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人散


    “淩浩,你醒醒,芯兒不要你離開……”


    “醒醒啊你……嗚嗚……臭小子,不要丟下芯兒……你醒醒……”


    芯兒緊緊抱著淩浩遍體鱗傷的身體,她的袖袍,沾染了一身的血漬,她的雙手,也被塗上一抹刺眼的鮮紅。


    可是仍憑芯兒聲嘶力竭的哭喊和叫喚,淩浩依然緊閉著眼睛,沒有絲毫蘇醒的痕跡。


    芯兒忍著內心的悲痛,淚水而落,用著一縷縷經過水屬性柔化過後的武氣,絲絲傳入淩浩的身體之內,欲要修複淩浩此時所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勢。


    即使這般,淩浩依舊沒有一點反應,就是連呼吸都變得越來越虛弱。並且因為淩浩被霜飛刃的霜龍嗜血一擊之下,帶出了其體內幾乎是一半的血液,所以此刻的淩浩看起來,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可言。而且他的身子,也逐漸變得冰冷。


    看起來,和一個死人,簡直是相差無異。


    此時的芯兒,一雙手無力的抱著淩浩,深深的攬入自己的懷中。哭得梨花帶雨的看著淩浩發白的麵龐,看著他緊閉著的雙眼,芯兒終於是歇斯底裏的朝著高高的樹梢之頂,撕心裂肺的痛哭而道:“臭小子,芯兒不要你死!芯兒不要你離開我!”


    可是這一聲讓聞者之人也肝腸寸斷的哭喊聲,對於現在的他們而言,顯得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花飛花謝花滿天,淚眼淚流淚濕襟。


    千言萬語說無力,曲終人散兩世情。


    芯兒無力的抱著淩浩身子,她的臉,貼在淩浩的臉上。淚水不經意的滑過,卻是濕了兩人的臉頰。


    正當芯兒抱著淩浩萬分無奈和心痛的哽咽之時,天空之中,卻是傳來了兩道破風之聲,急速而來。


    此兩人,正是千山月派來一查清楚的兩位水屬性的試煉老者。他們方才聽見了一名女子聲嘶力竭的哭喊之聲,立刻聞音而至。


    在他們落地之時,已是看清楚此地的一些狀況。他們見一名腹中被燒出一個肉.洞,並且斷了一條腿的弟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而且見其身邊不遠之處,一名弟子更是全身散發出一股惡臭,盡是漆黑的血漬。而一張臉完全的破了相,看不清本來麵目。


    不過當他們的目光落在淩浩和芯兒身上時,又再一次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見一身鮮紅血漬悲傷的女子懷中抱著一名同樣受傷不輕的弟子,不禁皺了皺眉。其中一人,跨前一步,著急的問聲道:“敢問這位姑娘,可否告知老夫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


    芯兒沉靜在悲傷之中,並沒有意識到兩位老者已是來到了自己的身邊,在老者問話之後,芯兒才抬起頭來,滿眼是淚的看著說話之人,立刻苦苦哀求的說道:“兩位老前輩,求求你救救他,不要讓他死去!小女子求求你們了!嗚嗚……”


    “姑娘暫且莫要哭泣,老夫即刻救人,不過看他傷勢如此之重,失血如此之多,能否救活,還得兩說……”


    另外一人看著淩浩的傷勢,皺著眉頭,有些犯難的說道。


    “山水,勿要多言,救人要緊!那兩人你看看能否穩住他們的命脈,這位小兄弟就先交予我了。”


    “恩,海泉兄,那位全身流著漆黑血液的弟子,應該是中毒了蝠毒,而另外一位,看傷勢應該和之前的兩位受傷的弟子如出一轍,想必是被同一人所傷。”


    山水點了點頭,信步走向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兩人而去。


    他看著霜飛刃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皆是被蝠毒侵蝕的不堪入目,散發著惡臭,看樣子和一個死了好幾十天的野豬沒啥區別。


    山水從腰間取下一個萬納袋,從其中掏出一個玉瓶。其打開瓶口之後,倒出一顆碧綠色的丹藥,而後袖袍一揮,勁氣一揚,霜飛刃的嘴不覺張開。山水二話不說,掌心之中的丹藥‘嗖’的一聲,騰飛而出,徑直落在了霜飛刃的嘴中。接著其掌變成鎖喉之狀,隔空順著霜飛刃的脖頸之處一捋,這顆丹藥便緩緩的滑入到了霜飛刃的腹中。


    其又跨步來到了黑炎的身旁,看著黑炎的傷勢,臉上的精肉不免抖了抖,一條腿,愣生生的被燒成兩截,腹中那一個碩大的肉.洞,簡直是觸目驚心。他感知著黑炎躺在自己腳下的弟子,依然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殘存著,來不及多慮,一股磅礴的療傷武氣,傾瀉包裹而下,開始為黑炎療養起來。


    而海泉來到芯兒的身邊之後,手輕輕一揮,示意芯兒起來。


    芯兒忙把懷中處於昏迷之中,彌留之際的淩浩慢慢放下,而後帶著哭腔的對著眼前的老者苦求而言道:“前輩,小女子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小女子給你跪下了!”


