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萊萊望著眼前的景象,用餘光掃了眼安茲·烏爾·恭那空蕩蕩的王座兩側,然後將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的安茲·烏爾·恭那高大的身影身上。


    安茲·烏爾·恭。


    這位曾經讓他光是靠近都覺得仿佛要窒息一樣的不死者之王,如今再看時,雖然依舊能感受到對方的強大,但現在的他卻已經完全不會再有當初的那般畏懼之感。


    於是,隻見辛萊萊故意露出一抹激動的目光,加快腳步走上前,激動地說道:


    “安茲老師,您終於回來了!”


    “咳…黑劍,我不是說了嗎?沒人的時候叫我飛鼠就行了。”


    輕微的咳嗽聲響起,坐在王座上的安茲·烏爾·恭望著眼前的辛萊萊,握住權杖的白骨手掌微微晃動了兩下,微笑著說道。


    “抱歉…飛鼠大佬,因為太久沒見到你,不小心又給忘掉了。”


    辛萊萊聞言,尷尬地笑了笑,故意按照樂園給的記憶中‘黑劍’的習慣撓了撓腦袋,湊到安茲·烏爾·恭的身旁,用有些激動的語氣說道:


    “飛鼠大佬,您沒事就好,當時真的嚇死我了,沒想到居然會有人發動了那種世界級道具!”


    “嗯,確實是很驚險的冒險,不過相比起我們,我更擔心黑劍你,我當初不是跟你說過,沒必要冒險的嗎,為什麽你還要用那種方式留下來?”


    安茲聽到辛萊萊說的話,搖了搖頭,伸出一根足有辛萊萊兩根手指加在一起粗細的白骨食指,彈了下辛萊萊腦門,斥責道。


    “嘿嘿,我這不是擔心沒人留下會出什麽岔子嗎,況且飛鼠大佬你其實也很擔心索留香她們吧?”


    辛萊萊嘿嘿笑了笑,按照‘記憶’中的信息,完美地回答道。


    樂園給他安排的初始身份近乎完美地延續了他試煉世界時引發的劇情,除了些許微末的細節有所差距外,其他地方都完全是按照那一套來的。


    簡單來講,雖然對其他人來講‘黑劍’是安茲·烏爾·恭的繼承者,但實際上‘黑劍’本身和安茲·烏爾·恭…或者說飛鼠卻是摯友層麵的交情,是互相袒露秘密和心聲的私密摯友。


    ——畢竟,對飛鼠來講,同樣來自老家,在剛穿越時就相遇的‘黑劍’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就如同這世上的最後一位親人一般了。


    “對了,飛鼠大佬,我不在的這些時間,您在雅兒貝德他們麵前,應該……沒問題吧?”


    “放心,托你傳授給我的那些演技的福,雅兒貝德他們都好好的呢,倒是黑劍你這邊,應該沒出什麽問題吧?”


    “僥幸混過去了,對了,飛鼠大佬,那個…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裏我稍微幹了點事情,咳,怎麽說呢…現在人類帝國那邊,大概全都投降咱們魔導國了。”


    “什…!咳,你是怎麽辦到的?”


    聽到辛萊萊的話,安茲·烏爾·恭的下頜骨重重一砸,身上閃過一抹代表著強製冷靜的光芒,聲音一僵,然後用有些不敢置信的語氣問到。


    “咳,這個嘛…主要是巧合比較多,飛鼠大佬,我跟你說……”


    王座前,辛萊萊繪聲繪色地講述著經過自己‘藝術加工’後的事實,聽得安茲·烏爾·恭的身上接二連三地亮起強製冷靜的光芒。


    待到講述完畢後,安茲·烏爾·恭才露出一抹有些複雜的目光,感慨道:


    “沒想到,你現在居然已經變得這麽厲害了,記得當初剛遇見你的時候,你還完全是一副新手的模樣來著。”


    “飛鼠大佬你這麽誇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要不是您當初在卡恩村的時候救下了我,還幫了我那麽多忙,恐怕我現在早就死在這個世界裏了。”


    辛萊萊靦腆地笑了笑,低下腦袋,說道。


    “是啊,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你居然成長得這麽快,說起來,自從你改名為黑劍後,感覺一下子就變得成熟起來了,後麵的事情也是,多虧了你的幫忙才那麽順利。”


