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出現的很突兀,眾人都覺得有些意外。


    心想誰這麽大膽子敢在秦淮河找不自在?


    風情萬種的老鴇也感到詫異……老娘教訓自己手底下的死丫頭,礙著誰的事了?


    可等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望去時,便又瞬間釋然了。


    獨行散修卓青冥不知何時已經起身,他眼神冰冷,神情淡漠,身上的氣息深沉且厚重。


    好似一座拔尖的山脈,有種不可摧折的鋒利感。


    他的左手平直放在腰側,不動分毫。


    右手則已落入半空,指向了湧入平閣之間的那些打手。


    愈發清冷且肅殺的氛圍中,再次傳來他的警告聲,“把人給我放下。”


    不是商量,更非乞求,而是命令。


    幾乎所有人都清楚,這位孤傲到有些偏執的散修究竟有著怎樣通透簡單的心思。


    他已經喝完了一壺酒,琵琶曲也聽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到他玩女人的時候了。


    而在卓青冥剛剛出場時,便已明確表態這次的目標就是平閣之上彈奏琵琶曲“情人謠”的那位晴兒姑娘。


    所以他怎麽可能任憑秦淮河的人將她帶走?


    老鴇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她沒想到現如今竟還真的有人敢正麵挑釁秦淮河的威嚴。


    她望著坐在第三排的獨行武夫卓青冥,知道此人性子極其古怪,從來都是一根筋。


    據說他看上的女人,就一定非玩不可。


    誰也拿他沒轍。


    但老鴇不信邪。


    在自家地盤上,尤其是在二樓的管轄區,她的話還是有些份量的。


    她的規矩就是規矩。


    絕不會因為某一個人而被打破。


    六樓武夫在別的地方或許很強,但是在秦淮河中,還真就不太夠看。


    衝入平閣內的打手在卓青冥開口的那一瞬間便已停了下來,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老鴇發話,“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把人帶下去?別影響了諸位公子的雅興!”


    此話一落,打手們再不猶豫,一人剝開細紗帷幕,一人奪過香氣四溢的琵琶,剩下的人則強勢拖住花容失色的晴兒,不由分說就要將其帶走。


    一陣好聽但明顯帶著幾分慌亂的尖叫聲頓時從平閣間傳來,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傳遍整座二樓。


    細紗撥開之時,人們這才看到那位晴兒姑娘的真容。


    櫻桃嘴,含情眸,纖細腰身盈盈可握,胸前風光美的驚心動魄,的確人如其聲般嫵媚,是個萬裏挑一的尤物!


    難怪卓青冥一眼便看上了她!


    冷長空一把拍掉了鳳起小老弟束縛自己的雙手,表示自己不會輕易裝逼了,隨即他也看到了從平閣內被人拖出來的晴兒,頓時驚為天人,“這他嗎也太好看了吧!”


    話剛說完,哈喇子飛流直下!


    李三思搖搖頭,正想說秦淮河這種貨色多的是,不必驚訝,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猛烈的破空聲。


    再去看時,那位獨行武夫卓青冥不知何時已經去到平閣之間,側身對人,單手抱住了哪怕如此驚慌,卻依然滿是嫵媚之色的晴兒。


    空出來的那隻手隨手一招,那把飽經摧折的琵琶便飄入他的掌心,隨之遞到晴兒胸前,任由其抱住。


    圍困晴兒的所有打手已經全部倒下,在地麵上不停翻滾,場間哀嚎聲大作。


    局勢轉變的太過於迅速,以至於在場除了有數的幾個人外,其他人根本就沒看清楚卓青冥的動作。


    冷長空神情凝重,“好快的身法!”


    李三思眯起眼,“至少六樓!”


    “甚至更高!”


    冷長空的右手下意識握住了置於一旁的重劍,體內劍氣蠢蠢欲動,似乎感知到了此間澎湃的武道之力,有要與之一較高下的意思。


    第三排的雷爺也在無聲無息間握起了雙拳。


    他緊緊盯著平閣間一言不發的卓青冥,凝視許久才知道傳聞或許有誤……這個跑單幫的牛鬼蛇神,真正的實力隻怕並非六樓,而是一位登上了七樓的武夫!


    虧得自己此前並未與之引發衝突,要不然怕是撐不到南晉國以及妖族的尤物登場,自己就要被轟出秦淮河了。


    第一排的秦明和白飄洋也同時起身。


    二人雖然修行末微,但眼光卻十分毒辣,他們一眼便看出卓青冥的實力非同尋常。


    七樓武夫!


    還是一位獨來獨往,並未加入任何陣營的七樓武夫!


