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磊也不想真拜,意思了幾下,禮成之後,師徒名分已定,起身笑道:“師父在上,弟子豁出性命,也要保你周全無恙!大當家,二當家,四當家,五當家,你們就允許我師傅繼續呆在山寨吧,就當做是養個閑人,他體虛身弱,也吃不了多少東西,各項費用,便從我頭上扣,不不不,以後但凡我有些功勞,分配時屬於我的那一份,願意全部讓給眾位當家,我自己則分文不取。”


    梁雪興等人原本不滿楊磊擅作主張,留下杜羅,但聽到楊磊願意白幹活,不由大喜過望,杜羅不再是一個累贅,而是會下蛋的金雞,不說遠的,就看今天楊磊搶回來的財物,已經足夠買下杜羅的命。


    梁雪興笑道:“如此最好,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既全了我梁雪興的忠義之名,又有實惠,名利雙收。今天是你第一次參與分配財物,不算在內,就從下次開始,我可盼望著你帶來滾滾財源,給祁天雪寨插上騰飛翅膀。”


    楊磊信誓旦旦道:“為了梁大當家,為了師父杜羅,楊磊願意做一頭勤奮老牛,吃的是草,擠出的是奶。”


    梁雪興、馬萬權、蕭順、王間等人被逗樂了,哈哈大笑,就連北宮明城也忍不住莞爾,覺得楊磊這話有點意思。


    楊磊趁機道:“那麽,大當家,那祭旗之事”


    梁雪興嗬嗬笑道:“祭旗肯定要做,不過天下貪官汙吏那麽多,隨便找幾個殺了放血就是,而且草原上牛羊更多,相信肯定能夠找到足夠多的血來祭旗,北宮明城,我說的沒錯吧。”


    北宮明城無奈笑道:“梁大當家說的對,其實家父和文西白的意思,是最好拿朝廷護蠻校尉冷雪宜的血祭旗!”


    楊磊大聲叫好道:“冷雪宜是護蠻校尉,秩兩千石的軍官,殺他祭旗不但振奮士氣,而且最大限度瓦解了漢軍的抵抗力,不得不承認,北宮天雲選擇此人很有眼光。北宮明城,我並不是看不起你,但你選擇殺死書生杜羅祭旗,完全是下下之策,不過現在我們既然是盟友,為了表示誠意,我去殺了冷雪宜,作為交換,你不許再打杜羅主意。”


    北宮明城冷笑道:“楊磊,我其實很不爽你的囂張,但同時,我又非常敬重有實力的漢子,因為我自己就是有實力的囂張漢子,如果你真能殺了冷雪宜,北宮明城認你做大哥!”


    楊磊道:“君子一言!”


    北宮明城道:“快馬一鞭!”


    楊磊道:“好,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北宮明城道:“我當然可以等,但是卻無法等太久,而且,我很好奇,冷雪宜手握重兵,護衛眾多,我父親北宮天雲,以及你們梁大當家,都不敢說能夠殺死此人,你的自信,從哪裏來?”


    楊磊笑道:“山人自有妙計,要殺冷雪宜,真心不難,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嘿嘿,梁大當家,你別誤會,我沒有其它意思,而是”


    梁雪興冷冷道:“而是什麽?”


    楊磊道:“而是,因為我乃高猿高猿城人,梁大當家和北宮天雲實力強大,但正因為你們威名太盛了,別說進城,隔著百十裏地,人家都知道你去殺他,我卻可以潛到近身之處,暴起殺人!”


    梁雪興和北宮明城同時目光一縮,點頭道:“此法,可行!”


    楊磊皺眉道:“當然可行,我可以殺人,不過殺人之後,卻無法脫身。”


    梁雪興斷然道:“不必擔心,到時候你製定詳細方略,祁天雪寨上下,包括我梁雪興在內,全部歸你指揮調配,為了殺死冷雪宜,此事隻可成功,不可失敗!”


    楊磊道:“在下必不辱使命!”


