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李秀成不同,他是農民出身,根本沒上過幾天學,對於老百姓的困苦他比誰都清楚,所以自加入太平軍之日起,他就深信那個由洪秀全捏造的上帝可以為老百姓帶那教義中所說的太平盛世。


    也因此,陳玉誠一部對待百姓最為關心,幾乎每攻克一地,他便讓部下開倉放糧,懲治惡霸豪紳,對待清軍也是手段最為殘酷的一個,之前清軍隻要聽到陳玉誠的名號,哪怕天軍還未到,便早已丟盔棄甲四散逃走了。陳玉誠對清朝的恨可以說是刻骨銘心的。


    “老弟說的不錯,如今觀之,到是清妖治下的百姓日子越過越好,反倒是天朝治下的百姓生不如死,流離失所。紛紛逃往清妖治下,這豈不是對你我的諷刺?”李秀成若有同感地道。


    二人相視而笑,隻是那笑那麽牽強,那麽苦澀。沉默良久,直至一名衣裳淩亂的天軍將士跑上城來通報了此戰傷亡情況,二人更是心中悲痛難言。二人揩手下了城,去後方看望傷員,整頓城防。


    李鴻章同樣手拿望遠鏡對著揚州城牆一通猛看。連續攻打了兩天,毫無進展。這讓一向心中氣傲的李鴻章多少有些氣餒。沒想到陳玉誠和李秀成兩人這麽強橫,果然不愧為天軍之中數一數二的悍將。如此人心不穩,糧草不濟之下,能抵擋住自己連續兩天的強攻。


    “唉,他娘的,老子就不信這揚州城還能是鐵打的。李督,末將再組織一次強攻。”劉銘傳為淮軍第一悍將,因李鴻章而得青雲直上,對於李鴻章他是佩服萬分。如今自己也為一方封疆,與老上司一起將發賊兩員悍將困於這揚州孤城之內,卻是連續兩天強攻都不得而下,這次又被天軍調上洋槍隊一通猛打給打退了。劉銘傳不由氣得直跺腳。


    “不可,天軍士氣未喪,一味強打硬拚隻會惰了我軍士氣!”李鴻章一揮道,“陳玉誠,李秀成果將才也,可惜不能為朝廷所用,奈何奈何!”兩天打下來,李鴻章地陳李兩人生出了惜才之心。太平天國到這一步上,已再無鹹魚翻身的可能了,滅亡隻是時間問題。他不禁為陳李二人,曾叱吒風雲,如今卻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而感到惋惜。


    默然地一陣感慨,劉銘傳望向城頭,大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兩天來,盡僅自己用盡一切辦法,都被陳玉誠和李秀成苦苦堅持住了。陳李二人治軍有方,兵將的頑抗力不比淮軍和李鴻章的新軍差多少,幾次好不容易攻上了城頭都被陳玉誠親自帶著親兵將攻勢打下去了。


    “李督說的是,末將一時氣憤。唉,若我軍都能裝備上洋槍洋炮,也不至於傷亡近半?”劉銘傳不是蠢人,心中略一思考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轉而惋惜起自己的傷亡來了。


    這兩天雖然給天軍巨大的傷亡,但淮軍與兩江兵也好不到哪裏去。尤其是李鴻章的兩師新軍,都隻有一半人馬裝奮了新式的洋槍,還是從德國人那裏買來的。大清軍械局所生產的軍械大部分都裝備到了閔浙的英桂與直隸的肅順兩地去了。兩湖與兩江,兩廣暫時都隻能從德國人那裏購買軍械,所以這三地的新軍進展緩慢,而且三地又是名義上地方團練,軍資大部都由地方鄉紳捐助的,三地建軍之難可想而知。


    但也是鹹豐的無奈之舉,國庫雖然經過這一年多來的興辦工商有所起色,但是一係列的改革與各項建設的破土動工,國庫依舊不敷使用,加上新軍所耗遠比舊式軍隊要大得多,隻得先撿比較重要的地方著重發展了。


    直隸是大清首所在之重地,自然第一個先支援這裏。閔浙之地雖與蘇常不能比,但鄰近上海,又可扼製長江水道,也是重中之重。鹹豐本還想將兩廣納入第一批支援之列,奈何資金實在不足,班書的大清軍械局要想達到供足這三個地區的軍事裝備的規模,必要等到年底才能勉強達到。而且想來,當英法再次大規模來範之時,沒有強大的海軍,廣州依舊保不住,因此將兩廣放到了後麵。任左宗棠慢慢去發展。