    若是能將其招入麾下,己方陣營無異於多出了一份極大的保障。


    尤其是富二代白飄洋,對此更是心馳神往。


    身為大魏皇城首富白萬兩的大公子,他已經有了永生永世都花不完的錢,以及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不缺錢,不缺女人,不缺享樂,唯一缺的,就是像卓青冥這樣一個有著七樓實力的頂尖保鏢。


    倒不是說他請不起保鏢。


    恰恰相反,每次隻要一出門,他的身後都會有數十人隨行保護,排場極大,隻不過實力最強的保鏢也不過剛剛登上五樓。


    而那些登上六樓,七樓,甚至更高境界的絕頂強者,已經不是單靠錢財就能夠收買過來的了。


    要麽對其有恩,要麽手握把柄,要麽利益交換,否則誰會甘心替一個富二代賣命?


    往日裏白飄洋壓根沒機會接觸到那樣的頂尖強者,多少有些遺憾。


    卻不想今日來秦淮河快活時卻讓自己遇到一個!


    此時卓青冥看似很吊,一人壓製全場,但白飄洋很清楚,想要在秦淮河鬧事,單憑一個人的力量是很難做到的。


    當然若是一位八樓以上的超級強者在此那便另說。


    相信再過一會兒,等到秦淮河中隱藏的高手護衛現身後,就到了卓青冥歇菜的時候了。


    等到他深陷險境,快要被人打死之時,自己再站出來替他擺平這件事,想來這份救命的恩情,用十年護己周全來償還應該不過分吧?


    想到這裏,白飄洋頗有些自得。


    心裏默默期待秦淮河的高手護衛快些登場,自己也好早點出麵收買人心。


    而此時老鴇那張風情萬種的臉已經變得比吃了屎還要難看。


    她往前一步,伸手指著卓青冥冷聲道,“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嗎?”


    聲音不大,語氣卻足夠清寒。


    料想知道秦淮河手段的人此刻都應該心有畏懼。


    可卓青冥卻始終麵無表情。


    散露的武道氣息愈發強悍,隱有殺伐之意暗藏其中。


    他的目光在老鴇身上停留了一瞬,便隨之轉向了二樓的某個窗口。


    那是離他最近的逃生通道,隻需半息便可輕鬆到達。


    以他的修為,隻要從窗口離開了秦淮河,那便天高任鳥飛,除非八樓以上的高手親自追殺,否則的話沒人能抓住他。


    心念至此,卓青冥懶得再多說一句話。


    倒不是他裝逼,而是心性本就如此。


    對敵人,對陌生人,甚至可以說隻要是個人,他都不想與之有半句糾葛。


    他隻願喝酒聽曲兒玩女人,僅此而已。


    再有片刻,他依然單手擁住晴兒,另一隻手則很直接的轟出了一掌,那些掙紮著從地上爬起,準備再度撲過來的打手又一次被擊退數丈。


    而這一次,他們雖然沒斷氣,卻也沒能再爬起來。


    卓青冥冷眼微挑,不再猶豫,下一刻便準備縱身破窗而去。


    可身形剛起的瞬間,一股極陌生的鑽心痛覺瞬間席卷全身,將他死死困在了原地。


    饒是以他如此強橫的體魄強度,依然痛不可當,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沉沉的悶聲後便往後連退,直到抵住牆角方才止步。


    他低頭望向了自己的胸口,那裏插著一根線,準確的說,是一根琴弦。


    那跟琴弦他看著有些眼熟,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正是出自懷中那位姑娘所擁抱的琵琶之間。


    他的臉色終於變了。


    冷漠中摻雜著一絲惘然。


    他緩緩抬頭,朝著平閣之間看了一眼。


    窗外投射出的清光照耀下,前一秒鍾還表現的驚慌失措的晴兒,此時臉上竟然已經寫滿了清寒。


    她立身原地,左手握琵琶,右手提斷弦,身姿曼妙,依舊是那麽的嫵媚動人,惹人垂簾。


    看上去隻是一個美到了極致的唱曲兒姑娘。


    可她此刻眼中散露的殺意,以及環繞其身的玄妙氣息,卻又在時刻提醒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她沒那麽簡單。


    “術士!”


    關注全場的李三思和冷長空同時開口,他們感知到了晴兒體內極強的神念波動,知道她走的正是最為玄妙的術士體係。


    誰能想到,秦淮河中隨便出來一位彈琵琶的唱曲兒姑娘,竟然是一位術士?


    而且她竟能憑借一根微不足道的琴弦,就能刺穿卓青冥那堅不可摧的武道體魄,說明她的術士境界肯定不低。


    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在場除了正在冷笑的老鴇外,所有人的心頭都湧出了一層徹骨的寒意……都說秦淮河的水深不可測,以前未曾得見,今日卻算是領教到了!


    沉寂聲中,卓青冥深吸了一口氣,數不盡的武道之力環繞其身,將胸口那極窄,卻又極深的傷口抹平。


    等到疼痛漸漸隱去,他這才冷冷開口,沉聲問道,“為什麽要殺我?我在救你。”


    聲音沙啞且富有磁性。


    不得不說,拋去他那古怪而冷漠的性子,他確實算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你救我是為了睡我。”


    晴兒麵無表情開口,“奴家可不能為了一個隻想睡我的人,就去背叛對奴家有栽培和養育之恩的鴇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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