    北宮明城道:“你們行動的同時,我們也有刺殺冷雪宜的計劃,咱們比一比,看誰能夠更快成功。”


    梁雪興道:“我相信楊磊,我們協議中說事成之後,高猿城所有權雙方各占一半,如果我們輸了,祁天雪寨願意那一半占有權。”


    北宮明城目光一閃,嚴肅道:“那我也代表我父親北宮天雲,如果我們輸了,高猿城便全部歸祁天雪寨占有。”


    楊磊代表祁天雪寨梁雪興,北宮明城代表蠻族首領北宮天雲,雙方擊掌約定先殺冷雪宜者得高猿城。


    北宮明城隨後心滿意足的離開,而祁天雪寨開始另一場慶祝。


    當天晚上,祁天雪寨上下再次篝火熊熊,開始狂歡,喧鬧囂天。


    這一天發生了四件大事,分別是:殺蠻族繳獲大量財物,莫鳳之死,與北宮天雲達成盟約,先殺冷雪宜者得高猿城。


    這四件事都與楊磊有關,相比起來,莫鳳之死沒有掀起任何波瀾,仿佛死了白死,這件事完全被狂歡的山賊忘記了,好似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過楊磊卻明白,現在是背水一戰,贏則一切好說,如果輸了,自己便將為莫鳳之死承擔責任,被梁雪興慢慢玩死,除非楊磊立即反出祁天雪寨,另起爐灶。


    狂歡快結束時,梁雪興正式宣布分配財物,經過清算折算成玄晶,包括五十匹戰獨角馬在內,白天那一票總價值達到驚人的兩萬兩玄晶。


    楊磊聽到這個數字,不由微微詫異,但隨即明白,快要打仗了,這是戰前鼓動!


    山賊式的戰前動員,亦裸裸的玄晶攻勢!


    楊磊分到五分之一,四千兩玄晶,他退還兩千兩,說是為莫鳳之死承擔責任;但實際上,這筆玄晶交出去,杜羅便暫時安全了。梁雪興、馬萬權、蕭順、王間,每人有三千二百兩玄晶入賬,其餘九千六百兩,分給普通山賊,最少的也有五兩,小頭目更多。


    楊磊手下一百人,每人都分到二十兩,他把自己剩下的二千兩玄晶,其中一千分給最先表態的二十人,每人多得五十兩,另一千分給其餘八十人,每人十兩,最好還剩二百兩,額外給了高陽和崔折,可謂賞罰分明。


    人人心中一本賬,楊磊此舉,明目張膽收買人心,從金錢收獲上來說,高陽和崔折是最大贏家,有一百七十兩入賬,其次是二十名死忠分子,每人有七十兩。最後是剩下八十人,每人三十兩,他們與高陽、崔折等人相比少了很多,與其它當家手下的山賊相比,卻是五倍收獲。


    在山賊眼中,仁義很虛偽,禮儀是狗屁,隻有玄晶最實在。


    梁雪興、馬萬權等大佬默許了楊磊的行為,他們知道,這是為了殺死冷雪宜,而預付的買命錢。


    分錢令狂歡達到****,隨後便是結束。


    楊磊來到杜羅房中,剛進門坐下,便哭喪著臉道:“先生救我!”


    杜羅心中惱火,冷冷自嘲道:“我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如何救你?”


    楊磊苦著臉道:“我欲借先生腹中雄兵,取冷雪宜狗命,我們師徒是一條船上的人,我若活著,師傅便安然無恙!”


    杜羅惱火道:“不管怎樣,我好歹是一個科班出身的書生,被你這個山賊強拜師,而我竟然收了山賊當徒弟,不敢說後無來者,恐怕也是前無古人了,真是斯文掃地,有辱門庭,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東牆上麵,你竟然還敢要我出謀,去害朝廷命官冷雪宜?!”


    楊磊暗道,你心中惱火是真,因冷雪宜是朝廷命官而不願謀害他是假,隻要消去杜羅心中火氣便可,想到這裏,楊磊立即歎息一聲:“可惜!”


    杜羅淡淡道:“可惜什麽?”


    楊磊愁眉苦臉道:“可惜我福緣淺薄,剛剛拜了天下第一奇士為師,還沒來得及從他身上學到什麽,就要魂歸地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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