    安茲·烏爾·恭說著,漆黑的眼眶中的那抹猩紅色的魂火微微躍動,似乎在追憶著過往發生的事情一般。


    而辛萊萊在聽到安茲·烏爾·恭講述的內容的時候,漆黑的瞳孔中的目光微不可查地一動,隨即露出一個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撓頭道:


    “飛鼠大佬你怎麽又提到那時候的事情了,我都改名多久了,你就不能把我過去的名字忘掉嗎?辛萊萊什麽的聽起來也太沒男人味了一點了。”


    “哈哈,我倒是覺得挺有趣的,況且我不是也將我的名字告訴了你了嗎?”


    安茲·烏爾·恭笑了笑,說道:


    “好了,黑劍你先回去吧,雅兒貝德他們應該快過來了,到時候讓他看見我們這個樣子就不好了。”


    “遵命,安茲老師。”


    辛萊萊故意露出一副嚴肅的表情,板著臉說道,令安茲·烏爾·恭忍不住笑了笑,結果又不小心觸發了一次強製冷靜。


    “你這家夥…還真是一點沒變啊。”


    安茲·烏爾·恭說著,搖了搖頭,敲了敲手中的法杖。


    下一秒,辛萊萊眼前的景象頓時從巨大的王座與猩紅的地毯變成了陵墓的大門口,緊接著一行提示驟地從他眼前浮現:


    【提示:已完成陣營首領身份交接,陣營任務·堅守陣地已完成,具體任務獎勵將於回歸後結算,是/否立刻回歸】


    “否。”


    淡漠的聲音在辛萊萊腦中響起,他掃了眼視線邊緣的提示,臉上的神色不知何時已歸於平靜,接著,隻見他邁開步伐,走出大門,望著不遠處一臉希冀的索留香等人,一步步朝對方走去。


    “黑劍大人,安茲大人的狀況怎麽樣?!”


    一見到辛萊萊過來,索留香立刻就神色激動地詢問道。


    “放心,老師的狀況很好,敵人的陰謀並沒能對他跟守護者們造成任何影響。”


    辛萊萊神色平靜地說道,也沒有理會索留香的反應,直接越過人群,來到了末天和冥獄幾人所在的區域。


    “黑劍大佬!結果怎麽樣?!”


    “還不錯,安茲陛下沒有任何大礙,走吧,我送你們出城,對了,法布你也過來。”


    辛萊萊微笑著說道,同時看向不遠處正探著一個腦袋的法布,一旁的冥獄目光則是微微一動,卻並未多說什麽。


    “來了來了!嘿嘿,黑劍大人,咱接下來該幹什麽?!”


    “你先跟我一起送末天他們出城,等到地方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好勒!”


    法布興奮地應和道,屁顛屁顛地跟在辛萊萊身後,與其一同前行起來。


    “黑劍兄,到這就可以了吧?”


    而當一行人走到傳送陣的位置時,冥獄望著腳下的傳送陣,掃了眼身後的景象,忽然開口道。


    “冥獄兄說笑了,這才到哪裏?走吧,我還是再多送冥獄兄你們一段路再道別好了。”


    “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冥獄聞言,目光微微一動,臉上露出一抹猶豫的表情,遲疑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激活了腳下的傳送陣。


    下一秒,銀白色的光芒閃過,十二人外加一骨的身影頓時消失在了原地。


    ……


    斯連教國,南部平原。


    嗡——!!


    “這是…南部平原?冥獄你把我們傳送到這裏幹什麽?”


    劇烈的空間波動擴散開來,邪狂望著眼前的景象,微微愣了一下,末天幾人也全是一怔,不明白為什麽要傳送到這邊來。


    可冥獄卻並沒有理會眾人,而是微眯著眼,看向一旁的辛萊萊,開口道:


    “黑劍兄,不知道這個距離,夠遠了嗎?”


    “嗯,足夠了,說起來,冥獄兄真的不打算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嗎?”


