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一手扶著蘇桃的手臂,身子微微向她傾過去,他抬眼看著夜洛,眼角眉梢帶著一種諷刺的笑意。


    他似乎還嫌不夠刺激夜洛,便開始用意識傳聲:“夜洛,本皇的雙眼拜你們所賜,如今這隻是開始。”


    夜洛一聽,眉頭深深的皺起,心裏冷哼一聲,他似乎有所不甘,可是仍舊回了他一句:“挽歌不欠你什麽,你難道還要她再為你魂飛魄散一次?”


    “嗯?”白子墨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他猛地抬起頭,眼裏全是詫異,“什麽為我魂飛魄散,她明明是……”


    白子墨想說千年之前,明明是她背叛了自己,和你私奔而去,可是最後如何魂飛魄散的,他居然想不起來。


    似乎隻是往這方麵想一想,自己的頭就痛的難以言喻,那種感覺又湧了上來,他好像忘了什麽重要的事兒了。


    頭疼的讓他的臉色更加的蒼白,白子墨有些控製不住,扶著蘇桃的手加了一份力度。


    蘇桃還以為他受了重傷,慌亂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辦,隻能再求夜洛:“將軍,王爺再不醫治就來不及了!求求將軍了!”


    “你為了他求我?”夜洛在意的點和蘇桃總是不在一處,對蘇桃來說,這是一條人命,即使不是白子墨,她也不能袖手旁觀。


    所以她不能理解都人命關天的時候了,夜洛還問這種無關的問題。


    她是求他了,難道這還不夠?還要再羞辱她一番,他才能救白子墨?


    蘇桃心裏賭氣,有些自我作踐,那她就把態度放的更卑微一點兒,讓他如願。


    她有些惱怒,重重的點了點頭,賭氣一般,把態度放的更低了:“我是在求將軍您!求求將軍放過王爺吧!”


    夜洛在意的是蘇桃為了別的男人求他,而蘇桃理解為他故意這麽問是為了羞辱她。


    兩個人陰差陽錯的侍思維,把氣氛推得更加尷尬難看。


    久久得不到夜洛的回答,蘇桃心裏越發的煩躁慌亂,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夜洛眼裏滿滿的是怒意,蘇桃因為心中有怒火,也不甘示弱,所以根本沒有察覺到夜洛熊熊怒火下那一閃而過的心傷。


    他倆目光在空中激起火花,夜洛還是沒有開口,他餘光掃了一眼白子墨,見他裝著那副痛苦的樣子在博同情,心裏更加不齒。


    白子墨本來沒想這麽輕易的放過夜洛,可是此刻他思緒紊亂,頭疼欲裂,隻想趕快離開,回去調整內息,把這頭痛欲裂的感覺給壓製住。


    “子墨,你要不要緊,這怎麽辦啊?”蘇桃見夜洛一直不出聲,也不打算放人,執拗的扶著白子墨,想要把他扶出去。


    小花急忙幫忙,可白子墨即使瘦弱不堪,但終究是一個男人的身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加上蘇桃的腳上有傷,使不出力氣,兩個人拉了半天,也沒有把白子墨拉起來。


    夜洛雖然側對著他們三個,但是自己的餘光一直留在蘇桃身上,見她腳上的傷口全都崩開,血染紅了腳上的白布,不平靜的心再次亂跳起來。


    “小桃,我沒事兒,我自己能走。”白子墨不想再裝下去,頭疼的讓他恨不得去撞牆,再在這裏被夜洛看出來他不是裝的,恐怕他就真的走不了了。


    白子墨說著輕輕的扶開蘇桃的手,自己站了起來,身體晃了晃,倒也穩住了。


    蘇桃腿一軟便坐在地上,她仰頭看著白子墨,見他能自己站起來,想來應該沒有受什麽內傷,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可是腳下的傷口撕裂一般的疼痛,咬蘇桃的蛇都是人、妖邊界的獠牙毒蛇,凶殘無比,被它們咬到,不被毒死也得掉層肉。


    蘇桃如今這樣已經算是好的了,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亂動,傷口一直不愈合,血流多了,傷了元氣。


    再加上剛剛氣火攻心,這會兒神經一放鬆,頭暈暈的,蘇桃還想囑咐白子墨一句,意識已經開始渙散。


    耳邊似乎聽見誰說什麽,蘇桃想仔細聽聽,可惜頭一沉,直接歪倒在地上。


    白子墨已經站起來了,剛要往外走,突然感覺腳邊兒有什麽倒下去了。


    他呼吸一滯,意識到蘇桃暈過去了,想都沒想身體快自己的意識一步就猛地轉身伸手去扶蘇桃。


    可終究比夜洛慢了一步,夜洛直接一把把蘇桃拉起來,抱入懷裏,讓她一直流血的腳不要再承重。


    白子墨的手還懸在半空中,他自己好像也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這麽擔心蘇桃,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他好像觸碰到什麽燙人的東西一般,快速的把手縮了回來,然後微微佝僂著身子站在一旁,依舊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他心亂如麻,明明記得蘇桃背叛了他,還聯合夜洛把他的眼睛弄成了這樣,他已經恨她的,難道就因為在人界這幾日的相處,他便心軟了動了情?