    芯兒說著說著,臉上的淚水肆無忌憚的落下,其‘噗通’一聲,直接是跪在了地上。


    “姑娘請起!這本就是老夫職責之內,若是能救活他,老夫定然是不遺餘力!”


    海泉上前一步,扶起芯兒,也不敢多浪費時間,塞了一顆丹藥在淩浩的口中之後,連忙席地而坐,隨即對著芯兒開口說道:“勞煩姑娘扶起這位小兄弟,使其背靠著老夫坐下。”


    芯兒慌亂之中,趕忙扶著淩浩,穩住他的身子,使其背靠著海泉前輩,直直而坐。


    海泉稍許醞釀一番,其手掌之中,泛著絲絲蒸騰的熱氣,而後一掌,輕拍在淩浩被霜飛刃一拳打穿的肉.洞上,也開始為淩浩療養起來。


    芯兒此時焦急的看著淩浩,不過看到他的臉色依舊蒼白,雙眼緊閉,完全沒有了呼吸的跡象,又是忍不住的抽泣起來。


    緩兒一會,海泉的額頭上,已是冒出了絲絲汗液,順著側臉滑下,滾成汗珠,滴落在其青色袖袍之上。而淩浩的頭頂,卻是冒著絲絲熱氣,其身子有原先的冰冷之狀,漸漸有了些許的溫度。


    畢竟霜飛刃的霜龍嗜血的確有其過人之處,一拳貫穿了淩浩的肉身,把他打得半死不活。而且淩浩所經曆的異冷極熱也隻是表麵,並非是深入身體之內的。加之這一拳帶出了淩浩一半的血液,若不是淩浩心血異於常人,再生精血能力之強,此時的淩浩,估計早已是一句冰冷的屍體了吧。


    山水暫緩了兩位受傷弟子的救治,在第一時間趕到了海泉的身邊。其見海泉此時救治淩浩頗為吃力,身子竟然是隱隱顫抖,不覺一驚,心中歎道:“從未眼見海泉救治他人之時,會表現得如此棘手,看來這名弟子,應該是受傷不輕……又或者說……”


    念想至此,山水欲要開口說話相詢,卻見海泉猛的一口鮮血噴濺而出,隨即一陣猛烈的咳嗽。


    “咳咳……這……這……咳咳……”


    芯兒眼見此幕,嚇得更是一聲尖叫,忙擔心的問聲道:“前輩,你怎麽了?他到底還能否救活?”


    山水也是被這一幕驚得有些愣神,見海泉因為救人而導致自己受傷,而且此種事情,可以說放任神州大地,從未耳聞,從未眼見。所以山水擔心之餘,更多是不明所以,所以在芯兒的話語聲落下之後,也是忙聲問道:“海泉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此時海泉收回了手掌,臉上也是泛著虛弱的神色,隨即搖了搖頭,慢慢站起身來,回言道:“姑娘,隻恐怕老夫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小兄弟所受的傷,老夫也愛莫能助!”


    “不會的!老前輩,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你一定有辦法的!你要你開口,無論什麽小女子都答應你,求求求無論如何都要救活他啊!”


    芯兒一聽淩浩無法救活,眼眶之中,頓時彌散著淚水,那哭紅了的雙眼,再一次決堤。她緊緊拉著海泉的精瘦的的手臂,苦苦哀求的說道。


    山水第一次見到海泉表現得如此毫無把握,越加的覺得不可思議,再一次的問聲道:“海泉兄,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憑你的本事,隻要他還有一口氣,想必都不在你的話下。即使不能完好無損的救回來,保一條命應該是沒有多大問題的吧?”


    話問道此處,海泉卻是皺著一臉的眉頭,苦歎著搖著頭,回言道:“山水兄,你有所不知,這小兄弟的傷,恐怕是沒有這麽簡單!以老夫現在的能力,要救活他,恐怕即使老夫豁出了這條老命,也保不準他能否活過來!”


    “啊!?”


    山水聞聽海泉這一番話,驚得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中蹦出。其緩了緩情緒,有些膽顫的開口再次問聲道:“你……你是說即使你拚了命也沒有把握能把他救活麽?他到底受了什麽傷,竟然連你都毫無對策可言?”


    “哎,老夫一言難盡,不過你倒是可以親自試試,不過可得留個心眼!”


    海泉對著山水一臉凝重叮嚀說道,而後搖了搖頭,雙手背在身後朝前走了兩步。


    山水一臉狐疑的醞釀一番,而後一掌拍在淩浩的肩膀上。剛一會兒還相安無事,片刻之後,山水仿似驚出一身冷汗的失聲喊道:“這……這到底怎麽回事,太……太匪夷所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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