    “還是算了,雖然黑劍兄開出的條件很誘人,但我這種人還是更習慣於死亡神教那種環境一些,隻能辜負黑劍兄的一番好意了。”


    冥獄搖了搖頭,神色平靜地說道,借助看了看一旁的邪狂,用目光暗示了一下對方後,領著對方往不遠處走去。


    邪狂見到冥獄的暗示,目光頓時一凜,連忙跟上對方的腳步,走出一段距離後,冥獄才停下來,微眯著眼,眺望著遠處的景象。


    “邪狂,我記得你說過你那還有一次查詢學術教派的資料的機會,沒錯吧?”


    過了幾秒後,冥獄忽然說道,邪狂聞言,臉上的神色微微一動,點了點頭,開口道:


    “確實還有一次,但你這是要……”


    “回去後,你查詢一下關於衍生世界‘失控’方麵的東西,然後將查到的內容發給我。”


    “至於現在…什麽都不要問,什麽都不要想,就當我們兩個根本沒有來過這個世界,直接使用回歸權限。”


    冥獄凝望著遠處的天空,望著那緩緩匯聚的烏雲,神色平靜地說道,邪狂聞言,瞳孔微微一縮,默默點了點頭,果斷激活了回歸權限。


    【提示:即將回歸聖域樂園,請契約者做好傳送準備】


    冰冷的提示聲響起,兩人的身影頓時消失在了原地,隻剩下不遠處的辛萊萊和同樣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的末天等人。


    “黑劍大佬,我們……”


    末天望著辛萊萊,正準備開口詢問時,卻被辛萊萊抬手阻止,隻見辛萊萊轉過頭,看向正一臉興奮之色,完全沒意識到情況有變的法布,開口道:


    “法布。”


    “在這在這!黑劍大人,請問有什麽吩咐嗎?!”


    法布興奮地抬起腦袋,看著眼前的辛萊萊,搓了搓骨頭架子,有些期待地說道。


    在它看來,既然傳說中的魔導王已經回歸,那麽跟在辛萊萊這個魔導王的繼承者身旁的他,隻要能夠抱緊辛萊萊的大腿,以後有的是吃香喝辣的。


    於是,在法布期待的目光中,辛萊萊取出一張羊皮紙和幾瓶藥水,閉目用靈魂能量在羊皮紙上迅速刻印上一枚枚符文和overlord本土世界的文字後,將其放在了法布的身前。


    “法布,這上麵記錄的是比先前教給你的那種秘法更完善的隱匿靈魂氣息的方法,你拿著它和這幾瓶藥劑,然後……從這裏開始逃跑吧。”


    “前往中央大陸的傳送陣還能用,激活的方式我已經寫在上麵了,你可以先逃到中央大陸去,但那樣還不夠,你必須繼續逃跑,逃到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然後躲起來,不要被任何人發現。”


    “黑…黑劍大人?您這是在玩什麽惡作……”


    法布望著眼前的羊皮紙和藥劑,望著辛萊萊那平靜的神色,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沉默了下來。


    “記住,想要活命的話,就必須照我上麵說的那麽做,我能告訴你的就隻有這些,信與不信,做與不做,全看你自己。”


    法布聽著眼前的辛萊萊講述的話語,瘦小的下頜骨微微聳動了兩下,低下頭,默默地將地上的羊皮紙與藥劑抱了起來,裝到了身上的衣袍的內袋中。


    “我不知道黑劍大人您說的究竟是什麽,但我相信黑劍大人您並沒有騙我,所以…謝謝您,黑劍大人。”


    “感謝您的幫助,黑劍大人,如果沒有您的指點,我或許永遠都無法知道,魔法的世界…原來那麽有那麽多的奧妙。”


    法布說著,朝辛萊萊深深鞠了一躬後,退開幾步,念出一句咒語,召喚出一隻骨龍,注視了辛萊萊一會兒後,轉過身,飛到骨龍身上,在骨龍扇動翅膀形成的狂風中,朝著遠處迅速離去。


    “黑劍大佬,我們……”


    “什麽都不要問,記住,回去後,告訴熾甲和阿正他們,就說未來幾個…不,直到收到準確的訊息前,都最好避開overlord世界,還有戰爭世界的指標,沒完成的話,就最好趕緊找一場正常的戰爭世界參加了。”