    不!


    白子墨在心裏低吼一聲,他怎麽能為了一個背叛過他的女人動搖自己的心。


    小花急忙上前一步扶住白子墨,但是眼睛卻一直盯著蘇桃,滿是擔憂。


    “白子墨,她已經暈過去了,你也不必再裝了,此次所謂何意,直接說出來好了。”


    夜洛沒心情和白子墨在這裏耗著,可是又怕他懂什麽其他下三濫的手腳,隻能忍著怒火和他耐著性子說話。


    聽見夜洛的聲音,白子墨已經回過神來。


    他雖然頭還是痛,紊亂的心緒已經平靜下來,說話也恢複了平常的慢條斯理,臉上掛著哀傷溫潤的笑意。


    把一個心愛之人被人奪走自己忍痛成人之美的溫柔男人演繹的淋漓盡致。


    “讓小花留下來照顧小桃吧,這樣也算是我為她盡最後一點兒力。”


    夜洛瞟了一眼小花,見她眼裏流露出對蘇桃的關心不假,也不再和白子墨廢話。


    “她留下,送客。”夜洛就是再討厭白子墨,他身份在這兒,該有的禮節還是得有,話不能太過分,否則引人話柄。


    白子墨點了點頭,扶開小花扶著自己的手:“小花,好好照顧她,謝謝。”


    小花一聽,眼睛就紅了,想要扶著白子墨搖搖欲墜的身體,可是手還沒伸出去,白子墨就自己向前走了幾步,走出了她手能碰到的範圍。


    蘇桃現在暈了過去,腳上猩紅一片,和白子墨比起來,蘇桃現在的情況更加的危險。


    小花不看蘇桃平安醒來,心裏總是不放心,一咬牙,急忙跟上和白子墨相反方向走的夜洛。


    夜洛抱著蘇桃直接進了主臥房,也就是蘇桃現在住的臥房,小花剛想跟著進去,大門就被碰的一聲關上。


    她惶恐的站在門口,擔心的搓著手來回的走,時不時的停下來想要聽聽裏麵的動靜,可是裏麵安靜的讓她害怕。


    為什麽這個黑臉的暴戾將軍不叫大夫來呢?


    等了一刻,屋裏還是沒有什麽動靜,小花慌了,她急忙走到站在稍遠一點兒的一個大丫鬟處。


    小花守著本分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禮,見對方低垂下頭看她,她才忐忑不安的小心問道:“姐姐,為什麽將軍不叫大夫來呀?”


    那大丫鬟瞟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其實她心裏也覺得奇怪,將軍雖然會醫術。


    可是她們夫人這情況怎麽也得找兩個禦醫看看,才算保準,可是裏麵卻什麽動靜都沒有,太奇怪了。


    不過將軍的事兒哪是她們能過問的,隻是隨口說了一句:“將軍會醫術。”


    小花一聽,懸著的心放下一半,可另一半仍舊提著,她抿了抿唇,想起白子墨把她送進來前囑咐的話,緊握的手心裏立馬起了一層的汗。


    不過轉瞬她低垂的眼裏充滿堅定,現在的小姐活的這麽不好,她一定會幫助王爺把小姐搶回去的!


    夜洛一進屋子,便在屋子四周下了一道結界,不讓外人察覺到裏麵的魔力流動。


    隨即他把蘇桃放到床上,緊接著不顧身份的半蹲在地上,小心的把蘇桃腳上被血染紅了的白布打開。


    當看見原本雪白的小腳變得血肉模糊,夜洛握著猩紅白布的手一抖,白布便化成粉末,散在地上。


    空氣中似乎立馬彌漫腥甜的味道,讓夜洛難受的皺了皺眉頭。


    他的半張臉被罩在陰冷的麵具下,讓人看不出他現在的表情,可是那一雙丹鳳眼裏映射的怒意、焦躁、心疼卻毫無遺漏的一一顯現。


    一直沒有平複的心此刻因為憤怒狂跳著,蘇桃為什麽不相信他,為什麽要被白子墨愚弄!


    他現在真想把蘇桃弄醒,然後好好的問問她,為什麽總要去相信白子墨那個卑鄙小人,為什麽為了那種人不顧自己的身體?


    她的心裏不是隻有他夜洛嗎,既然如此,為何連最起碼的信任都無法做到?


    憤怒衝昏了夜洛的頭腦,讓他忘記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


    他一切都瞞著蘇桃,然後一次次的傷害她的心,沒有給她一句該有的承諾,還不講理的想要蘇桃全然的信任,這種事兒是多麽的可笑。


    夜洛越想心裏越難平靜,他猛地站起來,垂在身側的拳頭握緊了又鬆開,鬆開後又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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