    朝廷的苦李鴻章自然知道,他不會認為鹹豐大力支持兩位滿族總督建軍而生出這裏鹹豐以此製衡三位漢人總督的想法來。


    李鴻章在蘇州借由新淮軍的一些老班底搭起了兩個新軍師的架子,由蘇州財團捐資向德國人購買新式武器。由於資金不足原因隻斬時將武器各師裝備了一半。原本並不打算將所有的新軍都拉上來的,但考慮到陳李二人的悍勇,想了想還是都拉上來了。這兩天一通強攻,兩個師都傷亡了三分之一。


    不過傷亡大部是那些還未裝備上新式步槍的舊軍,劉銘傳以新淮軍第一師與蘇州新軍裝備了步槍大炮的部隊作為後陣,以蘇州新軍沒有裝備火槍的舊軍為前峰。後陣火器掩護,舊軍衝峰攻城,雖不像平時打得那麽爽,但是也算是激烈了。


    李鴻章放下了望遠鏡,背著手出了用茅草在戰壕中搭起的指揮部,一麵與劉銘傳道:“省三啊,看樣這仗還不能這樣打了。陳玉誠與李秀成都是智將,又治軍有方。發賊軍心未亂,強攻圖增傷亡。咱們還得繼續圍著,等著!”


    劉銘傳一邊走一邊輕輕點著頭。新軍建起來不容易,皇上又將第一批建軍的名額都全了五大總督,他的安徽暫時還未接到允許擴軍的旨意,一直有心大力擴大新淮軍卻也不敢妄動,以免招朝廷猜忌。他隻有一個新淮軍師,還是李鴻章留下來的,每傷亡一個將士,他都肉疼不已。


    兩人剛走出指揮部沒多久,就見兩名士兵小跑而來。李鴻章趕緊停住。等到那兩名士兵近前,仔細一看,見其中一名士兵與蘇州新軍穿無差別,肩章卻有所不同。幾乎所有總督建軍都是仿照武衛軍的,軍裝上與武衛軍無差別,蘇州舊軍還穿著清軍兵勇裝,但是新軍已與武衛軍一樣了。


    那名肩章不同的士兵是黃色底子上麵嵌著金色橫條,代表著他是天子近衛軍的一員,而其餘的清軍新軍都是藍色底子,金橫條或者金星。李鴻章一見來的是天子近衛軍的士官,吸了口氣,不知道皇上這時候派來有什麽事。


    “皇家近衛軍團,少蔚參見大人!”黃色肩章的士兵見到李鴻章與劉銘傳“啪”得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道。


    李鴻章與劉銘傳兩相對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出了疑惑的。李鴻章不敢怠慢,來得雖是個少蔚,卻是天子近衛軍的人,孤身前來應該帶著皇上的旨意,連忙拱了拱手。劉銘傳是一身灰色軍裝,他雖是巡撫,但是他自覺得這身軍裝要比那些拖踏的官服要正氣得多,肩上扛著一顆金星,說明他是將軍。他還了個軍禮示意了一下。


    李鴻章道:“少蔚匆匆趕來可是皇上有旨意要傳達?”


    少蔚點了下頭,伸手自肩下拿出一份明黃色黃絹來,正聲念道:“兩江總督李鴻章,安徽巡撫劉銘傳接旨!”李鴻章與劉銘傳忙整了整衣冠,莊重地靜候著他的下文,雖然突然覺得接旨不再用下跪了有些不習慣,但臉上卻沒有一絲波動。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承繼大統,有發賊覬覦神器。今發賊內亂,即日將滅,皆眾臣工之功也。有賊將陳玉誠、李秀成,大將之才,朕甚惜之。望愛卿活擒二將,曉之以情,動之以義,招為朝廷所用!切切!”讀少那少蔚便收起黃絹,雙手奉往李鴻章麵前。


    “臣等遵旨!”李鴻章與劉銘傳躬身複禮,雙手接過,接道,“天使遠來辛苦,請先下去休息片刻。”說完向那領著少蔚來的蘇軍士兵抬手示意了下。少蔚立正敬禮,便轉身隨著下去了。


    李鴻章沉思了片刻,突然大哈了起來。劉銘傳覺得奇怪,不禁疑惑道:“李督為何發笑?”


    “省三啊,皇上英明啊。哪此你我便可輕意坐等陳玉誠與李秀成前來投誠了!”李鴻章意甚欣喜地轉頭對劉銘傳道。眼中恢複了昔日的大將風範。他原本還怕皇上惱怒於發賊,要將之暫草除根呢。要是那樣,少得還要與陳李兩人硬拚幾場。如今看來,皇上對於陳玉誠與李秀成有憐才之心,有心要招降二人,那他就好辦了。


    劉銘傳仍是不解,撓了撓頭,一臉的疑惑。要活的與要死的有什麽不同嗎?不一樣要跟發賊拚到底,才能衝進城去抓人,難道就因為皇上一句要招降他兩人,陳李就會自動送上門來投降?劉銘傳覺得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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