    辛萊萊望了眼身旁的幾人,眼眸微垂,開口道。


    末天和炎玉兩人聽到辛萊萊說的話,瞳孔猛地一顫,似乎是明白了什麽,臉色微微一白,默默點了點頭。


    “走吧,該回去了,記得我剛剛說過的話。”


    “嗯。”


    末天和炎玉兩人中中點了點頭,一旁的火浴等人眼中雖然帶著些許茫然之色,但還是忍住了好奇心,跟著一起激活了傳送權限。


    【提示:即將回歸……】


    九道空間波動擴散開來,末天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隻剩下辛萊萊一人獨自站在荒蕪的平原上,微眯著眼,凝望著天空,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那即將成型的遮天蔽日的巨大烏雲,沉默了下來。


    “萊萊……”


    “嗯,我知道,這次是我們太大意了。”


    零餘子的聲音在腦中響起,辛萊萊閉上眼,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是的,他太大意了,或者說…有些太過忽視一些東西了。


    ——這世上沒有什麽是理所當然當然的,明明是那麽明顯的事情,為什麽他到現在才察覺到?


    “永劫蛇戒,世界意誌,安茲·烏爾·恭……嗬,到頭來,冥獄那家夥的猜測反而是正確的嗎?”


    辛萊萊睜開眼,望著視線邊緣的回歸倒計時,默默轉過身,掃了眼魔導國所在的方向。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是在那以前,或是在那之後,亦或是……在他們初次相遇的那一刻?


    畢竟,在樂園提供給他的記憶裏,‘黑劍’與安茲·烏爾·恭的相遇過程中,可一次都沒有提到過‘辛萊萊’這個名字。


    是的,一次都沒有。


    轟隆——!!


    一道震耳欲聾的雷鳴聲從天空中炸響,耀眼雷光在陰雲密布的天空中蔓延開來,如蛛網般抓住了整個天空。


    ……


    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王座之間。


    “迪米烏哥斯,你覺得,他們有發現這一切嗎?”


    巨大的王座屹立在猩紅長毯的盡頭,眼眶中燃燒著血紅色魂火的高大身影坐在王座上,俯瞰著下方單膝跪地的穿著猩紅色西裝,戴著圓框眼睛的身材瘦長的惡魔族,開口道。


    “稟報安茲大人,根據我的判斷的,那名自稱冥獄的異常者在前往中央大陸的過程中似乎察覺了一些東西,但並未猜測到真相。”


    “而那名玷汙了您的尊號的自稱黑劍的異常者,在跟您的交談中似乎察覺到了些許異樣,並在後續提醒了那名自稱冥獄的異常者,他們選擇更改傳送的目的地也證明了這一點,代表他們很可能已經察覺到了異常。”


    overlord原著中欽定的智商最高,在原著有著大量戲份的重要角色,迪米烏哥斯低著頭顱,用右手輕輕推了推眼鏡,語氣恭敬地說道,神色間的自信之色表明其很相信自己的判斷。


    “跟我的交談中嗎?迪米烏哥斯,你覺得……我在先前的‘表演’當中,有露出過什麽破綻嗎?”


    安茲·烏爾·恭聞言,寬大的白骨食指輕輕敲打在王座上,顱骨微垂,低頭望著眼前的迪米烏哥斯。


    “屬下認為安茲大人的演技天衣無縫,不存在任何破綻,但是那名玷汙了您的尊名異常者在聽到您說出他更改名字的這句話的時候,產生了一瞬間的情緒波動。”


    “因此……我判斷安茲大人您記憶中關於他的稱謂認知可能與他存在微弱的偏差,致使他產生了懷疑,結合我們對異常者已知的情報來看,或許安茲大人記憶中與那名玷汙了您的尊名的異常者初次相遇的記憶,並不是由異常們背後的那位神明擬造的虛假記憶,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迪米烏哥斯停頓了一會兒後,說出了自己的分析,安茲·烏爾·恭聞言,用寬大的白骨手掌微微摩挲找著自己的下頜骨,自語道:


    “原來如此,真實的經曆麽,的確…我忽略了這一點了,迪米烏哥斯,你做的很好,神明擬造的虛假記憶是有可能與真實的記憶混雜在一起的,這個發現很及時。”


    “安茲大人過譽了,我不過是站在旁觀著的角度才僥幸察覺到了這些細節罷了,與能夠察覺到神明的存在,並與異常者們周旋的安茲大人才是真正擁有著無上的智慧。”


    迪米烏哥斯謙遜地說道,安茲·烏爾·恭微微頷首,緩緩放心了手掌,繼續道:


    “那麽,第二個問題,迪米烏哥斯,經過這次的行動後,從你的角度來判斷,你認為那些異常者們背後站著的神明的態度與目的……究竟是什麽?”


