧。


    他在美紀子麵前,從來沒表現出和其他女人有交往的跡象。據此,美紀子認為父親是個忠誠的男子,


    所謂忠誠,是對他的妻子即美紀子的母親和美紀子而言的忠誠。


    “我絕不能為了自己的幸福,讓這麽好的父親感到孤獨。”雖然美紀子是個開明的姑娘,但因為她抱著這樣的想法,她才很少同男青年交往。她心中隻有父親。


    “不,不讓你出嫁怎麽行,等我給你物色一個最般配的青年。”


    “如果有那種人,我自己找。”


    “啊,你還是要找的吧。”父女倆開懷大笑起來。


    “要是去上高地,我們也去登登穗高山吧。”父親說。據他自己說他年輕時常去登山。


    “穂高山!高嗎?”


    “高3190米,在日本屬第三哪!”


    “哎呀!那麽高,登得上去嗎?”美紀子好像很擔心。


    “完全可以,從上高地出發一天就能登上去,上高地到穗高山的公路路麵平坦,可稱得上日本高山公路中的佼佼者。當你從河童橋仰望穗高山時,你肯定會想親自登上去的。”門脅滿懷信心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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