    這一次,迪米烏哥斯明顯沉默了一會兒後,才推了推鼻梁上的圓框眼睛,沉聲道:


    “屬下認為,那位神明的態度,就如同安茲大人猜測的那樣,應當是‘平衡’。”


    “在過去的幾次接觸中,出現在我們陣營內部的異常者幾乎都是實力偏弱的類型,而強大的異常者則往往會出現在人類帝國內部,但這一次卻不一樣,那位玷汙了安茲大人尊名的異常者的實力已經遠遠強於人類帝國內的異常者們。”


    “而這一次與前麵幾次的最大區別,便在於安茲大人您故意引導了永劫蛇戒的出現,帶著整個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一起隱藏到了世界之外,不再參與到這些異常者們的鬥爭當中。”


    “因此,屬下判斷,那些異常者們背後的神明,或許傾向於將整個世界劃分兩個或多個陣營,並且會盡可能地追求不同陣營間的整體平衡。”


    “至於其目的……從這些異常者們的行為來看,那位神明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想要通過讓這些異常們互相爭鬥的方式,篩選與培養出更加強大的異常者們。”


    迪米烏斯說完,抬頭仰望著眼前坐在王座上的安茲·烏爾·恭,圓框眼鏡下那眯到宛若閉上了一般的雙眼睜開一條縫隙,露出那由宛若鑽石般的無色寶石構築而成的眼瞳的一角。


    “平衡,鬥爭,還有篩選嗎?”


    安茲·烏爾·恭重複著,漆黑的眼眶中的猩紅色魂火微微躍動了兩下,似在思考著什麽,過來一會兒後,它低下頭,望著眼前的迪米烏哥斯,說道:


    “第三個問題,迪米烏哥斯,你覺得那位神明…是否知曉我們已經意識到祂的存在的事情?如果祂已經知曉,那麽祂放任我們的目的究竟又是什麽?”


    因強製冷靜的存在而顯得異常淡漠的聲音靜靜在大殿內回蕩著,這一次,迪米烏哥斯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


    “屬下認為,祂……應該已經知曉了,盡管很不願意承認,但從祂能在我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操縱我們的記憶這一點來看,那位神明確實是比安茲大人更加全知全能的存在。”


    “至於祂的目的,屬下隻能想到一個……”


    迪米烏哥斯說到這裏時,停頓了了一下,望了一眼安茲·烏爾·恭平靜的神情後,才緩緩突出兩個字:


    “戰爭。”


    “那位神明,或許正期待著我們…期待著安茲大人發動一場戰爭,一場我們與異常者們的戰爭。”


    當戰爭二字落下的瞬間,整個王座之間的氛圍都仿佛陷入了短暫的死寂當中,直到安茲·烏爾·恭主動打破了這份死寂:


    “戰爭麽……”


    安茲·烏爾·恭抬起頭,將目光投向了大殿中的那四十一麵旗幟,眼框的猩紅色魂火緩緩搖曳著,倒映出那一麵麵旗幟上代表著它‘記憶’中的友人的標誌。


    “最後一個問題,迪米烏哥斯,你覺得……塔其米他們,是真實存在的嗎?”


    隨著這句話話語的落下,坐在王座上的不死之王的身影仿佛一下子變得孤獨而靜謐起來了一般,其手中的那支承載著與同伴的‘回憶’的安茲·烏爾·恭之杖上的寶石在折射著絢爛的光澤,倒映出獨自坐在王座上的安茲·烏爾·恭的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迪米烏哥斯低沉的聲音才重新在大殿中響起,說出了自己人生中麵對君王時的第一句謊言:


    “很抱歉,安茲大人,我……想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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